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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过是商人之子,他有权有势,若是不想要我了,我又岂能说上话?”
 




    “傅公子,我实在害怕。”怜秋哭道:“我本想跟他和离,任他回京后继续逍遥,可他偏又不愿意,我、我心头也有些舍不下……”
 




    “傅公子,你都不晓得我最近天天做噩梦,只怕回了京他就将我抛下。”
 




    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咳,他在想什么
 




    傅明旭唾弃了自己一番后,耐心安抚道:“顾公子莫怕,聂希棠他说了等他回京就去向皇上请旨赐婚。”
 




    皇上!
 




    怜秋双眸瞪大,封随能见到皇上,还能向皇上请旨。
 




    “聂希棠虽闷了些,但相应的他身边也没什么莺莺雀雀,”傅明旭侃侃而谈道:“待你做了太子妃……”
 




    “太子妃?”
 




    怜秋大声道。
 




    他做太子妃,那封随岂不就是……
 




    太子!!!
 




    当晓得锦衣卫都往宁家的院子去时,怜秋有猜过封随可能会是京中高官之子,所以他还特意编出这一套谎来诈宁如风。
 




    可他却从来没想过封随竟然会是太子啊!
 




    若封随是太子……
 




    回想起自己先时对封随耍脾气、还有踹打的时候,怜秋倒抽一口冷气,有些说不出话来。
 




    “啊。”傅明旭看向怜秋,疑惑道:“你不是晓得了……”
 




    发现怜秋眼里还疯狂的往下流着泪,手指上沾着可疑的红色的茱萸,惨白着一张小脸,死气沉沉的朝他看来。
 




    傅明旭:……
 




    脸歘的一白,傅明旭不可置信的看向怜秋,指着他的手微微发抖,用凄厉的嗓子嚎道:
 




    “顾公子,你害我!”
 




    第44章 【vip】 。
 




    “完了完了完了。”
 




    傅明旭瘫软在椅上, 神情无措,双眼涣散,看着气若游丝, 实则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要是讓聶希棠知道这事儿是我抖出去的,他不得讓我大理寺中去看守犯人。吾命休矣啊!”
 




    怜秋心绪正烦乱着,封隨是太子这事儿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二人身份当真如他所编造来骗傅明旭的话一般,差距犹如天堑。
 




    “琴书,拿帕子来。”
 




    眼睛受了茱萸的刺激还流着泪,糊了满臉有些難受。
 




    “是, 公子。”
 




    琴书和安澜一人端着盆来, 一人将帕子拧干给怜秋轻柔的擦拭着眼睫。
 




    茱萸刺激性太强, 用帕子擦拭过眼尾也留下了抹哭过的红, 怜秋冷着臉将手伸进盆里洗净, 一边琢磨自己现在应該怎么办。
 




    太子……
 




    心又抖了抖,怜秋清楚的知曉这是他绝对得罪不起的人。
 




    他更知曉一旦沾惹上皇家许多事情都会麻烦许多,他不过一商人之子,要真是跟封隨回了京,只怕会惹来许多风言风语,还有冷眼。
 




    至于封隨……
 




    现在这人瞧着应当还是喜欢他, 但是皇家之人的感情向来单薄,许是现在对他有一点喜欢,但若是哪日他不喜欢了自己又該怎么办?
 




    就如怜秋与傅明旭所说, 今日封隨瞧他还算顺眼,请陛下赐他为太子妃;可万一他若是哪日瞧自己不顺眼了,是不是也能去找陛下废了他这个太子妃。
 




    皇宫之中规矩甚多,怜秋如今日子过得好, 父亲疼爱也不缺银钱,他又何必要去受那些规矩束缚。
 




    不成,他必须与封随和离!
 




    可他要怎么与封随说这事儿,直说的话—
 




    封随是当朝太子,自尊定然胜过常人,说不定会将他激怒。
 




    怜秋虽觉封随不像是会背后报复之人,但是他不敢赌,毕竟太子爷一声令下,他与父亲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既然不能直说,便得想其他法子了……
 




    “公子,擦手。”
 




    琴书见怜秋将手放在水里,两眼放空,魂不守舍,便提醒了一句。
 




    怜秋被这一声叫醒,他将手在帕子上擦干,复又在傅明旭对面坐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一会儿后,怜秋心头有了主意。
 




    “宁如风是你的真名还是假名。”怜秋若有所思道。
 




    傅明旭:……
 




    他张了张嘴,想挣扎但又觉得没有必要,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既然你已经知曉了我也不瞒你,我本名乃叫傅明旭。”
 




    怜秋点点头又问:“傅公子,不知你在朝中是什么官职?”
 




    怜秋觉得他都能来找太子了,肯定跟封随关系不错,且傅明旭又说二人是挚友,能跟太子相交,那他在朝中定然也有个一官半职。
 




    臉上闪过一丝尴尬,傅明旭打哈哈道:“我自幼向往山野自由,不願在朝中与人虚与委蛇,便没去考功名。”
 




    “原是如此。”怜秋夸赞道:“傅公子不拘泥世俗,洒脱至极,实在難得。”
 




    傅明旭被怜秋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煞白的臉也红润了些,假装客气道:“顾公子谬赞。”
 




    只是还没等傅明旭从夸奖中回过神来,却又听得怜秋道:“傅公子,我想求你件事儿。”
 




    心里一个咯噔,傅明旭磕磕巴巴道:“什、什么事儿啊?”
 




    怜秋低声祈求道:“我想请傅公子替我瞒着封……太子殿下,这是我与他的家事,我此番诈傅公子说出实话,是我不对,也是我太过害怕。”
 




    “我总怕他将我弃下,”眼睫微微垂下,遮住怜秋的目光,只余下令人心疼的话语:“我现在知道了真相,也曉得他心里有我,願意帶我回去,便不再害怕。剩下的我想等着他亲口告诉我。”
 




    美人示弱总是讓人心软,更别说傅明旭本也不知道該怎么将这事儿告诉聶希棠。
 




    “顾公子你安心,”傅明旭正襟危坐,替聶希棠说好话道:“聶、太子殿下他已然认定了你,以后回了京中他定然会好好待你,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他们定然也会待你好。”
 




    “嗯,我相信傅公子的话。”怜秋眯眼笑道。
 




    傅明旭舒出一口气,怜秋不讓他告诉聂希棠最好不过了,他也省得擔心回京被报复。
 




    想起聂希棠擔忧怜秋与他和离,又见怜秋一副高兴的样子,傅明旭暗笑他杞人忧天:
 




    “我就晓得顾公子是分得清主次之人,偏太子殿下还说你知道了真相会跟他和离。”
 




    要他说放着太子妃的位置不要才傻呢,顾公子一看就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晓得了聂希棠的身份还傻乎乎的将太子妃位置丢掉嘛。
 




    “傅公子说的是,”怜秋顺着他的话道:“我可从未想过有一日竟还有机会当上太子妃,到时只怕会让人见笑。”
 




    “不会。”傅明旭此时头不疼了,脸也不白了,他朝着怜秋摆了摆手,潇洒道:“顾公子,你有聂希棠护着,日后在京中能横着走,谁要敢笑你,你就告状去。”
 




    ……
 




    听着傅明旭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直至怜秋脸上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才终于是将这人给送人了。
 




    让人送了客,怜秋坐在椅子上,半晌没说话。
 




    “公子,姑爷、姑爷怎么会是太子啊?”琴书小声惊呼道。
 




    其实他和安澜在外间听到的时候,琴书差点叫出声,不过被安澜眼疾手快的给捂住了嘴。
 




    “我怎么晓得。”怜秋睨他一眼,心头烦躁。
 




    如今好不容易将傅明旭给忽悠下来,这人不会主动将封随已经身份暴露的事说出去。
 




    否则,怜秋真怕那人晓得自己身份暴露,索性破罐子破摔同他摊牌,到时他处于被动位置,哪儿还能有一点办法。
 




    “公子,”琴书蹭到怜秋旁边蹲了下去,从下向上仰着脸看怜秋,问道:“那你以后真的是太子妃了嗎?”
 




    琴书问这话时,双眼亮晶晶的。
 




    太子妃诶!
 




    现在的太子妃岂不就是以后的……
 




    这身份配他家公子正正好!
 




    安澜听得琴书这话在一旁不忍直视,这傻子,没见公子自从晓得姑爷是太子后,眉头就没解开过嗎?
 




    这哪里是想做太子妃。
 




    “你很想我做太子妃?”怜秋自上而下的看着琴书,小嘴吐出一连串帶着恐吓寒含义的冰冷话语:“我不过一小门小户的商人,若是跟着一块去了京城,到时候若是有人看上太子妃的位置,便会先将我除了。”
 




    “他们会下毒、刺杀、诬陷,你作为我的下人自然也逃不过。到时候咱们主仆三人就会死在一个冰凉的雨夜,无人收尸。”
 




    “啊?”琴书被怜秋说的身子一抖,磕巴道:“不、不能吧,那姑爷就看着咱们被害吗?”
 




    杏眸一厉,怜秋扯着扯琴书的耳朵,怒其不争道:“我与封随统共认识不过几月,成亲仅仅一月,他对咱们能有多大的情分。”
 




    被怜秋一呵斥,琴书虽没听很懂,但听出怜秋话中的不愿意,于是配合点头道:“我晓得了公子,咱们不做太子妃了。”
 




    “那咱们該怎么办?”安澜问。
 




    是啊。
 




    该怎么办。
 




    怜秋咬了咬唇,一时也没个好主意,一想到夜里还要与封随面对面更觉头疼。
 




    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自己还能耍耍脾气,可如今晓得自己的枕边人是太子,怜秋又如何敢继续放肆。
 




    难啊~
 




    -
 




    这厢傅明旭回到院里时,聂希棠正要走。
 




    自觉自己比聂希棠更聪明,傅明旭挺直腰背,故意去聂希棠跟前晃悠道:“殿下,回去啦?”
 




    “嗯。”见傅明旭莫名嘚瑟,聂希棠问他:“京中的情况你都同岳父说好了?”
 




    “说好了!”傅明旭拍了拍掌,昂着头,很是自豪道:“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殿下,我办事你放心!”
 




    想到怜秋含羞带怯的模样,傅明旭好心提醒道:
 




    “殿下,我觉得你可以早些跟顾公子坦白,说不定顾公子本来觉得没什么,但因着你瞒得越来越久反而不高兴了。”
 




    “夫夫俩,哪儿有什么话是说不了的!”
 




    说罢,傅明旭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也不在乎聂希棠的冷眼,哼着小曲儿故意撞了下聂希棠的肩头,心中很是得意。
 




    这人,又发什么癫?
 




    待回了京中该让傅明轩送他去历练历练,省得整日不着调。
 




    腿弯忽的一疼,傅明旭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待他扭头看去时,看见地上掉着一个小石块,而聂希棠已经没了踪影。
 




    哼!
 




    小心眼!
 




    撞他一下,竟然还用石子扔他。
 




    自己帮他这么大的忙,真是不知感恩!
 




    -
 




    同怜秋坦白身份的事,聂希棠考虑了多日,一则现在他常从书院告假,夫子已经同他说若是在这般频繁的告假,便要将他从书院除名。
 




    聂希棠倒是无所谓,但这事儿若是被怜秋知晓不好解释。
 




    二则,怜秋现在对他愈发冷淡,夜里自己主动他也不肯行夫夫之事,聂希棠总觉他应该是知晓了什么。
 




    但每当他想要坦白时,却偏又想起怜秋那日夜里的话。
 




    “能如何做,不是告诉过你了,咱们和离。”
 




    一想起这话聂希棠心中又恼又气,他堂堂一国太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顾怜秋竟还说这样的话威胁他!
 




    不过一姿容较好的哥儿,难道离了他顾怜秋,他便找不到其他人了?
 




    荒唐!
 




    只是话虽如此说,聂希棠却未曾发现他心中其实害怕将真相告诉怜秋。
 




    他正想着,夜里要与怜秋好生谈一谈,耳边却忽的傳来一声唤:“姑爷。”
 




    自从知道自家姑爷是太子后,琴书便有些手脚不知该往何处放,尤其怜秋一直吓唬他,即便琴书一开始觉得他是在说话本子吓人,现下便对聂希棠生出几分敬畏。
 




    “公子染了风寒,暂且搬到隔壁院里住了,他唤我来同您说上一声,怕您担心。”
 




    “风寒?”眉峰隆起,聂希棠急迫问道:“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过段时间便能好,姑爷不必担心。”琴书按着怜秋的吩咐一字一句加重语气道:“只是公子这些时日需要静养,姑爷您也莫要去看公子,省得被傳染了风寒,伤了身子。”
 




    “夫郎受了风寒,我作为他的夫君又岂能置身事外。”聂希棠凝眉问道:“他现下在哪个院子。”
 




    “啊?”琴书一愣,吞吐道:“在青菊院。”
 




    公子不是说太子殿下身子重要,定然不会管他吗?
 




    聂希棠得了怜秋的去处,便朝着青菊院的方向而去,他的步子迈得大,琴书想跑快点去报信都没用。
 




    “公子,我觉得姑爷很是关心你。”安澜看着一旁坐着饮茶的怜秋,犹豫道:“他一会儿要是来发现你没事儿怎么办?”
 




    茶杯轻轻搁在桌上,怜秋看着杯盏中的漾起的水波微微出神。
 




    若是封随对他有几分情谊,怜秋还是信的,他二人之间不是没有甜蜜的相处,怜秋现在想起也觉心中悸动。
 




    可封随那时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所以他能在那时入赘,做他顾怜秋的夫君。
 




    可现在的封随不再是封随,他是太子,他是聂希棠。
 




    想起怜秋总算是晓得为什么有段日子封随不愿意碰他,想必正是他恢复记忆的时候,恐怕也后悔自己娶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商人之子。
 




    怜秋微微闭眼,想起自己当时主动与聂希棠做亲密事,只觉后悔。
 




    “发现了也没事。”怜秋淡淡道:“他心头恐怕对我也有几分情分,待将这几分情分耗光了,我再同和离便最好不过。”
 




    聂希棠是太子,怜秋也不敢贸然先提出来,怕伤了他的面子;遂便决定不若先一步步同聂希棠分开,二人感情淡了,再和离也顺理成章。
 




    至于傅明旭说聂希棠会带他回京一事,怜秋只当他一时兴起,万事还是要为以后做打算。
 




    “夫郎,身子可难受。”
 




    门外传来聂希棠的唤声,即便怜秋心里有些准备也没想到他来得这般快。
 




    飞快的到床上躺在床上,安澜瞧着怜秋已经躺好后,才过去将门栓打开,露出个头小心翼翼道:“姑爷,你怎么来了。”
 




    聂希棠心中念着怜秋,稍一用力,便将门给推开,安澜见阻拦无果,只得站到一旁,担忧的看了过去。
 




    床上怜秋只露出小半张脸,见聂希棠来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眸便看了过去,很是惹人怜。
 




    “怎会感了风寒?”聂希棠连被子将人半抱在怀中,垂下头与怜秋额头碰额头,感受到怜秋额头微高的热度时,明显有些急道:“可喝了药?找的哪位大夫?”
 




    见聂希棠为他着急,怜秋虽觉不该,但心底还是有几分甜蜜滋味。
 




    只是想着自己既然决定要和离,便不该优柔寡断,他摇了摇头,柔声道:“已经喝过了,找的是县里最好的大夫,夫君莫要担心。”
 




    说着,怜秋想往后面退一退,但被聂希棠抱得紧,挣脱不开,他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无奈道:“夫君离我远着些,莫要被传染了风寒。”
 




    “我身子好着,不怕。”聂希棠笨拙的安慰着怜秋:“夜里我同你一起睡,省得你不注意掀了被子受凉。”
 




    “不要。”
 




    直白的拒绝让聂希棠一愣,他朝怜秋看去,只见怀里人神色恹恹,却又强撑着精神与他说话。
 




    “夫君还要读书,万一将病气过给了夫君,我心头过意不去。”怜秋勾了勾唇,轻声道:“琴书和安澜夜里会看着我,便不用夫君操心了。”
 




    不对劲。
 




    强烈的违和感在聂希棠心中缠绕,他觉得怜秋这般反应很是不对劲。
 




    这哥儿病了理应让他哄着怜着才对,怎会像现在这样冷静的将他打发走。
 




    聂希棠定定的看了怜秋一会儿,忽的猛的将手伸进被中,趁着怜秋还没反应过,精准的捏在手腕脉搏上。
 




    指尖下的脉搏跳动的有力、节奏平缓稳定,半点不像是病人的样子。
 




    看见聂希棠沉下去的脸色,怜秋心道失策,他没料到这人会突然给他把脉。
 




    眼看装病之事被揭穿,怜秋硬着头皮,嘴硬道:“夫君,你回来饿了吧,还是快些先去吃了晚膳……”
 




    “你骗我?”
 




    阴沉的目光死死的定在怜秋的脸上,下颌被人猛的捏紧,迫使怜秋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向聂希棠。
 




    “姑爷。”眼见事态紧急,安澜刚想劝上几句,却听得聂希棠冷若冰霜的呵斥:
 




    “出去。”
 




    安澜知晓聂希棠的真实身份,现下被人一吼心头有些害怕,但又想着不能留怜秋一人,正打算硬着头皮留下来,却听怜秋道:“安澜,你先出去,拦着琴书莫让他进来。”
 




    “公子。”安澜不忍。
 




    “听我的。”
 




    怜秋吸了吸鼻子,心知接下恐怕难以善了,便不便将两傻哥儿掺和进来。
 




    “是。”
 




    安澜犹犹豫豫的将门掩上,没走远,就等在院中。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怜秋与聂希棠二人。
 




    捏着下颌的手有些紧,怜秋往后仰了仰头,嘟囔道:“你给我捏疼了。”
 




    聂希棠慢慢的松开手,手指移开时便见怜秋下巴上留着一个小小的红印,哥儿皮薄,他不过稍一用力,便留下了印子。
 




    “为什么骗我。”聂希棠看向怜秋,语气毫无波澜的陈述道:“这些时日,你是故意冷待我。”
 




    “什么原因。”
 




    听了聂希棠的质问,怜秋咬着唇,眼中含泪,想质问聂希棠怎么敢理直气壮的问他,说的他像什么薄情哥儿一样。
 




    哥儿的低泣声传来,聂希棠一怔,旋即一手轻轻的抬起怜秋的下巴,没怎么用力。
 




    哥儿红着眼,泪水像不要钱似的往下落,沾湿了聂希棠的手,也让他的心跟着发酸。
 




    “哭什么。”聂希棠将怜秋脸上的泪擦去,柔声哄道:
 




    “是我力气太大,给你捏疼了,我的错。”
 




    第45章 【vip】 哥儿二娶赘婿,便更难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
 




    怜秋没好气的把聶希棠的手上拍了一下, 瞪着一双通红的眸子,发脾气道:“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出去。”
 




    “你还没同我说为什么要裝病。”聶希棠低声道。
 




    怜秋咬着唇将脸扭到一邊,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眶流下,将床上的锦被打湿,他也不说话, 就无声的哭着。
 




    哥儿雖没哭出声,但看着实在可怜,心头有些钝痛,聶希棠也不再多问, 只用自己的衣袖给怜秋擦着泪, 低低的说着好话哄人:
 




    “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直说便是, 莫要憋在心里。我瞧着你哭, 心里难受得紧。”
 




    自从曉得自个儿夫君是太子后,怜秋心里便一直悬着,他不敢像原来那般自在同聶希棠说话,却又总覺控制不住情绪。
 




    他的夫君,怎么就偏是太子呢。
 




    在成親前怜秋挑夫君为的就是有个人能听他的话,疼他爱他, 现在这人是太子,封随明明就是他心中的夫君人选。
 




    这人怎么就成太子了,现在怜秋连说句话都怕自己说的太重, 不知何时得罪了人。
 




    谁敢同太子闹脾气?
 




    “没惹我不高兴,”怜秋吸了吸鼻子,避开聂希棠的手,自己用袖子擦了擦泪, 瓮声瓮气道:“我就是不舒坦,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怜秋克制住脾气,用一双泪盈盈的眸子看着聂希棠,有些恳求意味道:“夫君,我不是故意骗你,只是不曉得该怎么同你说,你莫要记怪我。”
 




    不对。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聂希棠心头一凛,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讓怜秋竟然还朝他道歉。
 




    成親之前,这哥儿当真是一句软话都不肯对他说,更别说成親之后了,对他指使起来更为顺手,何曾这般客气过。
 




    气氛沉默下来,怜秋迟迟没听着聂希棠的回答,心中很是忐忑。
 




    这人该不会真的在心里怪他吧。
 




    “哪里不舒坦,是身子不舒坦?”聂希棠平静道:“还是看着我不舒坦?”
 




    怜秋一噎,霎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心里不舒坦,”怜秋沉默良久后,寻了个借口:“这几日心里不知为何难受得很,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
 




    聂希棠问:“为何不早些时候同我说。”
 




    怜秋答:“我怕同你说分房,你心里乱想,便想了这么个法子。”
 




    聂希棠:……
 




    忍住想要闭目叹息的冲动,聂希棠耐着性子说:“我是说,你为何不早些同我说心里不舒坦。”
 




    怜秋:……
 




    他瞎编的话早些时候怎么说。
 




    还没等怜秋找好借口,下一瞬便被人给抱了起来,聂希棠用的是抱小孩儿的姿势,双手一手拖在屁股后头,一手搂着怜秋的腰背。
 




    “你干嘛,”怜秋踢了踢腿,涨红了脸道:“我自己能走。”
 




    两人以前在关在房里这样抱也就算了,现在自己都准备跟他和離了,还被这样抱着在府里走,这不是讓人看笑话吗。
 




    不管怜秋的挣扎,聂希棠面无表情的问等在门外的琴书、安澜二人:“公子今日可食了晚膳?”
 




    琴书和安澜对视一眼,琴书开口道:“还没呢。”
 




    怜秋自从得知真相后就心烦意乱,哪里吃得下东西。
 




    聂希棠吩咐道:“讓人将晚膳送到院里去。”
 




    语气太过冷淡,琴书打了个激灵,立刻道:“是。”
 




    话落,聂希棠抱着怜秋往两人的院子走去,余下琴书拍了拍胸脯小声跟安澜说道:“不愧是太子殿下,他一说话我都有些害怕呢。”
 




    安澜:……
 




    -
 




    怜秋本不欲吃饭,但是聂希棠见状要喂他,哪儿能讓他动手,无法,怜秋只能将就着吃了些。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将裝病的事给糊弄过去,怜秋见聂希棠好似并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心里安定了些,梳洗后,怜秋往床上一滚,朝着里侧墙壁的位置贴近了些。
 




    聂希棠脱好外裳回来后,便看着怜秋一副恨不得和墙壁融为一体的模样,沉默半晌,他在床邊缓缓坐下。
 




    怜秋背对着聂希棠,耳朵高高竖起,听着那边的动静,他听到聂希棠走到床边坐下的声响,然后就没了动静。
 




    他在干什么?
 




    怜秋心头惴惴不安,担心这人杀个回马抢,又来质问他。
 




    “你是不是知晓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怜秋却听得一个哆嗦,攥着被子的手愈发紧。
 




    这人不会是要坦白身份吧?
 




    不成!
 




    他还没和離呢。
 




    “知曉什么?”怜秋翻了个身,一脸懵懂看向聂希棠,乖巧道:“夫君,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天凉,你穿着里衣莫要冻坏了,快些上来。”怜秋贴心道。
 




    聂希棠看着怜秋,眼里存着几分狐疑。
 




    秋哥儿若是不晓得他的身份,又为何与他如此生分?
 




    罢了。
 




    傅明旭雖不着调,但话说得也不错,他不该繼续骗下去。
 




    秋哥儿最恨有人骗他,自己已经骗了他许久,不若就此坦白,即便秋哥儿生气,横竖他多费些心思哄人。
 




    雖自己身份也许让秋哥儿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可以多费些口舌哄哄,再给他保证,秋哥儿闹上一阵子想来也就接受了。
 




    做好怜秋与他大闹一场的准备,聂希棠慢悠悠道:
 




    “夫郎,我先前骗了你,其实……”
 




    “夫君!”
 




    怜秋抖着嗓子大声打断聂希棠的话。
 




    他没想到这人怎么会突然想起坦白了,莫非自己弄巧成拙,装病反倒让这人的良心覺醒,决定不再骗他。
 




    当真不是时候!
 




    坦白的话语被怜秋打断,聂希棠正怀疑怜秋是不是故意的时候,却忽的见怜秋眼里又挤出两颗泪来,怯怯的看着他。
 




    “夫君,我不是故意装病的,”脑子转的飞快,怜秋吞吞吐吐道:“我只是前些天你瞒着我告假的事,什么都不肯跟我会所,我觉得咱们感情淡了些,便想着故意试探试探你。结果没想到你这么担心我,我便不敢说实话了。”
 




    “所以最近你故意冷着我。”聂希棠直白点出其中的问题。
 




    “那是!”怜秋一哽,又恹恹道:“那我没觉得你关心我嘛,你晓得我性子不好。”
 




    呸!
 




    分明是这人骗他,现在还要将错推自个儿身上。
 




    怜秋心头憋屈得很。
 




    见哥儿不甘的瞪他一眼,聂希棠心头舒坦了些,明白了些缘由。
 




    许是他与秋哥儿成亲不久本该正是夫夫亲密时,他却偏又要去书院,只有夜里能与夫郎相处。再加上自己从书院告假的事没先告诉他,秋哥儿想的多,便觉得自己不在乎他了。
 




    “没人说你性子不好。”聂希棠软下声音,单膝跪在床上,握着怜秋的手,低声道:“你心里不舒坦该与我说,不该憋着。明日我告假在家中陪你如何,嗯?”
 




    酥酥麻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怜秋心头发痒,他睨了聂希棠一眼,嗔道:“不要,你已经告假多日别让夫子生气。”
 




    聂希棠一怔,薄唇轻启,刚想说他想从书院退学,又听得怜秋道:“丰远书院难进,夫君你该多放些心思在上头,若真想找回家人,我便让下人们去找。”
 




    “还是说夫君虽是入贅,但实则看不上顾家,宁愿自己去寻人,也不肯让我帮忙。”
 




    “怎会。”聂希棠淡淡道:“秋哥儿,我实则……”
 




    “夫君!”怜秋声音又大了些,他起身在聂希棠脸侧亲了亲,欣喜道:“夫君有陪我的心便好了,夜深了,咱们入睡吧。”
 




    哥儿乖巧的倚在聂希棠的胸膛,打了个哈欠,困乏道:“我的眼好干,还有些痛。不晓得是不是哭多了,夫君,我要先睡了。”
 




    想起哥儿今日流的泪,聂希棠心上有些闷痛,怜秋耗费精力过多,身子定然乏累。
 




    歇了繼续坦白的青丝,聂希棠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哄道:“睡吧,明日我有话跟你说。”
 




    “嗯。”怜秋闭着眼,胡乱的答了声,便装作睡熟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怀里的怜秋微微动了动手指,聂希棠将他的手松了松,忽的听怜秋嘟囔道:“夫君,你说两人成亲后要是没有感情,是不是应该早些和离。哥儿二嫁本就难,被耽搁便不好了。”更何况他还是要二娶贅婿,那便更难了。
 




    眉峰微动,聂希棠蹙眉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怜秋打了个哈欠,蹭了蹭聂希棠的胸膛,像在撒娇:“就是那日瞧着两人婚后两相厌,吵闹不休,实在惹人厌烦。夫君,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聂希棠倒是没将这事儿往他自己身上想,毕竟怜秋今夜刚对他坦白心事,他也决定最迟明日跟怜秋坦白身世。
 




    两人夫夫感情还不错,怜秋问的又是感情不好和离的事,而非身份差距。
 




    聂希棠低声道:“若哥儿有了好去处自然该放人。”
 




    “嗯,我就晓得夫君和我想得一样。”怜秋轻笑一声,抱着聂希棠的胳膊,没一会儿便传出浅浅的呼吸声,睡得很熟。
 




    做了决定后,这些天心头的石头也总算落下,聂希棠也安心的抱着怜秋睡去。
 




    -
 




    次日,聂希棠在书院上了最后一天课后,便向书院夫子说明他要从书院退学,得了夫子的挽留,连山长也被惊动来劝他莫要放弃。
 




    丰远书院虽才华出眾的学子眾多,但聂希棠次次第一,文武双全很是难得的人才,若是科举定然能一举夺魁,书院自然不想放弃这个好苗子。
 




    但是聂希棠态度坚决,夫子忍不住道:“难道是你家夫郎不让你读了?”
 




    聂希棠是顾家赘婿的事,整个疏远的人都知晓,夫子和山长自然不会不晓得,只是他们虽看不上商人之家与赘婿,但聂希棠才学太过出众,这些人便没再他面前说话。
 




    而此时聂希棠要退学,他们却是忍不住了。
 




    “原本你虽贫苦些,但等考取功名后定然能够平步青云,又何必为了一时的安逸进了顾家。如今连书都读不了了,你糊涂啊!”
 




    “不关我家夫郎的事,”聂希棠辩驳道:“他是很支持我在书院读书,只是我不想读了。夫子、山长对不住,封随有愧于你们,望书院日后人才辈出,盛名传世。”
 




    见说不通聂希棠,山长和夫子最后只能唏嘘几句,最后还是将人放了。
 




    聂希棠回去时,心中已是坦然,他从书院退学一事,顾家的人定然会知道。
 




    他不准备继续骗怜秋,便不再用书院做幌子。
 




    回京中还有许多事要他做,怕是陪夫郎的时间会更少,未免怜秋在京里惶惶不安,封随决心趁着在柳县时,多陪陪怜秋。
 




    让夫郎先定心最为重要。
 




    只是没成想,当他回到顾府决心找怜秋坦白时,却听得下人禀告道:
 




    “姑爷,公子带着琴书、安澜去了杨家。他说杨小少爷最近心绪不宁,公子怕他难过,要去陪陪他,这些天都住在杨家,不回来了。”
 




    聂希棠:……
 




    第46章 【vip】 我的夫君是封随,不是聂……
 




    若是现在还看不出来怜秋的异样, 聶希棠便是真正的傻子。
 




    本欲先去楊府将人逮回来,此时却偏又听到下人恭敬道:
 




    “姑爷,老爷在膳厅等着您呢。”
 




    聶希棠一顿, 回道:“知道了。”
 




    顾夢生等他定然是有事询问,聶希棠按捺下想去抓人的冲动,往膳厅走去。
 




    昨日怜秋的装病的事在府里都传遍了, 顾夢生自然也曉得了。
 




    夫夫二人成亲才不过一月多的时间都闹多久的别扭了,上回没从怜秋那里问出个所以然来,顾夢生打算从聶希棠这里打听一下消息。
 




    聂希棠进到膳厅时,便看到顾夢生一臉沉思, 不知在想什么。
 




    “爹。”
 




    顾梦生见聂希棠来了, 笑了笑, 招呼道:“回来了, 快坐。”
 




    没了怜秋在场两个人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吃了一会儿饭后,顾梦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封随,你和秋哥儿最近是怎么一回事?两人打闹便罢了,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秋哥儿他早些时候没了娘,只我一人陪着, 偏我又忙着家业,偶尔会忽视了他。”
 




    “秋哥儿虽偶尔性子娇蛮些,但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你们说开了,和和美美过日子才是要緊。”
 




    顾梦生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聂希棠的神色,他在心头自然是偏向怜秋,这话也是对聂希棠的考量, 若是他说怜秋的坏话,顾梦生便会将他敲打一番。
 




    “是我的错,”聂希棠二话没说先将错處认下,对顾梦生认真道:“我做了些错事,让秋哥儿对我有些误会,晚些我去将他接回来,会跟他解释。”
 




    “爹,你放心。我和秋哥儿很快便能重归于好。”
 




    顾梦生见聂希棠说的认真,将错處尽数揽在自个儿身上,心头放心不少。
 




    儿婿心疼秋哥儿,便是他这个做爹的最乐意看到的事。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顾梦生笑呵呵道:“今儿读书累了吧,多吃些菜,每日晨起累得慌,吃饱些才有精神。”
 




    “好。”
 




    聂希棠暂且没准備跟顾梦生说他已从书院退学的事,解释起来麻烦。他要先与怜秋坦白了身世,否则哥儿只怕又要跟他闹没第一个跟他说实话。
 




    吃着吃着聂希棠忽然想起前日顾梦生给傅明旭拜帖的事,便顺嘴问道:“爹,去京城开米铺的事,可准備好了?”
 




    若是还没准备好,他可以传信让京里的人帮着先将铺子选好。
 




    “开什么米铺?”顾梦生奇怪道:“京里关系盘根错杂哪儿那么容易开米铺。”
 




    想到封随也许是为以后考取功名的事提前担忧,顾梦生笑道:“封随你莫急,等你考取功名,确认过留在京中做官,届时爹在做在京里开铺子的打算。”
 




    “不然万一日后陛下给你外派到别處,咱们再京里开铺子就没什么用处了。”
 




    听着顾梦生的话,聂希棠的面色愈发冷了下去,心里闪过一个可能性,聂希棠问道:“爹,前日你可有给宁如风送去拜帖。”
 




    “宁公子?”顾梦生诧异道:“又无什么事,我给他拜帖作甚。”
 




    气氛忽然凝滞下来,顾梦生看着聂希棠阴沉的臉色,纳闷道:“怎么了?”
 




    “无事。”
 




    聂希棠将碗筷放下,面无表情道:“爹,我先去接秋哥儿了,一会儿天色太晚,回来不安全。”
 




    “啊?不用这般着急……吧。”
 




    顾梦生一臉懵然的看着聂希棠出了膳厅,唤人去准备马车。
 




    这还是封随头一回不顾礼仪先行离桌,秋哥儿和他当真没什么大碍吗?
 




    -
 




    这厢怜秋刚在楊家吃过晚膳,楊父楊母从小看着他长大,见他来府上做客也很是热情。
 




    杨尚礼比怜秋上次见时更加自在大方了些,杨父杨母对他好时也没厚此薄彼,对杨君君也一样的好,怜秋对此很是欣慰。
 




    吃了晚膳,怜秋便跟杨君君回了院子。
 




    方才在杨父杨母跟前怜秋还能装作高兴的样子,待只有他和杨君君时,便垮下小脸,不高兴得緊。
 




    杨君君与他相处的久,自然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今儿怎么想着要来我这儿住了?”杨君君问他。
 




    怜秋覷他一眼,故意撒娇道:“我想你了呗,怎么,你不想我啊?”
 




    “怎么会不想你。”杨君君轻笑道:“只是受宠若驚,没料到你会舍了封公子来我这儿。”
 




    怜秋听到聂希棠的名字就烦的很。
 




    要不是这人,他也不至于现在有家不能回,需得暂住在杨家。
 




    “有什么舍不得,”怜秋随口道:“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跟他和离了。”
 




    “啊?”杨君君驚讶道:“为何,他对你不好?”
 




    怜秋皱了皱鼻子,不高兴道:“何止是不好,简直是太坏了,反正我是不能跟他继续待在同一屋檐下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同他说,”杨君君奇怪道:“如今他住在顾家,万事自然该由你说了算。”
 




    杨君君理直气壮道:“他是赘婿,你休了他都可以,更别说是和离了。”
 




    怜秋心道,他倒是想把人给休了,这不是怕聂希棠秋后算账,还是和离更加稳妥些。
 




    “哎,他也没那么大错处,休书还是算了。”怜秋打哈哈道:“若是能够和离,我就满意了。”
 




    杨君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是没明白,既然要和封随和离,秋哥儿为何不快刀斩乱麻,反倒来他这儿住着,像是在避着封随。
 




    “也好。”杨君君顺着怜秋的话说:“你既已有了决定我也不便多说,反正总归我都支持你,大不了下回你认真些选人。”
 




    杨君君打趣道:“届时选个比封随更俊、更高、更会读书,对你也更好的,将他狠狠给比下去。”
 




    怜秋牵强的扯了扯嘴角,一把将杨君君抱住。
 




    封随是太子,自小接受皇家的精心教导,怜秋知曉自己几乎不可能再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人。
 




    “嗯。”怜秋抖着嗓子说:“我找个比他更好、更听话的。”
 




    他才不要一个会骗他的相公。
 




    “夫郎。”
 




    略显阴冷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随即而来的还有琴书和安澜的惊呼声:“姑爷!”
 




    怜秋一惊,连忙放开杨君君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聂希棠正站在石拱门处,冷着脸面无表情看向怜秋,气势有些骇人。
 




    杨俊奕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朝怜秋笑道:“哎哟,秋哥儿,封兄急着见你,走的好快,我都撵不上了。”
 




    “你、你怎么来了?”怜秋干笑道,也不晓得这人有没有将他和君君说的话给听进去。
 




    “不来怎么晓得秋哥儿对我不满,竟然都厌烦到想要和离了。”
 




    坏哥儿嘴里果然没句实话,怕是从傅明旭那儿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便打上要和离的主意。
 




    怪道昨夜不肯让他说实话,又试探着问他夫夫二人若是不和睦,是不是要和离的事。
 




    打得原来是疏离他后,以二人感情不睦的缘由和离!
 




    “和离?”杨俊奕一惊,他走在后头没听到怜秋和杨君君的话。
 




    本还以为封兄和秋哥儿不过是吵架,没成想竟然已经严重到要和离了。
 




    怜秋垂着眸没说话,没得到怜秋的反驳,聂希棠心中愈发堵得慌。
 




    他死死的盯着怜秋的脸,阴沉道:“是你同我一块回去说清楚,还是要我抱你回去。”
 




    怜秋眨了眨眼,垂死挣扎道:“夫君,我都是说笑的,你别……”
 




    “你不是都知晓了吗。”不願再听怜秋编造的谎言,聂希棠冷声道:“我的身份。”
 




    杏眸倏地大睁,怜秋抬头诧异的看向封随,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了这事儿。
 




    一张小脸煞白,怜秋的气势陡然低了下去,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他也不知道该在此时说什么。
 




    “什么身份?”杨君君看着怜秋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生气。
 




    他家秋哥儿从来都是个自在的,怎么被封随一个赘婿给嚇住了。
 




    站在怜秋跟前微微将人挡住,杨君君礼貌道:“封公子,虽然你与秋哥儿已经成亲,可我与他也许久没私下说过话了。”
 




    “他不过在我这待上几日,还请封公子莫要将人看得太紧,刚才也不过是我与秋哥儿开个玩笑罢了,你莫要当真。”
 




    熟料,聂希棠却全然像是未曾听见他的这番话,直直的往怜秋的方向走去。
 




    这气势太过骇人,当心聂希棠要动手,琴书和安澜立刻挡了上去,杨俊奕也跟在后头想拉着聂希棠,一边劝道:
 




    “封兄,你莫要急躁,秋哥儿只是开个玩笑……”
 




    话还未落,聂希棠便极为快速的绕过几人将怜秋给抱了起来。
 




    “你、”怜秋嚇得身子一抖,害怕道:“你干嘛。”
 




    聂希棠看他一眼,薄唇轻启,落下两字:
 




    “回家。”
 




    “来人,拦住他!”杨君君怒道:“封公子,我敬你是秋哥儿的夫君才对你说好话,秋哥儿想跟你走便罢,他既不願,你也不能将他带走!”
 




    十来名下人立时拿着棍棒守在石拱门外,堵住聂希棠的去处。
 




    聂希棠面不改色,同怜秋道:“走还是不走,打起来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可若是闹起来,传出去怕是不太好听。”
 




    这人竟然敢威胁他!
 




    眼眶湿了湿,怜秋攀着聂希棠的脖颈,对盛怒中的杨君君,小声道:“君君,让他们走开吧。我同封随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杨君君自然不愿,这情形一看便知怜秋是被威胁了。
 




    可怜秋又向他保证道:“你放心,我没事,改日我再来找你玩。”
 




    杨君君还是不愿意,但又实在拗不过怜秋,最后只能将二人放走了。
 




    待两人走后,杨君君担忧道:“大哥,你说秋哥儿会不会有事啊?”
 




    杨俊奕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应当不会有事,我方才瞧着封兄抱着秋哥儿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的。”
 




    也没有伤到阻拦他的琴书和安澜,应当也是怕不好跟秋哥儿交代吧。
 




    -
 




    回去的马车上,一路都很安静。
 




    怜秋小心的覷了觑聂希棠的脸色,在人看过来时,又心虚的收回目光。
 




    到了顾府门外,怜秋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人一把抱着急匆匆的往他的院子而去。
 




    “砰!”
 




    房门被人猛的关紧,吓得怜秋身子一抖。
 




    被人轻巧的放在床上时,怜秋都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说吧。”聂希棠拉了个椅子坐他对面,沉声道:“是不是前日就知晓了,傅明旭告诉你的?”
 




    “夫君你在说什么啊?”怜秋装傻道:“什么傅明旭,我不……”
 




    “我不想逼你,秋哥儿。”聂希棠的眼眸黝黑,带着些摄人的气魄:“你知道我是太子后,是想跟我和离?”
 




    房间内安静下去,怜秋没想到聂希棠就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让他连装傻都不成。
 




    两人都没说话,安静的令人窒息。
 




    半晌后,怜秋看着聂希棠,忽的平静开口道:“是又如何。”
 




    两人间既然不能善了,怜秋便选择直白一些。
 




    “我早先就同你说过了,你若是身世比我更好,我们便和离。”
 




    心沉了下去,聂希棠从喉间挤出四个字:“我没同意。”
 




    “那又如何,”被聂希棠这么一说,怜秋也有些急道:“你骗了我,你不叫封随,你也不是秀才!我们的婚事本就算不得数!”
 




    这话似是把怜秋提醒了,他灵光一现,脱口而出道:
 




    “婚书上写的也是我和封随的名字,而不是聂希棠的名字!即便不和离,你我也算不得过了明路的夫夫,我的夫君根本就不是你!”
 




    脑子轰然一下炸开,聂希棠面色惨白的看向怜秋,双拳紧握,恨不得那张一直吐出冷酷言语的小嘴给堵个严实。
 




    这人竟敢说,他的夫君不是自己!
 




    第47章 【vip】 我们不和离。
 




    “不是我还能是誰?”
 




    聂希棠站起身看着憐秋, 双眼透出些許猩红之色,咬牙道:“你我的親事柳县之人盡知,你且出去隨便抓一人问问, 誰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来的顧家!”
 




    “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你是都给忘了个彻底, 是不是!”
 




    憐秋还是头一回被聂希棠质问,他有些害怕,同时也有些着恼。
 




    这人怎么说的他像个负心哥儿,分明是他先騙的自己。
 




    憐秋越想越气, 忍不住也有些发脾气了, 水润的杏眸瞪向聂希棠, 他不服道:
 




    “那又如何, 谁让你故意瞒着我失忆的事, 否则我根本就不会跟你扯上关系!县里就算知道这门親事,也只会认我顧家的姑爷是封隨!”
 




    “你怎么不说,出去随便拉个人问问聂希棠是谁,瞧他们会说是大盛的太子爷还是我顧家的姑爷!”
 




    “强词夺理!”
 




    聂希棠被憐秋气得胸口闷疼。
 




    二人好时,他尚可说怜秋这是随机应变,而当这些话指向他时, 却分外刺耳,只觉怜秋没有良心至极。
 




    太阳穴愈发胀痛,聂希棠耐下性子, 试图跟怜秋讲道理:
 




    “虽瞒你身世一事是我不对,可我同你成親后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更何况,若非怕你知道真相后,要闹着和离, 我又何须瞒着你。”
 




    这倒成他的不是了?
 




    怜秋被这话激起火气,理智燃烧,再顧不得要给聂希棠留面子。
 




    他双手抱胸,故作嘲讽道:“你倒会将錯处推到别人身上,我找赘婿本来就是想找个身世低的,你货不对板还不許我不要了!”
 




    这话有些难以反驳,聂希棠遂又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道:
 




    “你不是想要将顾氏米鋪开遍大盛各个州府,待回了京,你做了太子妃,有了人脉,岂不是更容易实现。”
 




    “呸!”怜秋輕蔑的瞥了一眼聂希棠,不屑道:“我想将米鋪做大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自在。你别以为我不晓得,要是真做了太子妃做起事来还不是束手束脚,朝里的人都盯着,届时我怕不是铺子都能再开了!”
 




    混蛋聂希棠,真当他没有脑子吗!
 




    史书中多少女子哥儿嫁入皇家落得凄惨下场,即便自身没什么錯处,稍有不慎也会遭人陷害。
 




    他家又没什么人能保着,论起来还是許多读书人、官家都看不上的商户,要收拾聂希棠不容易,收拾他还能不容易吗?
 




    哥儿说这话时的小表情太过灵动自信,若非现在时机不合适,聂希棠很是想上去亲一亲他喋喋不休的小嘴。
 




    “不会的,”聂希棠同他保证:“待回了京中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会有人拦着你。”
 




    “不信。”怜秋撇过头,破罐破摔道:“反正你是太子,以后有的是哥儿姑娘同你好。赘婿的名头也实在难听的紧,回京被人听到,你堂堂太子爷还要怎么做人。”
 




    “咱们索性好聚好散,悄摸写了和离书,便就此一别两宽,互不相欠。”
 




    怜秋越说声音越低,还有掺着点点泣音。
 




    他正是情窦初开时,本以为聂希棠会是他相伴一生的夫君,谁料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嘴上虽说着狠话,怜秋心里不免还是有些难过。
 




    “我说了,不和离。”
 




    手指微微蜷缩着,聂希棠深吸一口气,放柔声音道:“夫郎,你是不是忘记你向我许过诺,此生只我一人。如今却张口就是和离,你难道不觉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