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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过分?”
 




    怜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騙我的誓言便罢,还好意思指责是我不对!”
 




    “誓言许了便是许了,佛祖已然听进耳中。”聂希棠一脸认真道:“更何况那日我也同你许了诺,此生只你一人。夫郎,我不会再娶其他人。”
 




    怜秋心动微动一瞬,又强行抑制住自己动摇的内心。
 




    这人惯会跟他说情话,自己可不能被骗了去。
 




    “哦,”怜秋冷漠道:“我不信佛,我就要毁诺,你让他劈我吧。”
 




    聂希棠:……
 




    见怜秋不吃软的,聂希棠沉下眸子,故意恐吓他道:“你是想我将你绑回去?”
 




    绑、绑回去!
 




    “你敢!”
 




    怜秋最恨被人威胁,他扬起手想打人,但偏又在这时想起聂希棠是太子。
 




    打不得。
 




    慢慢将手缩了回去,怜秋板着脸,颇为冷酷道:“你若是敢绑我,我就不活了。,左右不过一条命你若要拿去便是。”
 




    当然这话不过是他故意赌气说来吓聂希棠,他最是惜命,若是聂希棠真把他绑走,怜秋最多也不过冷着脸不跟他说话罢了。
 




    但这话他心底晓得便行,所谓输人不输阵,他不能真让聂希棠輕易将他给拿捏了。
 




    看着聂希棠冷下去的脸色,怜秋火上浇油道:“你要是想看我死,你就盡管……”绑去吧。
 




    “唔!”
 




    未尽的话语被人堵了个严实,唇被人舔舐啃咬着,不同于以往夫夫二人情意绵绵时的輕柔暧昧,这个吻更像是聂希棠被激怒后的泄愤。
 




    吻得很重,怜秋觉得自己唇都快被磨破了,聂希棠还是不是故意咬他,应当没出血,但有些痛。
 




    杏眸噙着水意,怜秋伸手推了推壓在他身上的聂希棠,趁着换气的空档试图唤醒男人的理智。
 




    “别……我……难受……”
 




    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更加用力的吻给堵了回去。
 




    怜秋真的有些怕了,他总觉得聂希棠现在的力度像是要将他给吃了,还不是该惹恼他。
 




    “砰!”
 




    门被人从外头踹开,顾梦生带着一行人进来时,怜秋正攀着聂希棠的胳膊微微喘着气,而聂希棠正一脸不满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爹。”
 




    怜秋喊了声,小脸因着太过用力缠绵的吻泛着红,唇上还泛着水光涨红着,双眼迷离,一瞧就是夫夫两人刚做了亲密事。
 




    顾梦生:……
 




    他是听着琴书风风火火跑来告状,说封随要跟秋哥儿打起来了,这才赶紧带着人来劝架。
 




    谁知一来却看到这样的场面。
 




    后头的下人自觉的垂下头,只是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却勾起看热闹的笑。
 




    琴书在胡说什么,公子和姑爷感情不是好着呢嘛。
 




    “咳……”顾梦生清咳一声,眼睛往上飘去,故作正经道:“你们两人行事莫要太过粗鲁,其他人瞧见还以为是打仗呢!”
 




    “有话就好好说,夫夫间也不是外人,下回莫要在府里做这般行径了啊!”
 




    这是什么话?
 




    “爹!”怜秋话还没说完,便被聂希棠不动声色的捂住了嘴。
 




    身子侧了侧将怜秋给挡了严实,又微微移腿将怜秋想要踢腿的动作给壓了下去,聂希棠一脸羞赧道:
 




    “是我和秋哥儿有些孟浪了,惊扰了爹。”
 




    “诶,”顾梦生摆摆手道:“你们误会解开便好了,下回注意便好。”
 




    夫夫俩感情好,顾梦生也安心了。
 




    见聂希棠还看着自己,似是疑惑他怎么还不走,顾梦生也是年轻过的,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轻笑着嘱咐两人小心些后,便很是贴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聂希棠听着琴书在外头问:“老爷你怎么出来了,公子还在里头呢!”
 




    还听到顾梦生回他的话:“你个小哥儿懂什么,莫要打扰他们,安澜看着琴书,别让他去闹事。”
 




    本欲推门再确认上一眼的琴书闻言只能停下脚步,他狐疑的跟安澜对视一眼,询问道:两人真的没事?
 




    安澜进去时正巧也看见两人亲密的姿势,他脸红了红,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屋里被捂着嘴的怜秋:……
 




    说好的父子俩的心有灵犀呢!
 




    “爹走了,”聂希棠松开手,看着怜秋已经干了的唇,喉咙微滚,嗓音低哑道:“我们继续?”
 




    “继续个屁!”怜秋恼怒的咬了聂希棠的手指一口,恨恨道:“你根本不拿我当一回事儿!聂希棠,你成亲前说会听话是骗我,身世也是骗我。”
 




    “你如今更是不顾我的意愿就敢强亲我!”怜秋抬了抬腿想踹人,但被聂希棠压的太死,没办法。
 




    怜秋伤心道:“你问我为什么知道了你的身份却不点明,还能为什么,我不就是怕你用太子身份压着我。”
 




    “我想让你自己提出和离,既能保全你的脸面,咱们也不用闹得太僵。”怜秋抬眼看向聂希棠,嘴唇微抖,倔强道:“我有什么錯。”
 




    “是你,是你偏要将这事儿捅出来,闹得咱们现在难以收场。”
 




    “我自问从未对不起你,虽让你堂堂太子做赘婿是有些折辱,”怜秋顿了下又道:“但这也不是我想的,你失忆了,你不告诉我。我若是知道,我也不敢、不敢……”
 




    话说此处,怜秋眼中已然盈满了泪。
 




    自从知晓聂希棠是太子后,他心里便又惊又怕,现在还被人逼着对峙,又被强吻一气,心中的气闷、怒火和害怕聚集在一块爆发出来,便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分明是你对不起我,你还要说是我的错。”怜秋哭得难过:“你胡搅蛮缠、你不讲道理……”
 




    哥儿哭得实在太伤心,聂希棠微微放松压着怜秋的腿,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脸上,将泪水吻去些许。
 




    “是我的错。”
 




    聂希棠轻叹一声,坦诚道:“是我对不住你,我承认,秋哥儿你可以怨我。”
 




    吻落在脸上有些发痒,怜秋微微撇开头,抬手将脸上的泪擦掉,不高兴道:“我才没空怨你,你既知晓是你的错,便听我的,咱们签了和离书,权当从未见过。”
 




    “不和离。”
 




    聂希棠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非秋哥儿不可,他不想回京里再娶个适合太子妃这个位置的陌生人。
 




    坏哥儿脾气坏,但却正好坏在了他的心头,再没其他人挤进去的位置。
 




    “你!”怜秋泪眼婆娑的瞪着聂希棠,不敢信这人明晓得是他自己的错了,竟然还不讲理。
 




    “我会让你相信我以后只一人,”聂希棠淡淡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怜秋抿着唇:“根本说不通。”
 




    “害怕被人欺负,没有还手之力。”聂希棠用陈述的语气说:“怕没了自由,成了笼中鸟;还有怕有人看不上是吧。”
 




    聂希棠自顾自道:“应当就这些,没有其他了。”
 




    怜秋懒得听他自说自话,索性将眼睛闭了起来,反正他心中已经认定两人不合适,他才不会听聂希棠的鬼话。
 




    这人就是说破天去,他也不会搭理。
 




    只是他不理会,不代表封随就任由他不在意。
 




    手腕被人握着向外回去,一个巴掌便落在了聂希棠的脸上。
 




    “你疯了吗?”怜秋忍不住说。
 




    “既是我错了,便该有惩戒。”聂希棠吻了吻他的掌心,低声道:
 




    “秋哥儿,再给我些时日,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我们不和离。”
 




    第48章 【vip】 。
 




    昨夜两人摊牌后, 怜秋本想就此机会干脆和聶希棠分房睡。
 




    岂料这人却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也不管怜秋的意願,强行将人抱在怀里。最后怜秋骂骂咧咧几句后, 还是在人怀里睡着了。
 




    甚至这一覺睡得还挺香。
 




    次日醒来时,怜秋本以为不用见着聶希棠了。
 




    可当他舒服的伸了个懶腰,掀开床帐时, 却见那人坐在屋中,手里拿着一卷书籍,似是听到掀动床帐的声音,便朝着怜秋看来, 轻笑道:
 




    “醒了?”
 




    怜秋翻了个白眼, 懶得同他搭话。
 




    这不是废话吗。
 




    不过这人怎么会在屋里?也不是旬休日啊。
 




    “你又告假了?”怜秋哑着嗓子问道。
 




    他昨日与聶希棠对峙, 吼得太过, 又哭了会, 今日醒来嗓子便干疼,眼睛也红肿酸涩干痒。
 




    聶希棠起身朝着怜秋走去,听到怜秋喑哑的嗓音,俊眉微蹙,回道:“昨儿我跟夫子说好不讀了,日后便不用去书院了。”
 




    怜秋横他一眼, 眼尾本就泛着红,此刻冷下脸来,愈显孤傲冷艳起来。
 




    这人当真是什么都瞒着他, 只顾自己做决定。
 




    聂希棠一瞧他的脸色便知道,秋哥儿是对他又不满了。
 




    唤人送来热水,聂希棠不慌不忙的拿过盆架上的帕子浸润在水里拧干,一边给怜秋擦着脸, 一边解释道:“我昨日本就想跟你坦白身世,既然要坦白身世,那讀书也没什么必要了。”
 




    他不用考科举,何苦整日在书院耗费时间。
 




    “是,”怜秋讥讽道:“你是太子,哪儿还用得着读书。”
 




    聂希棠用热水滚过的帕子敷在怜秋微微红肿的眼皮上,听了他这话,遂笑道:“我在宫里已经读了许多年的书,书院教的我大抵都会了,你可曾听说过傅太傅的名讳,我从小跟着他念书。”
 




    “太傅?”
 




    怜秋闭着眼,热乎乎的巾帕敷在眼上很是舒坦,哭后的干涩感消退些后,怜秋忽的有了些印象。
 




    “是有‘天下之师’名号的傅太傅?”
 




    “嗯。”
 




    手上的巾帕褪去些热度,聂希棠便又重复拧了水,给怜秋敷眼。
 




    “太傅学识渊博,父皇他们也是自小由太傅教习。他的弟子们多是人中龙凤,離了师门后散在各处,一些人做了官,一些则喜爱各处游历。”
 




    “丰远书院的山长楚文宣也曾是太傅底下的弟子。”
 




    “嚯。”怜秋惊呼一声,忽然道:“那傅明旭是?”
 




    听到傅明旭的名字,聂希棠眸色有一瞬间阴沉,他还没找那人算賬。
 




    傅明旭将他身世透露出去便罢了,竟然还瞒着不告诉他,害得他与怜秋大吵一架。
 




    待回了京中,他一定要讓傅明轩好好教训一下傅明旭,做事半点不牢靠。
 




    “是太傅的最小孙子。”聂希棠面不改色的诋毁道:“不过他半点没遗传到太傅的聪慧,于读书一事上没有天赋,家中的人又常宠着他,将他宠成了个没心没肺的憨傻性子。”
 




    “難怪呢。”怜秋嘟囔道:“他还说他是不当官才不科举。”
 




    这根本就是科举也考不上嘛!
 




    而且这人一忽悠就什么都说了,当真是有些没心眼。
 




    眼睛舒服了些后,怜秋便自覺退后几步,翻脸不认人道:“你不去找傅明旭,还在家里待着做什么?”
 




    想了想,他又警告聂希棠:“你不准跟我爹透露你是太子的事!”
 




    “为何?”聂希棠皱眉,不高兴道:“爹迟早也会知道这事。”
 




    “那是我爹!”
 




    怜秋翻了个白眼,故意道:“我爹哪儿来的福分,当太子爷的爹。”
 




    见哥儿又故意说些话来刺他,聂希棠颇为无奈道:“昨日你还说你害怕,我瞧你胆子大的很。”
 




    天气愈发冷了,聂希棠拿过厚实的比甲给怜秋穿上,太子爷一边伺候着人穿衣,一边卑微道:“莫要闹脾气了,秋哥儿,咱们好好过日子不成吗?”
 




    怜秋心说,谁要跟你好好过日子。
 




    不过不得不说他现下之所以如此放肆,除了破罐子破摔后不想继續装做温良,还有就是聂希棠的放纵给了他底气。
 




    这不好。
 




    怜秋想:他都说了要跟聂希棠桥归桥路归路了,他怎能对太子殿下不敬。
 




    “今日同我一起去傅明旭那儿?”
 




    怜秋正在反思自己的行为时,忽的听聂希棠道:“恰好我有些事要告诉你,省得你又说我瞒着你,日后翻旧賬。”
 




    什么事!
 




    怜秋警觉的看了聂希棠一眼,旋即装作不感兴趣道:“我不去,今儿铺子里来了一批新货,我要去清点清点,你自己去吧。”
 




    被拒绝了聂希棠也不生气,他看向怜秋淡淡道:“那我同你一起去清点,待铺子里的事处理完,咱们再去找傅明旭。”
 




    怜秋:……
 




    这人,是不是故意装作看不出来他不想去。
 




    两人相视一眼,怜秋若无其事的撇过头去,懒得再同他多说。
 




    -
 




    怜秋倒也没撒谎,临近新年,各处要的米量是越来越大了。
 




    等再过上些时间便更多的人来买米了,就算是家境贫寒的人,只要手头有些余钱也会选择买些精米回家过年。
 




    一年的忙碌,總得有几日奖励自己一些甜头,这日子过下去才会有盼头。
 




    往常怜秋一人来时算賬还算快,今日却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尤其聂希棠还拿着本书坐在一旁装模作样,看得怜秋更是一肚子火气。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怜秋心头嘀咕,成亲前这人在他忙时,还会送个糕点过来。
 




    现在倒好,就坐在一旁碍眼,看得人心烦。
 




    他正想着,眼前忽然散下一片阴影,怜秋抬头看去,聂希棠轻笑着问他:“我术学还不错,如若秋哥儿放心,便讓我同你一起算账?”
 




    怜秋:“……你不是要看书。”
 




    聂希棠淡然表示:“夫郎忙着,为夫却在一旁闲着,实在是心中过意不去。”
 




    呸!
 




    过意不去还在那儿坐那么久!
 




    “不要,我怕你算不好。”怜秋故意道。
 




    不过他心头也知晓聂希棠自幼在宫里长大,一点简单的账本怎么会難倒他。
 




    可他心头不舒坦,就是要聂希棠也不舒坦。
 




    省得这人總觉可以随便拿捏他!
 




    “我术学每回考核都是甲等,”聂希棠认真的向怜秋推荐自己:“若只是算账,应当不会出错。”
 




    “那你什么意思!”怜秋搁下笔,无理取闹道:“你是说我会出错!”
 




    聂希棠:……
 




    沉默一瞬后,他慢条斯理道:“既然夫郎不願,为夫也没了其他法子,那只能劳累夫郎继續了。”
 




    怜秋:……
 




    说罢,聂希棠竟真的回去继续坐着看书了。
 




    混蛋东西!
 




    和離!
 




    他一定要和離!
 




    怜秋化悲愤为动力,竟不再走神,速度很快的看起账本来。
 




    聂希棠瞧着怜秋一脸愤愤然,嘴角微勾,有些好笑。
 




    要说他完全不恼也不可能,他与怜秋成亲时间虽不算长,可两人也是两情相悦,感情甚笃。
 




    结果只因他是太子,怜秋竟就闹着要和离。
 




    说出去简直招笑。
 




    他堂堂大盛太子,竟是连个赘婿位置都不稳定。
 




    偏怜秋脾气还大的很,只怕他若是敢赌气说上一句,怜秋就能立马将和离书拍在他脸上。
 




    哥儿脾气他,那么他脾气便不能大了。
 




    母后曾告诉他,夫妻之间各退一步才能够长远,既然秋哥儿不愿退这一步,那他便退上两步。
 




    他不信秋哥儿当真能将两人之间的情谊抛却。
 




    -
 




    一上午过去,怜秋才极为缓慢的将账本给处理好。
 




    午时,两人没回顾家去了十里香。
 




    待两人进了雅间后,琴书戳了戳安澜的胳膊奇怪道:“公子跟姑爷是又和好了?”
 




    “没呢。”安澜小声道:“琴书,你希望公子跟姑爷好吗?”
 




    “公子乐意就好。”琴书耸耸肩,说:“反正公子不管去哪儿我都跟着。”
 




    安澜看着琴书一脸坚定,心里闪过一丝光亮,一直不宁的心绪也安定下来。
 




    琴书说的对,他既然选了入顾家,那以后公子去哪儿他便也跟着去,总归不会比以前漂泊的日子更差了。
 




    怜秋和聂希棠二人不咸不淡的吃完饭,怜秋眼珠子一转又想拖延时间。
 




    他不知道聂希棠带他去见傅明旭作甚,再加上聂希棠说有事告诉他,怜秋当真怕是什么机密。
 




    若真让他晓得了,怕是不管和离还是不和离,他都难以脱离聂希棠的控制。
 




    “铺子……”
 




    “我已经问过掌柜了,他说米铺剩下的事可以自行处理。”聂希棠淡笑道:“夫郎,咱们走吧。”
 




    怜秋:!
 




    这人好生阴险!
 




    “我不去!”
 




    怜秋双手抱胸,索性直白道:“我要回家了。”
 




    聂希棠并不意外怜秋的反应,他轻声解释道:“秋哥儿,我不是说了让你给我些时日。”
 




    “你总不信我的真心,我只得让你瞧着我一步步的做法,否则你又要怀疑我心不誠。”
 




    “你心本来就不誠!”怜秋瞄他一眼,撇嘴道。
 




    聂希棠面色沉静道:“我若心不诚,当初又岂会求着上门做赘婿。”
 




    想起往日种种,两人一时都沉默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后,怜秋站起身,踢了踢桌腿,不高兴道:
 




    “不是说要去找傅明旭,还不快着些,干坐着干嘛?”
 




    见怜秋松口,聂希棠松了一口气,他不欲继续强迫怜秋去傅明旭那处,正想着法子劝说呢。
 




    “莫急。”聂希棠走至怜秋身旁,两人之间隔着一拳距离。
 




    怜秋懒得瞧他,抬腿兀自往门外走去。
 




    他倒要去看看聂希棠到底搞得什么鬼,傅家院子里有什么东西非要他去看了才行。
 




    反正他坚定得很,才不会被聂希棠给轻易蛊惑!
 




    第49章 【vip】 你不该因着我的身份将我……
 




    傅家院子, 书房内。
 




    傅明旭看着对面的憐秋和聂希棠二人,两人挨得很近,只是憐秋的表情似乎不太好看。
 




    不过两人既然都一起来找他了, 那应该是已经说开了吧?
 




    傅明旭揣摩道:顧公子应当已然接受聂希棠是太子的事实了。
 




    他臉上带着开朗的笑,故意朝二人打趣道:“哟,太子殿下这是终于跟顧公子坦白了?”
 




    这话一出, 憐秋就冷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傅明旭,阴阳道:“是啊,坦白了。”
 




    “我就说顧公子哪里会因着这点儿事就闹着和离嘛, ”傅明旭指了指聂希棠, 对着憐秋道:“偏他还不信我的话, 我先前提醒他, 这人还用石子扔我。顧公子, 你可得好好管管才行。”
 




    傅明旭兀自朝着怜秋告状,半点没发现聂希棠愈发冷峻的臉色,还有恨不得给他来上几下的眼神。
 




    “我可管不着。”怜秋冷着臉说:“他可是太子殿下,惹了人可是要杀头的。”
 




    这话里的冷意太过明显,即便是傅明旭这般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听出其中的含义来。
 




    他左右看看怜秋和聂希棠的脸色,心头有些惊慌起来。
 




    怎、怎么回事。
 




    两人难道没说好吗?
 




    聂希棠无奈的看了怜秋一眼, 轻声道:“我连凶你一句都不敢,还敢杀头?更何况我又不是土匪,怎会说上一两句话就喊打喊杀。”
 




    怜秋理直气壮道:“我没见识, 话本子里都是这样说的,我便这样以为了。”
 




    顿了顿,怜秋又没好气道:“你昨日吼我多少句了,现在装什么脾气好。哼, 虚伪。”
 




    对,虚伪!
 




    傅明旭在心头默默附和。
 




    “殿下,这你就不对了哈。”傅明旭装模作样的准备趁此机会数落聂希棠两句,话刚说口,就见聂希棠轻飘飘的递过来一眼。
 




    傅明旭:……
 




    算了,还是别说了。
 




    见傅明旭将脑袋缩了回去,聂希棠方才收回视线,轻声跟怜秋辩解:“那哪儿是吼你,不过是声音大了些。”
 




    “狡辩。”怜秋不认。
 




    这两人当真是在吵架吗?
 




    傅明旭一脸疑惑,他怎么覺得像是在调情,反正在家中他爹惹恼他娘时,两人也是这般,一个道歉,一个数落。
 




    这不老夫老妻嘛?
 




    嚯,聂希棠不过走失一年,现在竟是连哄人的活儿都这般熟稔了。
 




    这要是被京里人看到,还不得说他被夺舍了?
 




    “你到底让我来这儿干嘛?”怜秋不耐烦道:“是让我看看京中来了多少人,故意吓唬我吗?”
 




    一进傅家的院子便看见許多带刀护卫,怜秋心头多少有些怕。
 




    同时也意识到,如果聂希棠真要带他走的话,顾家并无反抗之力。
 




    京里的护卫跟顾家的下人差距太大,若是打起来,顾家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也不知道这些人来柳县多久,怎地竟是没什么风声。
 




    “那是太子府的親卫,不必害怕。”聂希棠解释道:“以后可以任由你使喚。”
 




    “我才不使喚呢。”怜秋说。
 




    他没事使唤太子府親卫干嘛,光是看着就覺得吓人。
 




    聂希棠微微一笑,逗他:“你乐意使唤的时候再使唤。”
 




    暗暗斜了聂希棠一眼,心动微微发痒,怜秋故作没興趣道:“你总说这些无关的事作甚。”
 




    “怎会无关。”聂希棠一本正经道:“你不是怕回京后被人欺负,以后太子親卫任由你差遣,谁若欺负你,你便让人将他抓了。这样岂不就不用怕受欺负了。”
 




    这人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怜秋恍然,遂又挑刺道:“他们都听你的话,你现在让他们听我的话,他们便听;以后你不让他们听我的话,他们又可以不听,左右都是你说算。”
 




    这话跟绕口令似的,傅明旭在一旁听得脑子晕乎乎的,但好在聂希棠并没被绕晕。
 




    他手指在桌面敲了敲,朝傅明旭吩咐道:“将令牌拿来。”
 




    “啊?”傅明旭一愣,这里面还有他的事呢?
 




    因为这一愣,反应慢了些,傅明旭便不出意外的又收到聂希棠冷淡的一眼。
 




    “哦哦,令牌在我身上呢。”
 




    傅明旭将令牌从怀中拿出来,恭敬的放在聂希棠桌前。
 




    太子府的令牌是青紫色,上头刻着有些诡异的花纹,怜秋看不出来是什么,也不晓得是用什么材质的東西雕刻。
 




    聂希棠拿起令牌塞到怜秋手里,认真道:“有了令牌,太子府内的一切人都可以差遣,他们不敢不从。”
 




    好奇的令牌捏了捏,怜秋还是没摸出来令牌的质地,不是木头,反倒像玉石。
 




    “啊?”傅明旭一脸懵的看着两人完成交接,脱口而出道:“那我呢?”
 




    令牌一共不过三块,聂希棠自然不用,他一块、朱远柏一块、他哥还有一块,现在他的给了顾怜秋,以后自己怎么办?
 




    聂希棠淡淡瞥他一眼,敷衍道:“待回京后,让工部的人想法子再给你弄一块。”
 




    令牌本也该留一块给太子妃,只是他从前未曾想过娶妻的事,加上傅明旭见傅明轩有了这東西后,便来府上哭天喊地的求了他几天。
 




    聂希棠听得头都大了,实在被吵得没法,才隨手将剩下这块扔给了傅明旭玩玩。
 




    之后这人悄摸拿着令牌跑出去四处炫耀,聂希棠见他除了炫耀也没来府里找过人,便也懒得收回了。
 




    左右是个傻子,能让耳根清净些便算了。
 




    “青金石已经绝迹,工部的人就算手艺精湛,也没東西可以雕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殿下你不能不懂吧!”傅明旭崩溃道。
 




    这、这东西如此难得?
 




    怜秋一惊,捏着令牌的手一紧,隨即小心的放回桌上,拒绝道:“我不要,傅公子你收回去吧。”
 




    青金石?
 




    他都没听说过。
 




    且看傅明旭的给了他后的反应,应当是没有多出来的令牌了,想来聂希棠应该没骗他,这东西应当真的可以差遣太子府里的众人。
 




    怜秋脑中不免也浮现了一下自个儿号令群雄的威风场面,不过也只是想想,他一不愛出门搞太大的排场,二来有些心虚。
 




    他一个哥儿,哪儿来的本领差遣太子府里的人。
 




    只是他并未发覺,他已然差遣太子本人許久。
 




    傅明旭当真有些想伸手去拿回来,有了这令牌办事十分方便,他不仅可以随意出入太子府,许多人看见这块牌子给他几分薄面。
 




    他虽没有借此机会仗势欺人过,但是带出去真的很有威风好吗!
 




    跟人斗嘴都多了几分底气,还不用怕别人喊家丁打他!
 




    现在是因着在柳县要低调行事他才收在怀里,换了在京里他这令牌可都是挂在腰间,故意给他人看。
 




    手指刚碰上令牌,傅明旭便感觉到一股令人胆寒的视线朝他投射而来,微微侧过头便看见聂希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好似他只要拿走令牌,就立马把他手给砍下来。
 




    “咳……”傅明旭装作若无其事的将令牌往怜秋跟前推了推,强忍着心头的苦涩,大气道:“顾公子你收下吧,待回京见过陛下,你做了太子妃有令牌行事更加方便。恰好我哥那儿还有一块,等回了京我找他要去。”
 




    至于傅明轩会不会给他,那就不好说了。
 




    怜秋还是不准备收下。
 




    他都说了不做太子妃,现在又收下如此珍贵的令牌像什么话。
 




    “不必,”怜秋抿了抿唇,轻声道:“我以后也用不上,还是傅公子留着吧。”
 




    不愛听怜秋说这样的话,聂希棠眉头微拧,再次将令牌塞入怜秋手中,低声道:“怎会用不上,你不会爱出去逛摊子,以后让他们给你拎东西。”
 




    这是什么话!
 




    怜秋脸一红,愈发觉得手中令牌像烫手山芋。
 




    探探太子親卫给他拎东西,这也太不像话了。
 




    都不用朝里其他官员用此作为证据攻讦聂希棠,怜秋自己都觉得荒唐。
 




    “你胡说八道什么!”怜秋心虚的瞄了一眼傅明旭,冲聂希棠发脾气:“我是这样不懂轻重的人吗!”
 




    聂希棠轻笑一声,哄道:“我只是给你提一个他们的用处,你日后若有其他事要他们做自然也可以。”
 




    说着,聂希棠又对傅明旭道:“且拿纸筆过来。”
 




    傅明旭看戏看得正开心,忽的听聂希棠这一说,便拿来一旁的宣纸用镇纸压好,摆在聂希棠身前。
 




    原先在顾家时,因为要装作与聂希棠不相识,傅明旭没怎么见过他夫夫二人间的相处。
 




    此时一见,才晓得聂希棠居然是吃瘪那个。
 




    啧。
 




    顾公子要是能再多说他两句就更好了。
 




    傅明旭有些可惜的想。
 




    “你在写什么?”
 




    怜秋见聂希棠奋筆疾书,忍了会没忍住,凑过头去看。
 




    虽说两人现在闹了别扭,可怜秋还是觉得聂希棠的字是他见过最好的,一笔一划落下的位置正正好,洒脱却又不潦草。
 




    他头一回对聂希棠有了些興趣便是因为他这手字,怜秋恍惚间,想到二人在观天书铺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聂希棠还是个穷秀才,现在却一跃成了太子。
 




    不过这事儿也有理可循,毕竟他当时第一眼看见聂希棠时便觉这人不一般。
 




    待脑中的画面渐渐散去,怜秋才凝神看着聂希棠在写些什么东西,只是这一看他被惊住了。
 




    “你疯了吗?”
 




    怜秋伸手去抓聂希棠执笔的手腕,可他反应怎会有聂希棠的快。
 




    聂希棠也不让傅明旭拦着怜秋,他就一手挡着怜秋,一手继续写着,眉头都没动一下,很是快速的将信写完。
 




    恰巧这时怜秋扑过来想抓信,聂希棠将人抱了个满怀,顺道吩咐傅明旭:
 




    “这信让人送给父皇。”
 




    “啊?”傅明旭一惊:“殿下不是说,不能打草惊蛇?”
 




    “无事。”聂希棠说:“衢州的事,锦衣卫想必已经查明了结果。他们贸然出来,王叔定然也有了防备,索性不如大张旗鼓的回京。”
 




    “哦。”
 




    傅明旭不晓得聂希棠怎么忽然换了想法,但他只管按照聂希棠说的去办便可以了。
 




    怜秋抓不到信,又被聂希棠抱着没法动弹,他只得喊道:“不行,不能寄回去!”
 




    聂希棠这混蛋竟然敢在信上管皇上要承认他二人亲事的旨意,而且还说要对外宣告此生只娶他顾怜秋一个!
 




    怜秋又羞又急,震惊于聂希棠竟真敢向天下许诺只娶他一人。
 




    见傅明旭因着怜秋这话停下脚步,聂希棠缓缓看去一眼,傅明旭便只好给了怜秋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后,飞快的出了门,并且贴心的将门给关上。
 




    “聂希棠,你是不是有病!”
 




    怜秋羞恼之下在聂希棠脖颈处咬了下去,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
 




    这人分明也是在逼他,若是旨意真的下来,他根本不能拒绝。
 




    “嘶。”
 




    怜秋咬得重,聂希棠吃痛出声,但依旧轻轻的拍在怜秋的背上,待怜秋颤抖的身子缓下来。
 




    咬了一会儿,见这人也没个其他反应,怜秋更气了。
 




    他松了嘴,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法子?聂希棠,你根本就没将我的话放心上!”
 




    “秋哥儿,”聂希棠颇为无奈道:“你不信我,我便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只有你一人。如此,你可信了?”
 




    唇瓣因为方才的用力而充血泛红,怜秋抿着唇,杏眸直直的看着聂希棠,不说话。
 




    他信了。
 




    聂希棠心里当真只有他一个。
 




    “当然圣旨还未到,你仍可以不信。”聂希棠轻笑道:“待父皇的旨意来了柳县,届时你再信也不迟。”
 




    杏眸逐渐蒙上一层雾气,怜秋又想哭了。
 




    只是这回不是与聂希棠置气,他只是忽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他要与聂希棠和离,这人非但不同意,还给了他更加厚重的诺言,堂堂太子向天下人许诺只娶他一个。
 




    “陛下不会同意的。”怜秋吸着鼻子道。
 




    聂希棠轻笑:“会的,父皇向来疼我。”
 




    聂希棠禁锢住怜秋腰间,将人抱坐在腿上。
 




    抬手将怜秋眼角的泪擦了擦,聂希棠轻声道:“今日眼睛才好了些,莫哭了,别给眼睛哭坏了。”
 




    “还不都怪你!”怜秋指责道:“我已经许久没哭过这么多次了。”
 




    “是我不对。”
 




    聂希棠爱怜的亲了亲怜秋的唇,低声道:“秋哥儿,你不该因着我的身世就将我推拒,我同你认识时,我不过一普通人。世间真心难求,你我二人既心意相通,断了岂不可惜。”
 




    怜秋的手指抠着聂希棠的肩膀,心头摇摆不定。
 




    聂希棠这话有几分道理,他自然是喜欢这人,才会在这人一开始拒绝他的求亲后,还是选择与这人成了亲。
 




    若是换做他不喜欢的人,单是像聂希棠那样装腔作势,怜秋就再不会多看一眼。
 




    他清醒的晓得若是做了太子妃定然不会像如今这般自在,且还要担心聂希棠变心。
 




    可他又不禁想到他娘逝世这么多年,他爹依旧思念着他娘,聂希棠万一不会变心呢?
 




    两厢拉扯下,怜秋迟迟做不了决定。
 




    “你不该擅自做决定,送信归京。”怜秋嘟囔道。
 




    “可我没了法子,”聂希棠沉了声音:“秋哥儿,我不想与你分开。”
 




    只是想着日后回了京,再也见不到他的夫郎,且怜秋还有可能会在另寻一个赘婿,聂希棠便觉心中沉闷堵塞,临近发疯边缘。
 




    若非真怕怜秋闹起来,聂希棠当真想不顾一切将人绑回去。
 




    虽然现在兴致也差不多,说来只是手段亲和了些,但也是一步步逼着怜秋答应下来。
 




    他的夫郎,自然不能离他太远。
 




    第50章 【vip】 无路可退
 




    怜秋看了看聶希棠, 忽而道:“我不能跟我爹分开。”
 




    自柳如英去世后,怜秋便已是顧梦生的寄托,再加上之前大夫说他的思郁成疾, 怜秋根本不可能離顧梦生太远。
 




    “这有何难?”聶希棠云淡風轻道:“爹,同咱们一块去京中,继续住一起。”
 




    怜秋摇了摇头:“那到时候外头的人要说我爹上门打秋風了。”
 




    “可你不是不怕外人风言风語。”聶希棠疑心怜秋又在故意找借口。
 




    怜秋骑在他身上, 抱胸看他,倨傲道:“说我可以,说我爹不成。”
 




    聶希棠:……
 




    “还有,”怜秋高傲的瞥着聂希棠, 冷淡道:“我当初招赘婿, 为的也是能生个孩子继承家中衣钵。”
 




    “聂希棠, ”怜秋淡淡道:“我们真的不合适。”
 




    怜秋想要生个孩子陪着顧梦生, 也想要个姓顧的孩子。可他要是做了太子妃, 皇室定然不会允许皇家血脉流落在外。
 




    聂希棠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轻声道:
 




    “你是想要个孩子跟你姓?”
 




    “自然。”怜秋理直气壮道:“我爹只我一哥儿,我不传宗接代能怎么办?我爹这一支岂不就是没落了。”
 




    聂希棠笑他:“你都做太子妃了,还算没落?”
 




    怜秋一噎, 细想下来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换在别人家中若是能当上太子妃的确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更遑论他还只是一个哥儿。
 




    大盛哥儿较女子还是更落一乘,尤其有权势一点的人家常将娶哥儿为争取视为不耻。
 




    “反正, 我答应了我爹要将顾家的延续下去。”怜秋嘟囔道:“聂希棠,你讓傅明旭把信截住吧。”
 




    “你以后回了京,过不了多久就会将我忘了。”怜秋垂下头,抠着手说:“虽然我是挺好的, 但京里的大家闺秀们应当也不差,咱们就好聚……”
 




    话还没说完,怜秋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下一瞬,嘴又被人给堵了个严实。
 




    黏腻的水声在书房内响起,怜秋覺得聂希棠像是疯了,吻得越来越重,他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唔!”
 




    直至怜秋实在忍不住了,在人背上拍打几下后,聂希棠才总算将怜秋放开。
 




    两人气息都有些粗重,怜秋横他一眼,正要问他又在发什么疯,就听到聂希棠说道:“秋哥儿,我不爱听这些话,你莫要再说了。”
 




    怜秋一窒,随即怼人道:“你说的话我还不爱听呢,你以后也别说了。”
 




    聂希棠挑眉看他,“我说好听的话你不爱听,那你爱听什么?”
 




    怜秋:……
 




    “孩子的事我来想办法。”聂希棠淡淡道:“只需有一个孩子继承顾家衣钵便可以了,可是?”
 




    怜秋:?
 




    这也能答应?
 




    怜秋不可置信道:“你疯了,这皇上怎么可能答应!”
 




    “无事,”聂希棠毫无波瀾的给怜秋说出他的法子:“我与国师相熟,届时只需讓他编上几句话,让咱们的第一个孩子跟着顾家姓就成了。”
 




    这馊主意也能想出来?
 




    怜秋当真是想破口大骂了。
 




    而聂希棠仍继续说道:“届时将他养在宫中,只改了姓……”
 




    “你是想孩子恨我一辈子嗎?”怜秋气得在他胳膊上连拍好几下,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要真有了孩子,明明有当皇帝的机会却因着跟他姓顾而失去争夺的权利,莫说孩子,怜秋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聂希棠一怔,奇怪道:“怎会恨你?即便他知晓真相,也只会晓得是我安排。”
 




    “你!”
 




    怜秋一直真不知道該跟聂希棠说什么好。
 




    这人简直犟的没边了!
 




    还满脑子的馊主意,他真怕自己再找个理由出来,聂希棠又想个奇怪的法子来解决。
 




    聂希棠浑似没察覺到怜秋的怒气一般,抬手摸在怜秋腰间,上下缱绻的抚了抚,轻声道:
 




    “待回去,我就跟爹坦白,嗯?”
 




    落下的尾音有些轻佻,怜秋听得耳朵有些发痒,他恨恨的将聂希棠放他腰间的手打了下去,怒道:“不许!”
 




    “可傅明旭已经将信送了出去,”聂希棠眨了眨眼,露出难得一见的无辜表情,说道:“爹迟早也要知晓,咱们早些时候告诉他,也省得他受到惊吓不是?”
 




    怜秋冷笑,“你还挺贴心?”
 




    这人一肚子的坏主意,还装什么无辜!
 




    聂希棠微微勾唇,没接话。
 




    一看聂希棠这副模样怜秋更气了,他想从聂希棠腿上下去,但是无奈聂希棠一察觉到他这个意图,方才被打下去的手,不只呵斥又抚在了怜秋腰间。
 




    力气不算大,但怜秋却没法子动。
 




    杏眼一横,怜秋睨着聂希棠,色厉内荏道:“聂希棠,你根本就不听我的话!”
 




    “我只听我夫郎的话。”聂希棠抬眼看他。
 




    怜秋不服气:“咱们还没和離呢!”
 




    眼下之意,聂希棠现在还是得听他的话。
 




    “待和离后,你自然可以不听我的话!”怜秋哼了一声。
 




    聂希棠定定的看着怜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忽而道:“有理”。
 




    什么意思?
 




    怜秋心头狐疑,这人是说他的话有道理。
 




    犟了这般久,終于是想通了?
 




    “秋哥儿是说,待和离后我可以不听你的话?”聂希棠重复道。
 




    不知道聂希棠打的什么主意,怜秋谨慎说了个“是”字。
 




    聂希棠点了点头,似在自言自語一般,喃喃道:
 




    “那若是和离后,我若将秋哥儿掳去京中……”
 




    凝神听着聂希棠的话,怜秋怒火中烧道:“你敢!你还说你不是土匪!”
 




    简直是没有王法了!
 




    不对。
 




    怜秋一怔,王法不就是聂家定下的嗎?
 




    这样一想怜秋更生气了,是聂家定下的就可以这般无法无天嗎!
 




    见怜秋脸青了白,白了红,聂希棠攥着他的手腕,低头亲了亲怜秋粉白的指尖,轻笑道:“我说笑的,夫郎聪慧,你我二人定然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人是在威胁他吗?
 




    就是在威胁他吧!
 




    怜秋冷着脸,绷紧的身子一下垮了下去,彻底没了气力。
 




    他家不过江南一商户,虽有些小钱,自然跟皇家贵胄比不了半点。
 




    聂希棠又是个说不听的,若是真被强行掳回京里,他才是彻底没了主动权,如今还能有个聂希棠夫郎的身份。
 




    眸中晦暗不明,怜秋仔细掂量之后的路要如何才能走的更好。
 




    “信,真的送出去了吗?”怜秋咬牙问。
 




    “嗯,”聂希棠好整以暇道:“当真送了。”
 




    怜秋抠了抠手,思绪飘散。
 




    也不知道等会儿他要是喊人去驿站攔截能不能攔下来。
 




    “以防万一,我是让手下的人送回去。”聂希棠残忍的推翻怜秋的打算,“快马加鞭,来回想必不过二十日。”
 




    “时间恰好也要到过年,”聂希棠笑道:“届时,咱们好好过了年再回京。”
 




    怜秋:……
 




    聂希棠的人,他拿什么将人叫停!
 




    事成定局,怜秋清楚的认识到,无论他再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聂希棠此举已然将他给堵进了死胡同里,若要出去,便只剩下一条路。
 




    可恶!
 




    聂希棠这人无论前头装的有多低声下气,終究是太子,骨子里就是任意妄为,唯我独尊!
 




    怜秋再次觉得自己之前招人进顾家时太过草率。
 




    “夫郎,”聂希棠握着他的手,眸中含着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深意长:“还是那句话,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怜秋:……
 




    “你让我再想几日,”他面无表情道:“现下,我想回家了。”
 




    “好。”
 




    聂希棠答应道。
 




    无所畏怜秋再想上几日结果都不会变。
 




    聂希棠可以哄着他,也可以答应他的要求,但结果不会变。
 




    试探性的抬了抬腿,见聂希棠没继续拦着他,怜秋才放心的从聂希棠腿上跨了下去。
 




    院子里傅明旭吊儿郎当的坐在石凳上,问琴书和安瀾:
 




    “你们公子到底在犟什么啊?当太子妃有什么不好。”
 




    “待他做了太子妃,你们回了京中也能跟着作威作福,地位也跟着拔高一截。要我说还是顾公子拎不清,你们干脆回去将这事儿告诉你们老爷,让他劝一劝顾公子。”
 




    “以后他可就是太子妃的爹,太子的岳丈,说出去多有面儿啊。以后还不是人抢着来给他做生意,多好啊!”
 




    琴书心头被说得有些意动。
 




    他本就没什么立场,别人一给他说些好处,就忘乎所以了,不过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怜秋的人。
 




    想起怜秋不愿意,琴书便道:“我家公子聪明,定然有他的想法。傅公子,你莫要在蛊惑我二人。”
 




    果真一个犟的主子就会有一个犟的下人。
 




    傅明旭无语了一刹那,又向安澜道:“这哥儿是个傻的,我瞧你聪明些,你应該知道我说的没错吧。”
 




    安澜低头恭敬道:“端看公子想要什么,我们都听公子的。”
 




    “哼!”琴书没好气道:“傅公子,你莫要在这挑拨离间,安澜是顾家的人,才不会听信你的谗言!”
 




    “我的谗言?”傅明旭指着自己,气了个倒仰。
 




    “我是在为你们着想好不好!真真儿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琴书一听这话,怒道:“你说谁是狗呢!”
 




    见琴书睁着一双圆眼不满的瞪他,傅明旭惊讶道:“嚯,你这哥儿还有脾性。你知晓我是谁吗,你就朝我发脾气。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等你到了京里,得罪了人我看你怎么办!”
 




    琴书不在意道:“你能是什么人,你都被赶出来了,不过也是姑爷的下人罢了。”
 




    “你!”
 




    傅明旭想说不是,但想一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聂希棠对他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虽然说不上是下人,但是又有什么区别!
 




    被这一想法震惊到,傅明旭顿时悲从中来,跟琴书互瞪了两眼,扭过头不搭理这两人了。
 




    哼!
 




    他原先还不知道这些哥儿竟都这般气人。
 




    他日后才不娶哥儿回家,省得惹他生气。
 




    怜秋和聂希棠出来时,正巧看着傅明旭扭过头阴着脸也不知道在同谁置气,琴书和安澜两人则站在另一边。
 




    两方泾渭分明,瞧着像是有什么过节。
 




    “公子!”
 




    “公子!”
 




    两人亲亲热热的朝怜秋走去,琴书问道:“咱们回去了吗?”
 




    “嗯。”怜秋答道。
 




    傅明旭见二人出来也赶紧起身,左右看看二人,八卦道:“嘿嘿嘿。殿下,顾公子你们是和好了?”
 




    怜秋瞥他一眼没说话,傅明旭便又去看聂希棠,结果这人冷冰冰一眼看来,傅明旭直接噤声了。
 




    “我们先回去了。”聂希棠意有所指道:“之前的事,我过些时日再同计较。”
 




    之前的事?
 




    什么事?
 




    傅明旭一僵,忽然想起自己暴露了聂希棠的身世。
 




    不是,他也不是故意的呀!
 




    连太子府的令牌他都给出去了,这还不算是惩戒吗?
 




    聂希棠不要太过分了!
 




    -
 




    回到顾家后,怜秋表现得一切正常,好似下午的气性已经全然消失。
 




    只是在车上时,怜秋央了聂希棠先不要将此事说给顾梦生听,等他自己以后亲自说他爹听。
 




    聂希棠答应了下来。
 




    顾梦生迟早也是要知晓这件事的,就算怜秋一直拖着不说也无妨,今日已经招惹怜秋数次,聂希棠不欲继续惹他生气。
 




    两人在顾梦生跟前面色如常的吃了晚膳,恍惚又恢复了从前平和的相处,顾梦生还调笑说两人总算是和好了。
 




    怜秋淡淡笑了笑,没有反驳。
 




    只是不知为何,他越是这样表现,聂希棠反而心中愈发没有底气。
 




    秋哥儿憋着什么坏呢?竟是一点儿都没闹。
 




    直到二人回了屋,预备洗完脚上床时,怜秋终于开始作妖了。
 




    他抬脚试了试盆里的水,水里的温度琴书用手测过,不会太烫,刚刚好。
 




    他却偏将脚拿了出来,面无表情的朝聂希棠指挥道:
 




    “水太热了,你去拿些冷水来。”【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