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庆竹难书

第119章 喜欢辩儒是吧,我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第3页)

 不是大哥,那上面的可是你女婿啊,怎么一点也不像着自家人?

 叶煊是我蓝玉的女婿,还是你徐达的女婿?

 蓝玉顿时不吭声了,心中更气了,不过这气面对的是文人,他发现周围那群士子们说话,是真的难听!!

 辩儒台上,叶煊始终保持着平静,他虽然年纪轻轻,可却显得比这群白发苍苍离死不远的大儒们,更加沉稳。

 面对梁寅那般汹汹之势,叶煊缓声道:

 “梁老先生以史为鉴,不愧为当世大儒。”

 梁寅这个时候,一脸正色,很是认真的听叶煊的话,他知道叶煊可不会就这么一句话结束,对方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到底是认输了,还是反驳?

 “梁老先生以元末乱世为反面教材,强调纲常是稳定新朝的关键,更是引用陈友谅、张士诚等割据势力,暗示若无纲常,明朝可能重蹈覆辙。”

 “也就是,陛下不使用程朱理学,明朝就将覆灭?”

 梁寅闻言脸色微顿,他没有立刻回应。

 “老先生又以法律威慑,引用《大明律》的严苛条款,譬如凌迟、杖刑,表明纲常不仅是道德,更是国法;以苏州大族流放、浙东豪强族诛为例,警告反对者下场。”

 “就因为反对程朱理学,他们就落得这种下场?”

 “程朱理学,已然凌驾于皇权之上?”

 梁寅听了叶煊这两句话,忽然表情放松了很多,不会吧?叶煊就这点能耐,这也叫辩儒?

 泼泼脏水罢了。

 这谁不会?

 看起来很有用,但实际上堪称可笑。

 真正的辩儒,是以绝对的道理斥责对方的话,让对方根本没有理由反对,而不是这种胡搅蛮缠。

 若叶煊就这点能耐的话,以他看来十位大儒同时和张叶煊辩驳,都有些多余了,他一个人就行了,还什么以一对十,这叶煊也配?

 叶煊不紧不慢,也没有在意梁寅的眼神和脸色,继续道:

 “老先生每句话,都有偷换概念之举,言语中将‘批判’等同于‘祸国’,将反对程朱理学等同于否定一切秩序,暗示其必然导致社会崩溃,晚辈不禁想问,我大明朝之前亦有诸多朝代存在,诸朝使用各种思想确立三纲五常,也能维持王朝正常秩序,为何唯独要使用这程朱理学思想?同时诸朝所使用的思想,也不像程朱理学思想这般,视反对者为敌。”

 “同时,老先生言语中,又将“百家争鸣”比作战国乱象,强调思想统一的重要性,更是绑架皇权,借势压人,反复强调“圣天子明诏”,使反对者不敢直接质疑皇帝权威。”

 “最让晚辈无法容忍的是,你这话更是包藏祸心,以极端化推论,制造恐惧,表示没有程朱理学,我大明朝就将发生乱事;若无“夫为妻纲”,则妇人干政;若无“父为子纲”,则豪强兼并、奴仆抗主。”

 叶煊语气平静,他并不像梁寅这般,像是面对生死大敌,杀父仇人般的语气态度,他更像是在讲道理。

 “纲常,并不等于稳定,元末乱世主因是蒙元暴政,而非纲常松弛,若纲常真能维稳,为何秦、隋二世而亡?要知道秦朝、隋朝二朝,皆重法家纲常。”

 “我虽并未钻研过程朱理学,但亦知晓,朱熹本人曾言“格君心之非”,但我大明朝理学却要求绝对忠君,是否自相矛盾?”

 “程朱强调“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但尔等文官集体却要求当今圣上删《孟子》“民贵君轻”,是否双标?”

 “我大明朝宝钞贬值、案件频发,也能证明严刑峻法未必能治国,若纲常真有效,为何仍需锦衣卫、诏狱维持秩序?”

 “荀子“隆礼重法”、陈亮“义利双行”,皆可兼顾秩序与实用,非必程朱不可,若程朱理学真为圣学,何以元朝百年不用,而华夏仍存?”

 虽然梁寅这番话术很厉害,可叶煊却丝毫没有慌乱,对方厉害归厉害,但也是有着漏洞的。

 这老梁寅的辩论策略,本质上就是以历史恐吓、法律威慑、皇权压人罢了,而非真正逻辑交锋。

 击败他,也很简单。

 拆解虚假因果,纲常并非稳定,揭露理论矛盾,在以现实问题反证。

 依旧是一套组合拳。

 “摇唇鼓舌,满口胡言!”梁寅脸色不是很好看,没想到叶煊表现的这般平静,可反驳的话语却如此激烈!

 “我满口胡言么?”

 叶煊凝视着他,随即看向

周围围观的士子、文武百官们,道:

 “方才,这位大儒高谈‘三纲五常制度化’之利,却只字不提其害!程朱理学若真如所言般尽善尽美,何以蒙元百年不用,而华夏仍存?何以宋末理学昌明,却难挡胡骑南下?!”

 “今日便与诸君细剖其弊!”

 “程朱理学思想,言之凿凿确立三纲五常,可却最终使得纲常固化,窒息生机,君为臣纲,却实为文官操纵帝王,而行专制之工具!朱熹言‘存天理’,却许秦桧为‘忠臣’;今《大明律》载‘谋反者凌迟’,然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株连三万,可有真凭实据?!”

 “若君不君,譬如隋炀帝,臣是否仍当效死?”

 “父为子纲,更催生愚孝暴行!《大明会典》准族长私刑处死‘不孝子’,然新喻梁氏宗族去年活埋改嫁寡妇,官府可曾问责?”

 “若父欲杀子,譬如《二十四孝》郭巨埋儿,子当引颈就戮否?”

 “夫为妻纲,又逼出人间惨剧!”

 “洪武十二年旌表节妇三百,其中二百一十六人自尽殉夫,此非教化,实乃以理杀人!女子守节饿死,竟比‘失节事大’?”

 “梁老以历史镜鉴,却反而显得理学误国,南宋尊程朱理学为官学,崖山十万投海,元朝更是享国百年,当下奉若圭臬、宝钞滥发,民不聊生!”

 “宋末文天祥辈空谈‘正气’,却无救国之策;今江南桑农弃耕,因《教民榜文》禁‘逾制穿衣’,而官府催税依旧!”

 “程朱理学,本身就自带矛盾,朱熹言行不一,一面倡‘灭人欲’,一面纳妾六人,这未免可笑!”

 说完这句话,叶煊能感受到无数道含有愤怒的目光,正在凝视着他!

 朱熹被眼下的文人们,视为‘圣人’!

 其地位,比肩于孔孟。

 而他却言朱熹言行不一。

 这话,比辱骂他们的父母更加过分。

 谁能容忍?

 甚至叶煊已经听到不少人破口大骂了。

 破防了?

 这就急了?

 可惜,这些破口大骂的声音终究不会影响到他的任何情绪,因为这终究是失败者不敢的愤怒和嘶吼罢了,也唯有弱者才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泄心中的愤怒,他们甚至都不敢登台和自己斗法!

 叶煊并非是那种得理就饶人的性格,他更喜欢善不罢休,辩儒本就是唇枪舌剑,他今天不把这群人给骂的心服口服,那登台就无任何意义!

 他注视着那群愤怒的目光,道:

 “注《四书》言‘民贵君轻’,今《孟子节文》删此八十五条,岂非自打耳光?”

 “理学家谓‘饿死事小’,然洪武三年陕西大旱,饿殍百万,可曾见半部《性理大全》能活民?”

 “今户部宝钞已成废纸,而诸公犹坐论‘天理’,此非迂腐,实乃误国!”

 “所谓的程朱理学确定三纲五常,可谓是贻笑大方、惹人发笑,依我看不如破而后立,采取新学之道。”

 “对比诸多学说思想,当下的程朱理学堪称处处尽是弊端,条条皆蕴大害!”

 “我看不如取荀子‘隆礼重法’!礼以定尊卑,法以惩奸恶,如《唐律》‘十恶’条,简明可行;不如采陈亮‘义利双行’!让商贾流通货物,使桑农得饱腹,何苦逼民自缢换牌坊?不如效陆九渊‘发明本心’!若人人能明辨是非,何须官府日日枷号示众?”

 面对这诸多文人儒士,和那大儒梁寅,叶煊丝毫没有客气,更是在这一刻,发出诛心之问!

 “诸公今日高坐,可曾见扬州盐工一日劳作六个时辰,仍食不果腹?可曾闻西北老农卖女纳钞,只因《大诰》规定‘税赋必收宝钞’?若程朱真为圣学,何不请陛下先废锦衣卫诏狱,以彰‘仁恕’之道?!”

 “‘三纲五常’若只剩枷锁而无活路,则今日之盛赞,必成他日之祸根!,诸君敢应否?’”

 满堂寂然。

 文人儒士们甚至连那汹涌的谩骂声,都消失了。

 叶煊这番话,确实让他们哑口无言。

 以子之矛,用朱熹原话批判现如今大明朝实践,删除孟子中的部分内容,就是铁证,又列举洪武朝真实惨案,殉节、饥荒,活活的打了他们的脸。

 最重要的是,叶煊提出来的替代学说,比如荀子、陈亮等人的学说,看起来也确实更务实一些!

 其最后描绘民间疾苦,将理学与酷政绑定。

 此辩既破理学神圣性,又揭他们程朱理学思想的伪善,可谓刀刀见血!

 这,如何辩的下去?

 “哈哈哈,说得好!!”

 整个明道书院陷入寂静,可唯独不远处那武将人群中,蓝玉丝毫不顾及的拍动的手掌,大声叫好,这顿时让大量的文人儒士脸色都黑了几分!!

 好你马了个币好!

 “叶郎中,当真是能说会辩。”

 此时,梁寅很显然已经哑口无言了,可人多势众的优

势也确实提出来了,梁寅确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该从哪个方面入手反驳,败局已定,可这里还有着其他大儒呢。

 大儒宋讷、大儒李叔正,皆看向叶煊,冷声道:

 “我程朱理学思想,使得大明朝‘重农抑商’,使得士农工商各自安分,莫非不是好事?”

 “呵呵呵,程朱理学,让我中原王朝再度统一文化,消弭民族矛盾,难道君闭口不谈?若非程朱理学,我大明朝何来的正统?难道认为我大明朝是窃据他人果实,而获得的江山社稷不成?”

 “尔这是在怀疑我大明的正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