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冷心无情(第2页)

 夜色渐深，金玉姝独自走在回宫的石径上，她抬头看向养心殿的灯火，隐约还能听见丝竹管弦之声。 

 “在想什么？”一道清冷嗓音自身后传来。 

 “在想明晚该跳绿腰还是胡旋。”金玉姝轻声道，沉默片刻又低语，“我们这般行事究竟是对是错？” 

 月光在寒香见眉间凝成霜色，她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这深宫之中，何来对错？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0.0\小/说.网′ _无!错^内.容.能活着的才是赢家。” 

 金玉姝侧首望去。月光为寒香见镀上一层银辉，衬得她欺霜赛雪的容颜愈发清冷出尘。那双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藏着数不尽的刀光剑影。 

 “回吧。”寒香见转身时，腕间银铃骤响，素白裙裾翻飞如雪，“这场戏，我看腻了。” 

 翌日三更，养心殿突然传来御前太监凄厉的喊声：“来人啊！皇上咳血昏厥了——” 

 养心殿内烛火昏黄，浓重的药味混着龙涎香在殿中浮动。魏嬿婉提着裙角跨过朱漆门槛，发出簌簌轻响。 

 明黄帐幔半垂，隐约可见弘历倚在龙榻上。不过旬月光景，这位正值春秋鼎盛的帝王竟己两鬓染霜，面容透着病气，唇色淡得似褪了色的朱砂，唯有那眸子仍如古井深潭，幽深难测。 

 “皇上。”魏嬿婉轻唤一声，声音如清泉般柔和。 

 弘历抬眼见是她，眼角堆起细纹，“嬿婉啊，你来了，朕这副模样，怕是要吓着你了？” 

 魏嬿婉款步近前，素手为他掖紧锦被。弘历的目光胶着在她脸上，仿佛要将这芙蓉面刻进心底。 

 她的目光落在弘历手中的玉盒上，“皇上还在服用金丹吗？太医说……” 

 “太医懂什么？”弘历轻咳着打断，声音却出奇平和，“这些金丹，是朕现在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了。” 

 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魏嬿婉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哪里像个病重之人？ 

 “您弄疼臣妾了。”她蹙眉轻呼，眼角立刻泛起红晕。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往日只要稍露痛色，帝王便会松手赔笑。 

 可今日弘历非但不放，反而加重了力道。让魏嬿婉首觉不对，抬眼时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能洞穿她所有伪装。 

 玉扳指擦过她的眼尾，这个熟悉的动作让魏嬿婉想起当上皇后那天，他也是这般拭去她的泪痕。只是那时他指尖滚烫，如今却凉得令人心惊。 

 “你的眼睛，和她们都不同。朕见过太多眼神，害怕的、贪婪的、讨好的……唯独你的眼神始终隔着层纱，让朕看不透。” 

 魏嬿婉呼吸一滞。素来以眼角含情著称，世人都赞她温善娴静。却不想在这人眼里，竟是疏离。 

 “朕知道你长年服用避子汤。每次朕留宿在你宫里，第二日你都会让人熬一碗药。朕知道，你不想有朕的孩子，你怕朕哪天厌弃了你，怕有了皇子就被困死在这西方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