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受益人复利咖啡

第17章 灰烬(第3页)

 “我只关心钱,天经地义。” 

 “徐律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看向徐文洲,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利落。 

 这座雾影山庄地下那些乌七八糟的娱乐活动,她没兴趣。 

 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脑满肠肥,一个形容枯槁,她更没半点好感。 

 钱,只有钱能让她提起精神。 

 当年挪用一亿两千万投澳洲铁矿石,赔了个底儿掉。 

 是李兆庭抓住了她的死穴,逼她上了这条贼船,再也下不来。 

 徐文洲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轻轻敲了敲沙发扶手。 

 笃,笃,笃。 

 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又像是在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沈主任来得正好。” 

 他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不过分蛋糕之前,总得先把眼前的麻烦清理干净。” 

 “李兆庭留下的摊子,可不只是钱那么简单。” 

 他看向沈曼,目光平静无波。 

 随后又若有似无地扫过唐明辉和依旧低着头的方振。 

 “既然大家当初一致决定清除这个‘噩梦’,那还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善后。” 

 “比如,那些还没收回的贷款。” 

 他顿了顿,刻意放慢了语速。 

 “还有……一些知道太多的人。” 

 “这些不处理好,我们谁也别想安生。”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唐明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沈曼又吸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吐出烟雾。 

 烟雾袅袅升起,隔在她和徐文洲之间。 

 “知道太多的人?” 

 她重复了一遍,尾音带着一丝探究。 

 “是说林薇,还是……还有别人?” 

 她弹了弹烟灰,动作精准地让灰烬落在水晶烟灰缸里。 

 “李兆庭那个人,嘴巴可不像他表面那么严实。” 

 “他手里攥着的东西,可不止一个账本。” 

 她的目光在徐文洲脸上停留片刻,又极快地扫过唐明辉和方振。 

 唐明辉闻言,脸色明显变了。 

 捻动佛珠的速度骤然加快,珠串几乎要在他肥厚的手指间打滑。 

 他看了看沈曼,又看向徐文洲,眼神里闪过不安和惊疑。 

 “老李这混蛋,果然留了后手!” 

 他嘟囔了一句,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沙哑和烦躁。 

 “妈的,我就知道他不老实!” 

 他放下佛珠,拿起桌上那根未点燃的雪茄,在手里有些笨拙地转动着。 

 “那现在怎么办?” 

 “那些东西要怎么找出来?” 

 “那些人……又怎么处理?” 

 徐文洲端起桌上的温水又抿了一口,动作从容,放下水杯时,骨瓷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不急。”他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死水,“李兆庭的东西,我己经派人去处理了。至于他的保险……” 

 他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掠过唐明辉微微发亮的额头,沈曼夹着烟的纤细手指,最后落在重新低头,似乎永远在擦拭眼镜的方振身上。 

 “海诚保险那边,受益人是基金会的那部分,方部赶紧交代下去,抓紧办理理赔。金额虽然比不上瑞和那笔天文数字,但也有小一个亿。他的尸检报告,放心,会很‘干净’。” 

 李兆庭这个老狐狸,当初为了把所有人都绑死在船上,逼着每个人都给自己买了高额人寿险,受益人无一例外全是长青基金会,还美其名曰“风险共担,利益共享”。 

 大家都心中有数,谁要是叛变,不仅丢了命,还会因为自己的“意外身故”给别人送去一笔横财。谁能想到,给其他人送来一笔横财,是李兆庭自己。 

 “那个赵阳!” 

 唐明辉的耐心显然己经告罄,他猛地一拍大腿,沙发不堪重负地呻吟一声,“他虽然脱了那身皮,可这三年来跟条疯狗似的咬着基金会不放!你为什么还留着他?万一他真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高岚留下的那份名单,咱们都得进去唱铁窗泪!徐文洲,你他妈是不是忘了高岚那娘们是怎么差点把我们一锅端的?!” 

 他唾沫横飞,肥硕的脸因激动而涨红,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惊魂之夜。 

 徐文洲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阴霾,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当然不会忘。 

 三年前,就是在这个包厢,高岚那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几乎凭一己之力掀翻了整条船。 

 而他,作为引荐人,被暴怒的李兆庭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踩在脚下,那种屈辱和濒死的恐惧,至今仍能让他午夜惊醒。 

 若不是他当机立断,设计让冯骁那个亡命徒出手,将高岚的死伪装成一场意外,恐怕他早己尸骨无存。 

 当时,唐明辉、沈曼、方振,都在场,都是那场“意外”的见证者。 

 沈曼冷哼一声,指间的细长香烟燃到了尽头,她将烟蒂在水晶烟灰缸里用力摁灭,动作带着一股狠劲。 

 “徐律师,算盘打得精是好事,可别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她抬眼,目光锐利如刀,“我只管钱。贷款的窟窿,哪些是肉,哪些是骨头,哪些得剔掉,我心里有数。至于那些脏活儿,我没兴趣,更不想沾。” 

 徐文洲却没理会她,反而转向方振,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方部,李兆庭留下的这些麻烦,照你看,该怎么处理?” 

 方振似乎被烟味呛到,猛地咳嗽起来,瘦削的胸膛剧烈起伏,好半天才缓过气,声音沙哑地挤出几个字:“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一损俱损……关键是,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