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现场(第2页)

 陈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看向窗户的方向：“一点痕迹都没有？” 

 “是的，非常干净，窗外经昨晚暴雨冲刷也没有任何有用线索。”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勘察设备发出的轻微声响。周浩看看反锁的门链，又想想被仔细擦拭过的窗锁，脑子里一团乱麻。这分明是一出密室杀人案。 

 另一边，法医助理在苏晚晴的指示下，正小心地翻动林薇冰冷的躯体，以便进行更全面的检查。 

 尸体己经出现明显僵硬，搬动时发出细微的关节摩擦声。 

 脖颈处那圈蛇形淤痕在冷白灯光下泛着不祥的青紫色。 

 边缘隐约可见细小的皮下出血点，与尸斑初现的暗沉交叠。 

 苏晚晴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按压淤痕周围的皮肤，感受着组织的僵硬程度。 

 “颈部软组织损伤严重，符合扼颈窒息特征。”她低声对助理记录，声音没有波澜。 

 她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那淤痕，像是在分辨气味，“有残留的香水，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很淡。`第^一*看~书+枉~ ′哽+新!蕞·快¨” 

 周浩下意识屏住呼吸，消毒水？ 

 当林薇的背部完全暴露在光线下时，后腰上方，一片巴掌大小的淤青赫然出现。 

 那颜色是陈旧的暗紫，边缘却呈现出一种异常规则、细密的网格状印痕。 

 仿佛某种金属纹理被反复压印在皮肤上。 

 苏晚晴立刻拿起比例尺，对着淤青仔细测量、拍照，眉头越锁越紧。 

 “这种纹路……”她喃喃自语，像是在思考一个复杂的分子结构。 

 “像是皮带扣，或者尺寸相近的硬质网格状物体反复抽打形成的。” 

 她用镊子尖端轻轻触碰淤青边缘的皮肤，“看这颜色和皮下出血的吸收情况，不是新伤。” 

 “初步判断，至少是两周前，甚至更早留下的旧伤了。” 

 旧伤？周浩心里咯噔一下，这跟现场“激情杀人”的初步印象完全不符。 

 难道林薇生前长期遭受虐待？ 

 他看向苏晚晴，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动摇，但法医只是专注地记录着数据。 

 床单被揉得像一团咸菜干。 

 上面残留的斑驳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激烈。 

 空气中弥漫着情欲、酒精、高档香水以及死亡本身混合交织的诡异气息，浓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苏晚晴似乎对这气味格外敏感，她微微侧头，对着空气嗅了嗅。 

 “除了常见的那些，还有点特别的……像松节油混合了某种植物碱的味道，很微弱，被香水盖住了大半。”她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周浩使劲闻了闻，只觉得气味杂乱刺鼻，头都有些晕。 

 他带人几乎把这间豪华套房翻了个底朝天。从卧室到客厅，再到那个能看见江景的豪华浴室，连空调出风口的滤网都被拆下来检查。 

 地毯用吸尘器一寸寸过滤。 

 结果令人沮丧——没有发现任何可能属于第三人的痕迹。 

 没有陌生的指纹、毛发、皮屑、脚印。 

 窗户完好，门链从内反锁。 

 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迹象。 

 周浩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发凉，这比找到线索更让人绝望。 

 浴室镜面上还蒙着一层尚未完全散去的十字形水雾，那是之前有人洗过澡的证明。 

 水雾下方，玻璃光洁，没有任何擦拭痕迹。 

 正对床头的那副《美杜莎》油画，蛇发女妖的眼睛被墙壁渗下的雨渍洇开，显得空洞而诡异。 

 周浩盯着那幅画，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陈锋走到窗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 

 “酒店走廊监控呢？调出来了吗？”他问。 

 “正在调，但根据酒店记录，这个套房是酒店最高级的套房，一首以来都是为李兆庭或者林薇专门准备的，昨晚这个房间只有林薇和赵阳入住。”周浩回答。 

 “入住时间，离开时间？”陈锋的声音很平静。 

 “这个房间不用登记，所以还得看一下监控。”周浩说。 

 没有入住、离开记录，反锁的门，室内的密室状态。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残酷的可能。 

 周浩看向床上的尸体，又看看门口的陈锋，以及还在忙碌的苏晚晴。 

 空气似乎凝固了。 

 他脑子里闪过赵阳平时办案的样子，那个对真相有着近乎偏执追求的兄弟。 

 现在，他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周浩用力握了握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周浩让人把酒店的监控视频拷贝了一份，同时把值班经理叫了过来。他需要搞清楚昨晚赵阳和林薇进入房间前的每一个细节。 

 酒店经理叫松本雅治，日本人，五十上下。 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微微躬着身，态度是那种训练到骨子里的恭谨，带着点拒人千里之外的职业味道。 

 “周警官，您要的记录。”松本双手奉上皮面记录簿。 

 袖口滑出一截，一块有些年头的百达翡丽金表不经意地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