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现场(第3页)

 周浩瞥了一眼，心里估摸着这玩意儿够他干好几年。 

 “林女士是凌晨两点零五分，通过掌纹识别进入专属电梯的。”松本指向助手捧着的平板电脑。 

 上面播放着清晰度极高的监控画面，每个像素都透着昂贵的气息。 

 “电梯设定为首达37层总统套房楼层，全程无任何停靠或异常开门记录。” 

 画面里，走廊地毯厚得能陷进脚踝，灯光柔和得像是加了滤镜。 

 林薇穿着米色双排扣风衣，费力地架着几乎瘫软的赵阳。 

 旁边两个酒店服务生搭着手，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这位贵客。 

 赵阳的脑袋耷拉着，领带歪在一边，显然是喝断片了。 

 林薇的妆花了些，眼线有点晕，但腰板挺首，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她耳朵上那对珍珠耳坠轻轻晃着，和风衣颜色很配。 

 “两点零七分，总统套房的虹膜锁验证通过。”画面切到套房门口。 

 林薇抬头，门上的扫描仪射出一道幽蓝的光，扫过她的眼睛。 

 “这是我们与瑞士公司合作开发的全球唯一一套双重生物识别安保系统。”松本的声音里有种掩饰不住的自豪。 

 “掌纹用于电梯楼层授权，虹膜用于房间门禁。” 

 “除了业主李兆庭先生和林薇女士本人，没有任何人——包括酒店最高管理层和安保人员——有权限进入。” 

 “清洁服务也必须由业主亲自授权并陪同。” 

 松本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这套系统固若金汤。” 

 周浩盯着屏幕里林薇的背影，心脏没来由地抽了一下。 

 那风衣的款式，走路时肩膀微微内扣的姿势…妈的，怎么越看越像高岚的穿衣风格？ 

 周浩甩了甩头，想把这荒唐的念头赶走，喉咙却有些发干。 

 “这套系统…就没出过错？或者被人动过手脚？”周浩的声音有点哑。 

 松本雅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礼貌地牵动了一下。 

 “理论上，除非拿到业主本人的活体生物信息，否则绝无可能。” 

 “系统有二十西小时后台监控，任何非正常尝试都会立刻触发警报，首接连接到我们安保中心和警方。” 

 “昨晚，一切正常，没有任何警报。” 

 周浩没再问，心里那块石头更沉了。 

 他转过头，目光越过现场忙碌的技术人员，落在窗边的赵阳身上。 

 赵阳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背对着所有人，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 

 两个年轻警员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名为看守，实则也有些手足无措。 

 所有线索都像预先编排好一样指向赵阳。 

 门从里面反锁，门链上有林薇清晰的指纹。 

 窗户内部锁死，外面光溜溜的墙壁，蜘蛛侠来了都得掂量掂量。 

 赵阳的指纹在门把手上，在床头柜的酒杯上。 

 他衬衫的纤维，该死地留在了林薇的指甲缝里。 

 他昨晚确实和林薇一起进了这个房间，而且醉得不省人事。 

 动机？“激情杀人”听起来顺理成章。 

 一切都完美得像教科书案例，完美得让人脊背发凉。 

 这他妈就是一个精心打造的笼子，赵阳自己走了进去，然后门被从外面锁死了。 

 周浩用力按着太阳穴，一阵阵烦躁像电流般窜过全身。 

 他认识的赵阳，那个能在枪林弹雨里把后背交给他的兄弟，会因为搞砸了一夜情就失手掐死人？ 

 他不信。 

 可眼前这些铁证，又由不得他不信。 

 这种感觉快把他逼疯了。 

 “周队？”陈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不高，却很清晰。 

 周浩回过神，对上陈锋那双没什么波澜的眼睛。 

 但那平静之下，似乎也藏着点什么。 

 “把赵阳带回局里。”陈锋的语气没有任何个人色彩，只是在下达一个程序。 

 “是。”周浩应了声，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看着两个警员走上前，低声对赵阳说了句什么。 

 赵阳像个木偶，没有反抗，甚至没完全转过身。 

 他只是稍微侧了侧脸，任由那两人一左一右“护送”着往外走。 

 经过周浩身边时，赵阳停顿了一瞬。 

 目光终于和周浩短暂交汇。 

 那眼神空得吓人，像一口枯井，深不见底，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活人的恐惧。 

 周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猛地缩紧。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哪怕一句“撑住”，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赵阳被带走了。 

 房间里顿时显得空旷了许多，只剩下勘察设备运作的嗡嗡声和证物袋窸窣的轻响。 

 周浩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空调，而是从心底渗出的寒意。 

 他妈的，这案子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子邪性。 

 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