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夜莺挽歌》(第3页)
地下水道的放射性物质让我的皮肤开始结晶,但那些棱镜般的切面反而照亮了祭坛全貌。姐姐被嵌在巨大的齿轮组中央,她的脊椎接驳着二十八根操纵杆,每根都控制着对应年份的人偶剧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顾明的真实躯体终于出现——他把自己缝合在变种蜘蛛腹腔,手术刀组成的步足正将程默的眼球改造成校准齿轮。";时空锚点需要至亲之血。";他的机械声带喷出蜂巢碎屑,";你该感谢我让你活到成为钥匙的时刻。";
我举起那枚带芯片的硬糖,放射性物质激活了当年偷偷藏在舌底的疫苗解药。姐姐的脊椎突然反向转动,齿轮组将顾明的蜘蛛躯体卡进焚化炉旧址。程默最后的清醒意识控制着院长怀表,在时空裂隙中为我争取到七秒。
当手术刀刺入顾明能量核心时,整座医院开始坍缩。我拖着姐姐的躯体跃入许愿池,那些石膏脚模化作骸骨手臂将我们托举出水道。黎明的阳光照射在程默的警徽上,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院长怀表的刻痕——1948年的日期正在缓慢爬向当下。
市政厅表彰大会上,我接过";杰出调查记者";奖杯的瞬间,镁光灯突然全部炸成苍蓝色。碎裂的玻璃渣在空中凝成怀表齿轮的形状,记者们鼓掌的手掌发出人偶关节的咔嗒声。我冲进洗手间呕吐,盥洗镜里的倒影却迟滞了0.3秒才同步动作,后颈皮肤下凸起的发条钥匙正在刺破表皮。
三个月来我把自己关在防辐射病房,但那些蜡化的儿童内脏每晚都会出现在便当盒里。此刻我盯着电脑屏幕前泛潮的调查报告,第28次删去";顾明";的名字——每当这个词组出现,文档就会自动替换成姐姐的住院编号。
23:17分,暴雨如期而至。监视器画面里的医院废墟突然泛起涟漪,许愿池的骸骨手臂托起青铜指针,程默的警服在辐射尘中鼓胀成站立的人形。那些曾被我们击碎的人偶从地缝中爬出,她们用蜘蛛步足缝合彼此残缺的部位,被放射性物质侵蚀的玻璃眼珠在雨幕中拖拽出磷火尾迹。
我颤抖着摸向警报器,却发现自己的小指关节正在外翻成90度,就像程默生前扣动扳机的习惯动作。人偶们围着程默的警服跳起华尔兹,她们的头颅180度旋转朝向我所在的方向,二十八张与我九分相似的面孔同时露出疫苗注射时的僵笑。
当青铜指针插入警服领口,程默的残影突然在屏幕前具象化。他的左半身仍是血肉之躯,右半身却已化作青铜机括,太阳穴处的怀表玻璃映出我背后正在发生的恐怖真相——三个林夏的透明鬼影正握着发条钥匙,分别插入我的颈椎、枕骨和尾椎。
";认知锚点完成同步。";程默的声音混着变种蜘蛛的节肢摩擦声,";现在是1999年7月15日凌晨三点。";
暴雨冲刷着窗上正在凝结的水字,我的视网膜却开始叠加双重影像:此刻的书房正在褪色成夜莺医院的手术室,防辐射服变成拘束衣的绑带,电脑主机化作浸泡大脑的培养罐。指甲抓挠声从骨髓深处传来,姐姐的残存意识正在我海马体里刻下蜂巢图案。
我扑向存放疫苗解药的保险柜,却发现里面堆满沾着糖纸的乳牙。程默的警徽不知何时出现在我掌心,金属背面增生出肉质的表盘,分针正是我的一截指骨。当八音盒旋律穿透鼓膜时,我终于看清窗玻璃倒影里的自己——左眼是人偶的玻璃珠,右眼是院长的怀表,而我的影子正握着程默的配枪抵住太阳穴。
市政厅颁奖典礼的掌声突然在颅内炸响,二十八具人偶的合唱穿透时空屏障:";妈妈杀死了知更鸟,姐姐缝补了翅膀,妹妹用骸骨奏响安魂曲,我们在暴雨里永生永殇......";
暴雨在黎明时分停歇,我完好无损地躺在床上,只有湿透的枕套证明昨夜的真实。手机弹出市立博物馆的推送消息:夜莺医院遗址出土的青铜怀表正在特展,配图里表链缠绕着程默的警徽,而玻璃表盖内侧赫然映着我此刻惊骇的脸。
梳妆镜突然爬满霜花,我伸手擦拭时摸到冰冷的机械齿轮。镜中浮现出顾明实验室的监控画面:1999年7月15日的我正被绑上手术台,而主刀医生转过头来——口罩上方是2023年我的眼睛,瞳孔里转动着程默的怀表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