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706 朋友......(第2页)

“……”直到这时,闻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屏着呼吸。

她急促地喘了口气,扭头看向橘子糖。

橘子糖单手撑刀,借力站直起了身子,她额角渗血,眼神阴冷,先前在空中的那一瞬间晃神似乎并未出现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上去似乎比刚才稍矮了些。

“差不多……四分之三秒?”女人思忖一会儿,抬起眼,她望着不远处的橘子糖,唇角扬起,缓缓露出一个险恶的微笑,嘴唇开合,咬字清晰,说出不祥的字眼,

“又一次。”

闻言,闻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向丹朱。

——“时间倒流……好可怕的天赋。不过,你还能这么做几次呢?”

——“五次?”“三次?”“两次?”

——“没关系……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没错。

丹朱并不急着杀死对方。

她像是猫一样玩弄着濒死的猎物,好整以暇、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爪下辗转、拼命地挣扎求生,并且发自内心地好奇……

到底要到使用多少次天赋,这位疯狂的强敌才会遗忘一切、彻底成为无知惶恐的孩童?

“…………”闻雅盯着对方的脸,只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寒攀上脊背,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令她的五脏六腑都结成一团。

怎么办?

怎么办?

如果继续再这样没有限制地耗下去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可是,苏成的预言又给出了完全相反的建议——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扭过头,向着对方所在的位置看去,似乎想要再一次确认些什么。

可出乎意料的是,苏成并没有看他。

塔罗师站在原地,定定向着背后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闻雅一怔,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目光向着远处望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丹朱的步伐一顿。

她倏地抬起眼,目光精准地落在拍卖会的门外。

被留在游轮上层、本该凶多吉少的男人站在那里。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一根已经点燃的香烟夹在指间,血雾仍旧源源不断地从身上涌出,混进了灰白色的烟雾之中。

“……雨果,”丹朱眯起双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支起手臂,涂抹着血红色蔻丹的手指点在颊边,“你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你已经回了你该回的地方,和你该待的那群人待在一起了呢。”

“确实有这个准备。”

雨果将烟送至唇边咬住,烟雾浮起,声音和神情一样平静:“只不过计划推迟了。”

丹朱眯起双眼。

雨果独自逃离那一层的可能性并不高,除非……

她目光转动,落在雨果身边的另外一人身上:

“看来,这件事该是你的功劳咯?”

陈澄将漆黑的唐刀扛在肩上,扯出一个假笑:“那我可不敢居功,这不主要还是您栽培的好呀,会长。”

随着两人现身,所有相关主播的直播间热度都立刻抬升了一个档次。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围观者的热情都被点燃了。

“哦哦哦哦哦!”

“我靠我靠,这下可是真的有意思了!!!”

“好耶,神仙打架,爽!”

“……”

丹朱的目光陈澄身上停留半晌,尾音上扬,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上次在这艘船上留你一命,是我的失误,这次我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苏成急促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右!”

雨果反应迅速,一堵烟墙骤然凝结。

庞大扭曲的根蔓狠狠撞了上来,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偌大的拍卖会会场已经被摧毁到了极致,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大大小小的石块砖块从上方砸了下来,发出剧烈的轰鸣,激起漫天的烟尘,烟尘深处,阴影若隐若现,犹如隐没于海上灰雾中庞然巨怪。

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撕得粉碎。

“——这边!!”陈澄扭过头,向着烟尘深处扯着嗓子喊道,“这里有个儿高的顶着!”

某种角度上讲,这话说的也没错。

面对不知何时、又不知从何处袭来的致命威胁,雨果的烟墙,是现在抵御危机的唯一有效屏障。

在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越低的浓重烟雾深处,两道身影一先一后冲了过来。

是苏成和No.8。

“……”陈澄的目光落在形容狼狈的塔罗师身上——哪怕他对这个和自己争夺最后一席前十位置、又在最后时刻放弃优势的竞争对手再看不顺眼——但介于现在场合不多,他也只能阴阳怪气地“啧”了一声,然后眼不见心不烦地挪开视线。

轰!

又是一声。

沉重的袭击砸下,地面绽开龟裂的细纹。

下一秒,浓重的烟雾深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子弹般撞了进来。

“你们真是慢死了!!!”

人甚至还没露面,声音就已经穿透了过来。

哪怕语气埋怨,但语气却是高亢而兴奋的。

“要是再晚一点,你可就抢不到人头了!!!”

橘子糖兴高采烈地冲进来,习以为常地踹了雨果的小腿一脚。

由于现在的身高变得太矮,她没把握好落点,这一脚只是十分惊险地从对方的裤腿上蹭了过去——但也幸亏这一脚没到位,不然以雨果现在浑身是伤、已临近强弩之末的糟糕状态,可能真的会站立不稳,被她直接踹倒。

闻雅从后方赶来。

“……您小心一点!”

她盯着橘子糖的背影,一脸的心惊肉跳。

终于——

在经历不知多久的分隔之后。

雾墙之后,众人再次聚首。

*

列车偏离轨道,以一种一往无前、无可阻挡的架势,呼啸着向前行驶。

血红色的光悄无声息地流淌下来,照入了车厢深处。

照亮了青年没有血色的苍白脸孔,倒映在他放大、僵硬的瞳孔深处,像是两个战栗跳动的红点。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

犹如被钉死在展示板上的标本,动弹不得。

不远处,始作俑者面带微笑。

他平稳地抬起手,在很是靠下的位置比了比:“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只有这点大。”

“没想到现在居然能长这么高,真是不可思议。”

等等……这话是什么意思?

哪怕是在极度惊恐中,黄毛依然能觉察到对方语气中那奇怪的熟稔,他艰难地吞了下唾沫,扭过头:

“会长,这到底是——”

他的声音忽然断了。

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顶回了喉咙。

黄毛愕然地盯着对方,一个字也说不出。

青年的侧脸被镀上一层不祥的红光,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肩膀和身躯却维持着在一种极度紧张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在极限中崩断的状态。

而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此刻正在微微地、难以遏制地……

颤抖。

“我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张云生摇摇头,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近,语气轻巧,“毕竟,上一次,你真是留下了很大的一个烂摊子,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不仅纵火将孤儿院烧毁,对他的“躯壳”留下了无法挽回的损伤,甚至不得不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维持着被烧伤的状态。

“不过,到头来,一切依然走上了正轨,是不是?”

温简言进入了梦魇。

在第一个初始副本之后,他终于还是来到了【福康医院】——那个在他年幼时期就即将被带去、但却因他意外纵火而被迫中止的地方——然后像计划中的那样……

成为了“世界之母”。

神的候选者。

张云生面带微笑,所有的一切都和记忆中毫无区别。

语气、动作、神情。

他的脸孔上的表情纹丝不动,连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样,像是近二十年的光阴都在一瞬间消弭——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分别,就像他从未消失,温简言也从未逃离。

他的头颅转动,目光落在一旁黄毛的身上:“这位是你的新朋友?”严擅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