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五十五章 扑灭了漫长的夜(第2页)

 

    于是,言月干脆不回家了,打算在路口等他回来,直接一起去餐厅。
 

    四月天气极好,晚风拂面,很是舒适。
 

    女孩修长窈窕,穿着一身白色雪纺裙,两条腿又长又直,肌肤雪腻,很是吸睛。
 

    对面忽然走过来一个人。
 

    言月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愣了一下。
 

    竟然是祝青雯。
 

    她的小腹已经重新平坦了下去,不再像之前那样精心化妆,面容憔悴煞白,挎着一个黑包。
 

    言月抿着唇,她是个心很软的人,对于祝青雯,她没什么多余的情感,只是觉得她可怜。
 

    她想装作没看见。
 

    祝青雯却在这时停住了脚步,“言月。”
 

    她声音也是嘶哑的。
 

    “秦闻渡回国了。”她对言月笑。
 

    这个名字现在已经在她心里激不起任何波澜。
 

    祝青雯喃喃道,“他其实根本也不爱我。”
 

    “他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
 

    言月意识到她只想倾诉,不需要她任何回应,她稍微站远了一些,不想再和她有任何接触。
 

    这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傍晚,街道上人流不多。
 

    言月还是那么漂亮,肤光如雪,面颊透着健康的绯红。
 

    是啊,她有许映白的宠爱,有钱,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什么忧愁都没有。
 

    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公。
 

    祝青雯唇紧紧抿着,她忽然难听的笑了一声,随后,从她背着的那个巨大的黑色挎包掏出了一个什么,紧紧握在手里。
 

    言月瞳孔扩大,她看到一把雪亮的尖刀。
 

    她看到的时候,祝青雯已经握着刀朝她扑了过来。
 

    言月脑子一片空白。
 

    身上没有传来疼痛,时间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祝青雯嘴唇颤着,似乎有些不能理解眼前这一幕,她松开了手。
 

    男人修长苍白的右手捏住了刀子,血珠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祝青雯茫然失措。
 

    这是她这辈子和许映白离得最近的一次。
 

    她捅了他一刀。
 

    那一刀,原本是要扎在言月身上的。
 

    “我,我不是”她声音嘶哑,“我不是。”
 

    女人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得像鬼。
 

    很多人围了过来。
 

    祝青雯已经被其后赶来的温睿和许家司机一左一右制住。
 

    言月眼眶通红,扶住了许映白,脑子里似乎还在一阵阵眩晕。
 

    “我一直很喜欢你。”祝青雯声音沙哑,看着他扔下那把染着血的刀,“喜欢很久了。”
 

    她忽然惨笑起来,“许映白,这样你会记得我吗”
 

    那一刀,会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吧那样许映白每次看这里时,会记得她吗
 

    他垂眸看向她,轻轻说,“你算什么东西”
 

    那样冰冷的一眼,和最开始,她喜欢上他时一样,高高在上、无比冷漠,即使他现在面色苍白,伤口还在涌出鲜血。
 

    祝青雯瘫软在水泥地上。
 

    言月眼泪含在眼眶,她顾不上祝青雯了,抱着他,颤抖着手摸出手机,要打120。
 

    温睿说,“我已经打了,他们在路上了。”
 

    他略懂一些医学常识,看了一下许映白状态,知道没什么大问题。
 

    言月抹了把眼泪,换了一个号码拨打,“我报警了,我要找律师告她。”
 

    她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见到地上的祝青雯,那股迟来的,强烈的恨意,让她头脑有些发昏,眼睛发红,一时间,竟然恨不得捡起那把刀,也去捅她一刀。
 

    “不碍事,创口不深。”许映白安慰她,“没有伤到动脉,恢复起来很快。”
 

    即使没有伤到动脉。即使可以恢复。
 

    可是,也会疼啊。
 

    地上汇聚了一滩血迹,流了那么多血,都是许映白的血。
 

    言月脸色煞白,几乎要眩晕过去。
 

    都是她的错,是她反应不够灵敏,让许映白替她挨了这一刀。
 

    场面极为混乱,很快,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
 

    言月随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来了不少人,许映白公司的几个高管,他的秘书和助理。
 

    温睿一直陪在言月身边,对来客说明情况,安慰她,“别太自责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言月,只知道,许映白肯定是不后悔的。
 

    医生从急诊科走了出来,“谁是伤患家属”
 

    言月站起来,“我。”
 

    “我是他的妻子。”
 

    “来这签个名。”医生说,“需要做个小手术。”
 

    她唇还发白,“医生,情况怎么样”
 

    “伤处在肋骨间,幸亏肺没问题。”医生说,“病人年轻、身体基础很好,没大事。”
 

    见小姑娘吓成了这个样子,他安慰了几句,“家属不要太着急了。”
 

    对,她现在是许映白的家属。
 

    言月想。她需要镇定,不能再那么幼稚。
 

    听完术前说明后,她在家属栏签下了自己名字。
 

    警察也来了医院,祝青雯已经被控制住了,要找她去警局做个笔录。
 

    “我陪你去吧。”温睿说。他怕她害怕,他跟了许映白很多年,他现在受伤不便,他便需要以言月的需要为行动的第一准则,要顾好她。
 

    言月温和却坚定地摇头,“没事,我自己去。”
 

    她吩咐温睿,“你留在医院,他醒了就打电话给我。”
 

    手术进行得很快,很顺利。
 

    戚唤宇还留在栎城,闻讯立马赶去了栎城第一医院。
 

    许映白的病房在顶层的区。他已经醒了,除去比平时苍白一些外,看不出多少异样。
 

    戚唤宇把带来的果篮放在一边,在他身边坐下,“老婆不在啊”
 

    他嗯了声。温睿说她去警察局做笔录了,他叫温睿跟过去看着,顺便想办法让她迟点回医院,那时候,他状态能好一点。
 

    戚唤宇想起这一团乱麻的事情,神情复杂,“真是倒霉,好好的,遇到这种破事。”
 

    本来,许映白是打算给言月求婚了。
 

    “倒也好。”他唇角竟然弯了弯。
 

    他比平时没血色,更衬出乌黑的发,浓长的眼睫和黑眸,像个十足冰美人,他垂眸轻声说,“言月会更爱我一点。”
 

    戚唤宇瞪大眼,他一直知道许映白性子有些偏激,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不正常。
 

    那个疯女人拿着刀呢,谁知道会把自己捅成什么样啊。那个位置离心脏也不远,捅到心脏,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他垂着睫,“不会死的。”他有分寸,不至于会被这种人捅死。
 

    再说,死了也无妨。为她而死,他也甘愿。
 

    对于他而言,得不到言月的爱,或许比死了还要痛苦。
 

    让她和秦闻渡分手,是第一步。
 

    拿了结婚证,是第二步。
 

    第三步,是公开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
 

    但,还不够。
 

    他还想要言月的爱。想要她浓烈且唯一的爱。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贪婪而不知满足的蟒,死死缠着她,把她密不透风得缠绕。他一直蛰伏着,用金钱、权力、甚至用自己的身体,筹谋一个局,耐心地诱她入套,让她爱上他。
 

    戚唤宇,“”
 

    特么的,许映白看着清清冷冷、谁知道是这种神经病恋爱脑。
 

    他不敢吱声。
 

    戚唤宇想起去年那个清晨,凌晨四点,他被电话叫醒,原本准备破口大骂,看到来电显示时愣了。
 

    重洋之外,传来男人沉淡微哑的声音,仿佛落满了清霜,“帮我攒个局。”
 

    言月从警察局出来,满身疲惫。
 

    温睿一直在外头等着她,说,“先生手术很顺利,已经醒了。”
 

    言月手机刚开机,才看到他消息,她振作了一下精神,勉强朝他笑了下,“带我去医院。”
 

    见到他时,许映白正斜靠在病床上,面颊白皙到几乎没有一分血色,正在看一份文件。
 

    言月咬着唇,轻轻带上门。
 

    她不敢坐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她很少以这么狼狈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脸色惨白,眼睛哭肿了,像两个小桃子。
 

    许映白已经抬起眼睫看向她,语气很温和,“来这边。”
 

    言月靠近。
 

    他冰凉的左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说,“别哭了。”
 

    “眼睛肿了。”
 

    “没什么大事,也不疼。”他说,“很快就能出院了。”
 

    言月心里很沉,见到他,就又想哭,眼泪流不干一样。
 

    怎么可能不疼,那么多血。
 

    她强行忍住泪水,在他身边坐下。
 

    许映白床边放着鲜花和果篮,她想给他拿一个水果,恍然间却想起,她甚至不知道许映白爱吃什么水果他却对她爱吃什么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