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强渡幽雾镇河

李长风一行人踏出迷踪竹林,竹影渐稀,阳光洒在众人身上,驱散了竹林中那股阴冷的气息。竹林的边缘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竹香。众人长舒一口气,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醒来。竹林虽幽深,却并未给他们带来真正的威胁,反而像一位沉默的守护者,将他们安全地送到了这片宁静之地。

 “总算出来了。”张云鹤拍了拍道袍上的竹叶,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李长风环顾四周,点头道:“竹林虽险,但并未为难我们。接下来,我们顺着小路前行,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歇脚的地方。”

 众人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前行,路旁零星分布着几所民房,炊烟袅袅升起,显得格外安详。偶尔有村民从房前经过,见到他们这一行人,也只是好奇地打量几眼,并未多言。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工夫,众人来到一处简陋的茶摊。茶摊坐落在一片空地上,几张破旧的桌椅歪斜地摆放在路边,仿佛随时会散架。茶摊旁有几所低矮的民房,房前晾晒着几件粗布衣裳,几只鸡在院子里悠闲地啄食。

 摊主是个中年汉子,脸上的笑容却透着诡异,眼神闪烁不定。他见李长风一行人走近,便迎了上来,声音沙哑:“几位道长,赶路辛苦了,来喝杯茶吧。”

 李长风点头,问道:“这附近可有渡口?我们需要过河。”

 汉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低声道:“有,渡口就在前面不远。不过这河里不太平,最近常有邪祟出没。你们要小心些。”

 李长风皱眉:“你可知道这河里的邪祟是什么来头?”

 汉子摇头,声音更低:“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人说这河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前几天还有人看到河里有鬼火闪烁。”

 张云鹤插话道:“多谢提醒,我们会小心的。”

 汉子继续道:“如果你们要过河,可以找船老大。他是个好人,虽然已经半年没摆渡了,但或许会帮你们。”

 李长风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茶摊旁的民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那些民房看似平静,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走吧,我们继续赶路。”李长风收回目光,带领众人离开了茶摊,朝着渡口的方向走去。渡口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荒凉,仿佛被时光遗忘在这片土地上,让人从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寒意。放眼望去,一片死寂,只有那艘破旧的大船,像一位孤独的老者,孤零零地停靠在荒芜的岸边。

 这位船老大,虽谈不上有多阔绰,但身上却也隐隐透着一股富足的气象。他是个独眼老头,那一只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犹如深邃的幽潭,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神秘。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像是被岁月用刻刀精心雕琢而成,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他过往的点点滴滴,又像是干涸的河床,深不见底,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身着一袭剪裁精致的灰色旧褂子,虽然款式稍显陈旧,但那衣料上隐约可见的细腻纹理,却显示出这不是一件寻常之物。那褂子虽已有些褪色,却被打理得十分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头戴的破旧斗笠,斗笠边缘用一根黑色的丝带紧紧缠绕着,在风中轻轻飘动。斗笠的表面有几处补丁,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掩盖那隐约闪烁的光泽,仿佛那补丁也是用心修补过的,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此时,这位富足的船老大正弯着腰,全神贯注地用一把精致的铁钩拨弄着船头的青铜铃铛。那青铜铃铛在铁钩的轻触下,发出清脆而又略显刺耳的声响。这声响在这寂静的渡口回荡着,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悠长与沧桑,又像是某种神秘的仪式正在进行,让人不禁心生好奇与敬畏。

 “船老大,我们需要过河。”李长风走上前说道。

 船老大抬起头,独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河里不太平,我半年没摆渡了。不过看你们是正派人士,我破例一次。”

 李长风感激地说:“多谢船老大,我们有急事需要过河。”

 船老大点了点头,声音沙哑:“上船吧,小心些。”

 当最后一箱沉甸甸的法器被小心翼翼地搬上甲板,“哐当”一声重重落地,那股仿佛能沉甸甸地压住一切的沉重感瞬间弥漫开来。就在这一瞬间,船身猛地一沉,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突然坠入了无形的水底,下沉了足有三寸之多。

 那原本就浑浊不堪的河水,像是被什么惊扰了一般,开始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紧接着,一大片浓厚的油污从河底缓缓翻涌上来,那油污像是一块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幕布,迅速在河面蔓延开来。每泛起一层,便带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想要掩住口鼻。

 在这油污之下,十几条死鱼翻着白肚,毫无生气地漂了上来。那些鱼的鳞片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在水中自由自在的生活。它们的身体在水中微微晃动着,像是被什么东西随意摆弄的玩偶。每条鱼的嘴里,都含着半截人的手指,那手指的手指肚上还沾染着一丝隐隐的血迹,与河水的浑浊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手指的肌肉已经开始肿胀发白,指甲上还残留着一丝枯黄的肉丝,仿佛能让人看到这残忍的一幕发生时的可怕景象。

 死鱼的眼睛瞪大着,空洞无神,却似乎在死死地盯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在控诉着这突如其来的厄运。而在它们的身体周围,一些细小的水泡不停地从鱼鳃处冒出来,像是鱼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发出的绝望的叹息。河水因为这些死鱼的出现,变得更加浑浊,仿佛整个河面都被一层阴霾所笼罩,让人感到一阵深深的寒意从心底涌起。

 “别碰!这是饲魂鱼!”张云鹤一把拽住正要俯身查看的清虚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话音还未在空气中完全消散,那幽冷的气息似乎还在甲板上游荡,突然,船头的青铜铃发出一声极其清脆却又透着一股诡异意味的“咔嚓”声。这声音就像是某种邪恶的前奏,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伴随着这阵炸裂声,青铜铃的碎片如同一颗颗暗器般向四周飞溅开来。在那一瞬间,碎片所过之处似乎带起了一股黑色的暗影,伴随着一阵“嗡嗡”的细小声响,无数黑色甲虫从这些碎片中如潮水般涌出。

 这些甲虫身形微小却密密麻麻,每一只甲虫的甲壳都闪烁着幽黑的光泽,仿佛被一层诡异的黑暗力量所笼罩。它们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甲板上迅速爬行,向着桅杆的方向汇聚而去。那一大群甲虫就如同黑色的河流,源源不断地朝着目标涌动,所经之处,留下一种潮湿而又黏腻的触感。

 眨眼间,甲虫们便爬满了整个桅杆。它们开始在桅杆上灵活地移动、排列,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操纵。渐渐地,这些甲虫组成了一个巨大而扭曲的人脸形状。那是一张仿佛承载着无尽痛苦与邪恶的脸,脸上的皱纹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眼睛的位置是两个深邃的黑色孔洞,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黑暗。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牙齿的缝隙间还流淌着黑色的黏液。

 紧接着,从这张诡异的人脸中传出一阵尖锐的笑声。这笑声仿佛是男女混杂在一起的咆哮,既有女子的尖锐刺耳,又有男子的低沉沙哑,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在肆意狂笑。这笑声在这寂静的河面上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在这笑声中抖落。

 “龙虎山的小崽子们,这幽冥渡的船资,可要用人头来付!”那声音在笑声中传出,回荡在整个河面,让人心生寒意。

 李长风面色凝重,手中的伏魔剑在黯淡的光线下反射出一股冷峻的寒光。他缓缓抬起左手,剑指如犀利的鹰爪,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轻轻抹过伏魔剑刃。只见那一瞬间,一道若有若无的血红色光芒从剑指与剑刃的接触处蔓延开来,仿佛是古老的咒力被瞬间唤醒。

 紧接着,一颗鲜艳的血珠沿着剑脊缓缓滚动,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力量。这颗血珠所经之处,剑脊上逐渐浮现出一道道神秘的符文,这些符文在血珠的映照下愈发清晰,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而复杂的降魔敕令。每一个符文都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那光芒交织在一起,如同一个神秘的世界在剑上缓缓展开。

 与此同时,天空中原本黯淡的北斗七星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牵引,开始接连亮起。先是北斗七星中最耀眼的贪狼星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其他六星也相继亮起,如同被点燃的星辰之火,照亮了这片黑暗的河面。七颗星所散发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阵,将李长风和伏魔剑笼罩其中。

 在这强大的星力和降魔敕令的双重加持下,伏魔剑上的光芒愈发强烈,仿佛要冲破这黑暗的束缚。剑身上流动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如白虹贯日般的耀眼剑光,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那由甲虫组成的虫脸劈去。

 这剑光如同一头咆哮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冲向目标。剑光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连空间都在这强大的力量下扭曲变形。

 而那由甲虫组成的虫脸,在面对这凌厉的剑光时,爆发出一阵一阵的黑色烟雾。这些烟雾如同一头头张牙舞爪的恶魔,试图阻挡剑光的侵袭。然而,剑光的力量太过强大,轻易地就将这些烟雾驱散。

 甲虫们见无法抵挡,便如暴雨般纷纷坠落。每一只甲虫在下落的过程中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黑暗中的使者降临人间。当这些甲虫触及水面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它们的身体在一阵光芒的闪烁下,瞬间化作一个个骷髅头。这些骷髅头的空洞中闪烁着绿色的磷火,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怨念。

 骷髅头的下颌骨如同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操控着,开始一张一合地咬住船帮。每一张开的嘴巴都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咬在船帮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要将这艘船整个儿撕裂开来。

 整艘船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作用下,顿时向左侧倾斜。船身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船上的法器箱由于重力的作用,纷纷朝着左侧滑落。它们在倾斜的甲板上“哐当哐当”地滑动着,与船板碰撞出一连串的火花,最终“哐当”一声,纷纷滑向船边,仿佛要掉进那黑暗而未知的河水中。“定坤符!”张云鹤大喝一声,那声音犹如洪亮的钟声,在这寂静而诡异的河面上传开,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邪恶都震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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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一闪,如疾风掠过。双脚猛地在船板上重重一踏,扬起一片细微的尘土,借着这股反作用力,他的身影瞬间朝着各个方向飞掠而去。

 他的行动极为敏捷,像是经过精心编排的舞者,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每到一个位置,他的右手如灵蛇出洞般迅速抽出八张金符。那金符在他手中闪烁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符文的纹理像是古老的图腾,随着灵力的注入愈发鲜活起来。

 张云鹤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的金符,微微调整着呼吸,将自身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其中。随着灵力的涌动,金符上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逐渐炽热而明亮。

 当一切准备就绪,他猛地发力,双臂如挥鞭般一甩。八张金符如同被赋予生命的精灵,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璀璨的金色光弧。它们精准地朝着八方船板飞去,速度之快,只留下淡淡的黄色残影。

 金符与船板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微而清脆的“叮”声,随后光芒大盛。那光芒像是从船板深处涌出,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船板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之中。金符与船板之间的贴合处,仿佛有细密的电流在穿梭,形成一道道微弱的光网,将船板紧紧固定。

 张云鹤看着稳固下来的船板,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刚要松口气,那股一直潜伏在心底的警惕却让他微微皱眉。

 就在此时,河底突然传来一阵闷雷般的震动。这震动毫无预兆地袭来,起初只是轻微的“轰轰”声,像是远处的山峦在滚动,紧接着,震动愈发强烈,仿佛有千军万马从河底奔腾而过。

 伴随着震动,平静的河面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那河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着,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不断扩大,水花飞溅,形成一片片朦胧的水雾。

 在漩涡的中心,缓缓升起十八具浮尸。它们的上升过程极为缓慢而沉重,像是背负着无尽的黑暗与罪孽。每一具浮尸的肚皮都鼓胀得如同即将爆炸的气球,皮肤变得苍白且透着一股诡异的光泽。

 随着浮尸的升高,鼓胀的肚皮上渐渐浮现出一行相同的血色符咒。那符咒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犹如从地狱深处喷涌出的火焰,在这阴暗的河面上显得格外恐怖。正是巫神教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血月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