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 第51到第55回(第2页)
当夜,徐惠妃见秦夫人婆媳都是端庄朴实之人,且已在舟中,料想她们难插翅飞走,便将实情告知张氏夫人。张氏夫人赶忙告诉婆婆。秦母只知道先前秦琼在植树岗救李渊之事,却对南牢设计放走李世民一事全然不知,多亏徐惠妃将前因后果一一说明:“因秦王殿下念念不忘令郎将军的恩德,所以让我与父亲面见唐主后,立即定计来请太夫人。”此时,秦母和张氏夫人才知道眼前人不是罗二夫人,而是秦王的妃子,连忙重新见礼。幸好程母因多喝了几杯酒,趴在桌上睡着了。
秦母道:“小儿愚钝,有劳殿下垂青。只是殿下如何得知我家与罗总管是表亲?”徐惠妃道:“家父前朝曾在幽州任别驾数年,罗帅府上下事务及差役,无不熟识。”秦母道:“难怪尉迟南兄弟扮得这般像。只是如今魏邦势力未衰,我家儿子一时怎能归唐?夫人须先派人送信去才好。”徐惠妃道:“这是自然。但程太太跟前,千万不能说明实情。”
秦母众人在舟中住了两日,这天清晨,前哨忽然来报:“前方有三四十只贼船正靠近!”秦怀玉正睡在另一艘船的楼上,听见动静,急忙披衣起身查看。只见李靖在舱中召唤一员将领进来——正是前日假扮尉迟北的那位。李靖从案上取过一面令旗交给中军官,那将领单膝跪地接过,李靖端坐上方吩咐道:“前哨报有贼船逼近,你领兵前去查看,不可妄杀,务必将头目捆来见我。”将领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便传来震天的炮声和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小船上的兵卒纷纷张弓搭箭、拔刀出鞘,整装待发。不到两个时辰,三声金响过后,那员武将跪地禀报:“元帅,贼船已擒获,头目已捆绑在船,等候元帅发落。”李靖收回令箭,问道:“贼船打的什么旗号?”将领答道:“是魏家旗号。”李靖眉头一皱:“既是魏家的人,押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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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小船只悉数停航。船头上众将列阵,刀斧手、捆绑手手持明晃晃的兵器肃立,气势威严。只见战船中拖出一个高大汉子。连巨真在后方船上望见,大吃一惊:“这不是我瓦岗的贾润甫吗?怎么会在这里被擒?”他连忙想告知秦怀玉,无奈船只拥挤、人潮攒动,一时难以过去。偏偏徐义扶也不见了踪影,他只得趴在船舷边,静观事态发展。
只听李靖喝问:“你是何处人,姓甚名谁?”贾润甫答道:“我乃魏邦人士,名叫贾和。”李靖道:“既是魏邦之人,岂不见我大唐旗号在此,竟敢擅自闯入!我且问你,你奉李密之命,要往何处去,又从何处来?”贾润甫道:“实因王世充去年秋天曾向我处借粮二万斛,不料今年我处秋收歉收,魏公命我前去索还。”李靖斥道:“王世充为人残忍狭隘,时刻觊觎天下,妄图坐收渔利。你家李密竟去资助他粮草,这与当年虞国借道给晋国、最终自取灭亡有何不同?可见李密真是庸碌之辈!”贾润甫反驳:“天下纷争未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您何出此言?”
李靖拍案怒喝:“李密手下尽是愚庸之徒,前日秦王被囚南牢,刘文静在殿上受辱。我正要来问罪,你却撞上来扰乱军律!左右,拖出去斩了!”众军校齐声吆喝,将贾润甫推搡着押出。连巨真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要去找秦怀玉。殊不知秦怀玉已被徐义扶告知内情,反倒镇定自若。就在这时,中军官又命刽子手将贾润甫押回。李靖亲自起身解开他的绑绳,命左右取来冠带为贾润甫换上,示意他上前相见。
贾润甫拜谢道:“在下不慎冒犯元帅威严,承蒙宽宏大量饶恕,感激不尽。”李靖笑道:“适才不过试探足下的器量罢了。我等仰仗秦王求贤若渴之心,岂敢妄杀一人?且让足下见见几位朋友。”话未说完,徐义扶、连巨真、秦怀玉已走到近前。贾润甫见状大惊,对徐义扶道:“原来你放走秦王和刘文静后,竟在此处!”又问连巨真、秦怀玉:“你们住在瓦岗,为何也在此地?”徐义扶将前因后果详细告知。
贾润甫对徐义扶叹道:“你随秦王远走高飞了,却连累徐军师、秦大哥、魏记室被囚禁南牢。”秦怀玉听闻父亲被囚,顿时放声大哭,赶忙向李靖请求:“请老伯借我二千兵马,让我打进金墉城,救父亲出来!”秦母在另一艘船得知消息,也派人前来询问。贾润甫道:“既然秦伯母在此,何不请过船来相见,听我把话说完,免得重复。”李靖对秦怀玉道:“正是,贤侄去请令祖母过来,听贾兄详述。”
不一会儿,秦母来到船上,众人一一拜见。秦母问贾润甫:“小儿为何被囚禁南牢?”贾润甫答道:“魏公收降凯公回金墉后,听说徐兄放走秦王、刘文静,迁怒于秦大哥、魏玄成、徐懋功,将三人下狱。我与罗士信再三劝谏,魏公不听,便派我去王世充处讨粮。去年王世充派使者来借粮四万斛,我当时极力劝阻,说王世充缺粮是天意,何况我军也需储备以防饥荒,借粮给敌犹如‘资寇兵而赍盗粮’,但魏公不听,只肯借二万斛。开仓当日恰逢甲申日,犯了‘甲不开仓’的禁忌。此后巩县、洛阳各粮仓报称有鼠虫成灾,这些老鼠生有两翼、遍体鳞甲,能沿墙飞走,仓中粮食十之八九被啃食。魏公竟封程知节为‘征猫都尉’,下令每户纳猫一只,无猫则罚米十石。可老鼠远比猫多,猫鼠同眠,鼠患始终未绝。魏公正为此悔恨,又遇萧铣缺粮,领兵来借粮五万斛,声称若不答应便全力来攻。魏公慌了神,这才将三人从南牢赦免,派秦大哥与罗士信领兵征讨萧铣,徐懋功去黎阳,魏玄成看守洛仓。如今又逢洪水淹没农田,秋收无望,所以派我向王世充索还之前的粮食。伯母既然随秦王命李元帅前往长安,这里必定比瓦岗强。待我告知秦大哥,他定会来归唐。”
贾润甫又对连巨真道:“巨真兄,你该回瓦岗去,弟兄们的家眷大多还在寨中,只剩尤俊达一人留守,若有闪失,责任谁负?我因公务紧急,就此告辞。”说罢,向众人辞别。李靖见贾润甫谈吐不凡、人品出众,便托徐义扶劝他归唐。贾润甫道:“我因愚钝,未能在一开始选明主,如今虽知时势所趋,仍当善始善终。若因势力盛衰而轻易改变立场,非我辈所为,后会有期!”说罢离去。李靖不由赞叹他的气节。连巨真因与秦叔宝义气深重,决定先同众人到长安看情形,再回瓦岗。正是:满地霜华染野草,难移离人义气深。
第53回 梦周公王世弃绝魏 弃徐积李立邃归唐
有诗叹曰:“成败虽由天,良亦本人事……”(诗略),道尽人为因素在成败中的关键作用。行事若骄纵恣意,即便天命所归,也难免祸患。那些才识浅陋之人,稍有成就便志得意满,一旦人心离散,福运尽失,灾祸便随之而来,终成笑柄。
且说贾润甫辞别李靖等人后,来到洛阳探查王世充动向,却得知其正大肆操练兵马。贾润甫欲进中军求见,王世充早知他为索粮而来,故意避而不见,也不回书,只让人传话:“我军正缺粮饷,哪有粮食清偿?待我等去淮上收了稻子,自会与魏公当面交割。”贾润甫见状,心知王世充背信弃义,不仅不肯还粮,反而有攻伐之意,便不再等候,径直回金墉向李密禀报:“王世充不仅背德,更有进犯之意,明公需早做防备。”李密怒道:“此贼可恶!我不待他来,先去问罪!”随即择日点兵,命程知节、樊文超为前队,单雄信、王当仁为第二队,自己与王伯当、裴仁基率后队,向东都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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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充接到哨马报信,本欲与李密决战,却顾虑其兵多将广,一时难以取胜,正闷坐军中,忽有小卒禀报:“前年借粮的军士回来说,李密粮仓被鼠虫啃食殆尽,还封贾润甫为‘征猫都尉’,宫中又屡现异象。金墉百姓传言,是李密僭占了周公庙基,断了香火,故而周公作祟。”王世充问:“此话当真?”小卒道:“众人皆如此说,岂有虚假?”王世充笑道:“若如此,我有计了!但需一个机灵之人,领会我的意图,方可成事。”说罢,意味深长地看向那小卒,小卒低头微笑,心领神会。
次日,王世充擂鼓聚将,大宴群臣,商议御敌之策。他问:“李密的金墉宫室,是隋朝旧宫,还是他自建的?”张永通答道:“魏主宫室本是周公祠。李密认为周公庙宇应建于鲁地,此处不宜,便拆毁庙宇,改为宫殿,木料用来建造洛口仓,致使周公的虎贲卫从漂泊无依。周公多次托梦于臣,臣未敢上奏。”王世充拍案道:“难怪我昨夜梦见一位冠冕神人,自称是周文王之子姬公旦,说他被赐为神,庙宇在金墉城内,却被李密拆毁,基址改为宫殿,木料造了洛口仓,使其卫从无处安身。如今李密气数将尽,望我替他报仇。”众臣齐道:“神人相助,可见明公威德,此番必能尽收魏邦土地!”
正说着,三四个小卒上前禀报:“中军右哨旗手陈龙,忽然披头散发、赤脚狂奔,口中大叫要见东郑王。”王世充笑道:“此卒向来老实,怎会如此?我等一同去看看。”众人骑马来到教场,只见陈龙闭着眼,直挺挺躺在桌上,高声朗诵《大雅·文王》:“文王在上,于昭于天……”见王世充到来,他忽然跳上桌子,朝外道:“东郑王听令!吾乃周公旦附体。前日所嘱之事,为何还不施行?莫以为是梦境便忘了。若你等君臣同心,吾便助你阴兵三千,击败魏师!切勿迟疑,火速进兵!吾去也!”说罢跳下桌子,在厅中手舞足蹈。王世充与众臣早已齐齐跪拜:“谨遵神命!我等定当同心讨贼,恢复故宫,重修庙宇!”再看陈龙,面色如灰,手足冰冷,直挺挺躺在草地上,众人忙让人将他抬走。
经此一事,郑军上下皆信周公显灵助战。王世充本就奸狡多谋,军师桓法嗣又善旁门左道,二人一拍即合,借“神意”造势。王世充回朝后,命桓法嗣在演武场挑选三千彪形大汉,让他们脚踩一丈二尺高的木橇,面戴鬼脸,身穿五彩画衣,连日演习。桓法嗣认为此计需速战速决,王世充准奏。
反观李密,若他能在国中屡现异象时,安守金墉、悔改前非、抚恤臣下,或可扭转局势。无奈他自恃才略,忘了昔日困境,一心想效仿汉高祖凭三尺剑取天下。他先将足智多谋的徐世积调去黎阳,又派忠勇的秦叔宝、罗士信去抵御萧铣(实则萧铣不足为患),对贾润甫的奇谋充耳不闻,却将贪利忘义的邴元真留在身边,只带单雄信、程知节等勇将出征。
两日后,李密与王世充大军在翠屏川东西两山安营扎寨,相距三四十里。桓法嗣带细作及二三百兵马,悄悄登上镇东山顶了望魏营,但见其部伍整齐、杀气冲天,令人心惊。桓法嗣正愁如何以“高橇神兵”取胜,忽见东北山角有七八个大汉砍柴,他们运斧伐木的场景让他灵光一闪,随即唤来家将,附耳授计,自己则回营。
次日,桓法嗣对王世充道:“臣昨夜梦见周公吩咐:‘明日吾暗引一人助你擒贼,速催主公进兵!’”又附耳说了几句。王世充大喜。桓法嗣用红绿颜料将木排画成兽形,充作“主城”,将兵马藏于其中。正调度间,军士禀报“擒获李密”,押来却见是一群樵夫,为首者长相酷似李密。王世充怒问,那人喊冤:“小人是国子监助教陆德明的家人,因城中缺柴来砍柴,哪是什么李密?”巡逻军士却坚称他们假扮樵夫窥探军情。王世充细问众樵夫,证实他们确是乡宦家人,便让人松绑,问道:“你们之中,可有熟悉北邙山幽僻路径的?”一樵夫指认:“金勇和庞元惯走山径,人称‘满山飞’‘穿山甲’。”王世充大喜,先封那酷似李密的人为中军把总,又命金勇、庞元为左右队长,赐衣帽战袍,再命中军附耳授计,将众樵夫编入队伍。
一时间,战云密布,双方剑拔弩张,胜负存亡,尚未可知。
再说李密前队主将程知节,本指望与敌军正面交锋痛痛快快大战一场,不料王世充的兵马竟用横木搭建“木城”,按兵不动。程知节督军冲到城边,却见木城上画着红绿相间的兽形图案,众人心中惊疑,竟纷纷调转马头逃了回来。单雄信率领的第二队人马赶到,命前队架起云梯、抛射炮石攻打木城,却始终无法攻破。李密在后队扎营,天色将晚时传令各营:“夜间须防备敌军劫营,务必小心警戒,静听更声。”
到了三更时分,魏营兵将耳边隐约听见四周炮声不断,心中惶惶不安。忽然有负责巡逻的“夜不收”到前营禀报:“王世充的木城已经打开,但里面空无一人,特来禀报!”程知节白天攻打了半天未果,正烦躁不已,听闻此报更是按捺不住,亲自当先领兵杀向郑营。远远望去,只见木城大开,灯笼火把齐举,照得四周如同白昼,却不见一兵一卒在外。程知节怒从心起,高举双斧大喊:“有胆的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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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营中突然炮声一响,一员将领杀出,与程知节大战十余合后败下阵去。程知节乘势追击,追出约十里时,又听见郑营中一声惊天炮响,四下里炮火连声呼应,忽然刮起一阵怪风,迎面扑来。此时金鸡报晓,天色渐明。程知节正催促兵马继续追杀,忽见斜刺里杀出七八队人马:一个个面蓝发赤、巨口狼牙,身着五色长袍,脚踩高橇,手中砍刀挥舞,身上硝黄火药的烟雾弥漫半空,边冲杀边大喊:“天兵到了!要命的快投降!”
单雄信麾下兵士见状惊恐万状,想掉转马头回撤,无奈战马见到这群“鬼脸长人”后咆哮乱跳,反而向前狂奔。单雄信只得硬着头皮,率队向前冲杀。双方兵马混战成一团,程知节正战得酣畅,忽听有人大喊:“攻寨的兵活捉李密了!”只见一簇兵马拥着一个身着锦袍金甲、被反绑双手的人,那人在马上喊着“快来救我”,却因距离远而声音模糊,很快被拥入阵中。程知节大吃一惊,对副将樊文超道:“主公已遭擒获,再战无益,散了吧!”樊文超叹道:“东天西天都是路,散了也无处可去,不如投降!”于是传令“主将已被俘,情愿投降”,部下士卒闻言纷纷抛戈弃甲,跪倒在地。程知节惦记老母,趁乱卸去盔甲,悄然逃走。
单雄信与王当仁在第二队,见前队士卒突然全部跪倒,正不知何故,探马飞报:“魏公已被敌军擒获,前军尽皆投降!”单雄信虽是勇猛之人,却不及细想李密为何这么容易被擒,顿时慌了神,对王当仁道:“魏公既已被俘,我们在此死战无益,不如一起突围!”王当仁称“有理”,两人大喊着率部下奋力冲杀,杀出一里多路后,单雄信回头却不见了王当仁。他正要转身寻找,不料郑将张永通飞马杀到面前,单雄信忙举槊迎战,却见郑营中几十把钩镰枪齐出,将他的坐骑勾倒在地。无奈之下,单雄信只得率部投降。
唯有李密仍领着精锐心腹之士督战,见前队溃散,急忙命裴仁基前去救援,不料裴仁基也被郑军的镰钩套索活捉。李密正惊疑间,忽听后方山上喊声大作,两队短刃步兵冲下山来,在魏军阵后乱砍。他回望大寨,只见浓烟烈火冲天,守寨军士四散奔逃,不少人慌不择路,跳崖坠石。原来王世充让樵夫充当向导,趁黑夜派精兵携带硝磺引火之物,乘魏军倾巢出战之际,纵火焚烧大寨。李密平日自恃势力强盛,认为无人敢来偷袭,因此各处营寨不设木栅,只搭营房,如今这几百名郑军如入无人之境,烧完大寨后又转身杀来。
此时李密欲迎战后方敌军,王世充的前军已杀到;欲抵挡前军,后方步兵又紧追不舍,真可谓前后夹攻、腹背受敌。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换上普通衣物,随残军逃到洛口仓。贾润甫闻讯,远来迎接,好言劝慰:“汉高祖屡战屡败,最终夺得天下;项羽虽百战百胜,却终归覆灭。明公安心养伤,日后再图大业。”李密在洛口仓休整一夜,次日正欲与众将商议下一步计划,忽见程知节带着十几个士卒逃来。李密怒道:“我正要问你,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惨败至此?”
程知节答道:“起初我们被敌军杀退六七里,谁知突然刮起怪风,冲出无数‘阴兵’,大家还在尽力混战,不料敌阵中拥出一个与明公相貌一模一样的人,身着锦袍金甲、被反绑在马上。我军士卒以为主帅被俘,顿时无心恋战。郑营兵马如山海倒灌般合围上来,副将樊文超随即率部投降。我不得已卸甲逃到仓城,却发现邴元真已献城投降王世充,这才又逃到此处。幸亏明公无恙,这一切都是敌军使的诡计啊!”
程知节话音未落,魏征骑马匆匆赶来。李密见状大惊,急忙问道:“你怎么也离开了金墉城,莫非出了什么事?”魏征喘着粗气说道:“昨夜五更时分,有一队人马在城下叫喊开城。郑司马登上城墙查看,月光之下,只见一人端坐在马上,分明是明公您的模样。郑司马慌忙打开城门迎接,却听那人喝道:‘诸将为何不来救应!’随即下令捆人,裴仁俨也被擒住。我一看便知中了贼人的诡计,急忙让宫侍通知王娘娘和世子,从南门逃出,恰好在路上遇到王当仁,便将他们托付给他送往瓦岗。我特地赶来寻找您,没想到大家都在这里。刚才我在路上,听逃回的兵卒说:‘王世充的大队人马又追过来了。’”
正说着,贾润甫手下的巡逻兵跑来禀报:“虎牢关已经失守!郑家大军距离我们洛口只剩三十里,赶紧走吧!”一时间,连足智多谋的魏征也没了主意。李密深知王世充势力正盛,洛口这小小的地方根本无法坚守,只好与众将退守河阳。河阳本是祖君彦镇守的地方,可没过两天,巡逻兵又来报告,偃师、洛口相继沦陷。
李密长叹一声:“谁能想到贼子耍这些诡计,让我丢了这么多城池,还折损了好几员大将,这都是我自己太过大意,才落到这般田地。如今我六神无主,到底该怎么办?”王伯当进言道:“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南面凭借黄河天险,北面守住太行山,东面联合黎阳。徐世积为人忠义,不会因成败而改变心志,而且足智多谋,能独当一面。可以让他镇守黎阳,将粮草转运到河北。虽然黎阳离王世充近,但末将不才,愿拼死坚守。明公坐镇太行,与黎阳、河阳遥相呼应,只要您在这里,昔日的部下必然会来投奔。兵力不足时就据险而守,兵力充足时再伺机出战,这才是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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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点头道:“此计甚好。”他看向众将,却见大家都沉默不语。再次询问时,众将才开口:“前日北邙山一战,人心惶惶。单雄信投降,裴仁基、祖君彦被俘,导致河阳很快被攻破,仓城也随即投降,偃师、洛口、虎牢关接连失守。如今将士们没有固守的决心,士兵们也没有拼死作战的勇气,人之常情,趋利避害。现在明公麾下虽然还有两万兵马,但再拖延下去,恐怕人心会越来越散。到时候您想据守,又有谁能相助呢?”
李密听完,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我依靠诸位同心协力,先是夺取洛口,又占据黎阳,北抗王世充,南破宇文化及。没想到一场战败,竟落得众叛亲离,想守无人,想退无地。我空有这七尺之躯又有何用?”说罢,拔出佩剑就要自刎。王伯当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明公!您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今虽然失利,谁能说不能东山再起?何必寻短见!”两人抱头痛哭,众将也纷纷落泪。
李密哽咽许久,才艰难地开口:“罢了,罢了!我向来壮志凌云,不愿屈居人下,可如今天意如此,实在无计可施。黎阳我是断然不去了。如果诸位不嫌弃,我们一同前往关中,投奔唐主,想必大家也不会失去富贵。”众将齐声应道:“愿随明公归降唐主!”李密转身对王伯当说:“将军的家眷都在瓦岗,如今入关,与家人越来越远,必定会牵挂。不如将军先回去?”王伯当坚决地说:“昔日我与明公共誓生死相随,怎会在今日背弃誓言?就算死在荒野,我也心甘情愿,何况是家眷!”这番话让同行众人无不动容,没有一人愿意离去。
唯有程知节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不是兄弟无情,你们能去,我却不敢追随。”众人疑惑不解:“这是为何?”李密恍然道:“我明白了,老伯母还在瓦岗,你放心不下,不去也罢。”程知节连忙摆手:“不是这个原因!老娘在瓦岗,有尤大哥照顾,我能放心。可当年李世民被囚禁在南牢百日,大半是我程咬金的缘故。当时大家都怀疑他有诡计,没人敢出城捉拿,只有我不怕死追了出去。追到老君堂,见他躲在神柜里,我还以为他是蟒蛇精,一斧头差点砍死他。多亏秦大哥拦住,说‘留活的见魏公’,才让他多受了些时日的苦。如今的人,记仇容易忘恩,我这一去,正中唐家下怀,说不定把我一刀两断,那老娘谁来照顾?我不去,不去!”说完,他拱手一拜,转身离去。众人见状,也不再强求:“既然如此,各随其志吧。他不去,我们就跟着明公走。”
李密担心夜长梦多,不等秦叔宝归来,也没通知徐世积,只带着两万部下向西进发。他先派元帅府属官柳燮,带着奏表向唐帝通报此事。唐帝早就知道李密有才干,况且他在河南、山东旧部众多,若能将其收归麾下,这些势力都能为己所用,因此大喜过望。先是派将军段志玄前去慰劳,又命司法许敬宗前往迎接。
然而,李密回想起往日一心想做盟主,就连唐帝也曾对他颇为推崇,如今一旦失利,却要俯首称臣,心中满是不甘与憋屈。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屈居人下。他率领王伯当等人进入长安,朝见唐帝。众将行完大礼后,唐帝宣李密上殿,赐座说道:“贤弟征战劳苦,等我儿世民从豳州归来,就与贤弟一同平定东都,为你报仇雪恨。”随即传旨,授予李密光禄卿、上柱国之职,封邢国公;王伯当为左武卫将军,贾润甫为右武卫将军,魏征任西府记室参军,其余将士也都各有封赏。
李密等人谢恩退出。唐帝又念及李密孤身一人,将自己的表妹独孤氏许配给他为妻。虽然官职不算太高,但所受的礼遇已极为优厚。真可谓是:曾经如蛟龙遨游四海,如今似地鼠藏身洞穴。屈尊与武将们同列,心中苦闷难以言说。
第54回 释前仇程咬金见母受恩 践死誓王伯当为友捐躯
有词“忆昔声名如哄,收拾群英相共……”(调寄“如梦令”),道尽人生起伏中不知足的苦涩。古人云“知足不辱”,若不知足,辱亦随之,何况胸中还存几分才高气傲,即便到了穷途末路,也难甘心认输,更何况正值壮年、尚有可为之时。
话说魏王李密进入长安时,心中还存着几分幻想:当年归附东都,皇泰主曾授他太尉、都督内外诸军事之职,如今归降唐朝,唐主必定不会薄待。想着李神通、李道玄等李氏宗亲都能封王,或许自己也能获封王位。不料唐主仅授予他光禄卿之职,李密心中颇为不满。他哪里知道,这正是唐主的用心良苦之处——既担心骤然赐予高官会遭朝臣嫉妒,又因河南、山东尚未平定,需借李密招抚旧部,若此时给予太高官爵,日后便难以再加封赏。唐主此举,实则是在笼络他的同时,消磨其锐气。可李密从不反思自己缺乏容人之量(想当初秦王到金墉时,他是如何对待对方的),如今归唐受此待遇,却只认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满心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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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唐不过月余,秦王在陇西平定薛举之子薛仁果,拔寨凯旋的消息便传到长安。唐主宣李密入朝,面谕道:“你自归唐以来,尚未与世民见面。朕担心世民念及旧怨,于你不利,你可前往远迎,以尽人臣之礼。”李密领命而去。此时魏征称病留在西府,李密便带王伯当等二十余人离开长安,向北而行。行至豳州,哨马禀报秦王人马已近。李密心中忐忑,问祖君彦:“若秦王问起,我该如何回答?”祖君彦道:“不问便罢,若问时,只说圣上命臣远迎,他便不敢加害于您了。”
二人正商议间,忽然金鼓喧天、炮声震地,只见一队锦衣士卒,花帽鲜明,左右各有十位总管,手持剑戟戈矛,耀眼夺目,前方数人高声喝道,伴随着埙篪吹奏的乐曲,队伍缓缓而来。李密以为来的是秦王,忙与众官分班站立等候。不料马上一员将领大声喝道:“我乃长孙无忌与刘弘基!殿下还在后面,你是何人,且在此等候!”李密心中懊恼,明知这是秦王故意派将领假扮自己来羞辱他,却骑虎难下——若不继续等候,恐唐主怪罪;若再等,又觉羞辱难耐。
正在悔恨之际,又一队人马列队而来:前面高高擎起回避金牌,中间五色旌旗招展,剑戟森严。后面吆喝声渐弱,只见舆从华丽,气势不凡。李密暗想:“这次必是秦王了!”忙与众将俯身在地,恭恭敬敬行大礼。却听马上两人笑道:“我们是马三保、白显道!前年我们到金墉拜访你,如今你也到了我们长安。若要接殿下,后面帷幔里高坐的便是,可小心向前迎接!”李密听罢,满面通红,捶胸顿足,仰天长叹:“大丈夫不能自立,屈居人下,竟受此羞辱,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说罢便要拔剑自刎,王伯当急忙阻拦:“明公怎可如此短见?当年文王被囚于羑里,勾践受辱于会稽,后来都成就了大业。您应当忍气吞声,静待时机。”
正说着,有人禀报:“前方风卷出一面黄旗,绣着‘秦王’二字,这次来的必定是秦王无疑!”李密无奈,只得侧立路旁。只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前导是五色绣旗,甲士骑着银鬃马整齐列队,彤弓壶矢光彩夺目,宝驾雕鞍辉煌耀眼,力士在前引导,仪从在后跟随,唐将史岳、陶武钦依队前进,王常、邱士尹按辔徐行。这四将认出了李密,纷纷在马上举手致意:“魏王休怪,俺们失礼了。”李密与众将默然无语,不觉泪如雨下,王伯当再三劝慰。
随后,殷开山、洛阳史左右护卫,秦王头戴冠带、身着蟒服,高坐帷幔之中,气势威严。李密看得真切,急忙上前伏地叩首:“老朽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秦王见了李密,顿时怒发冲冠,手持雕弓,搭上箭矢,弓弦拉满。这一下,把王伯当、贾润甫、祖君彦等魏将吓得面如土色,纷纷伏在地上战栗不止。李密更是双手捂脸,浑身发抖。秦王见众人如惊弓之鸟般缩成一团,终究展现人君度量,收起弓箭,用弓梢指着李密骂道:“匹夫!你也有今日!本想一箭射死你,报我被囚禁之仇,又怕连累众人说我不能容人,暂且饶你性命!”大喝一声,策马而过——原来这一切都是秦王得知李密来迎,故意安排众将轮番羞辱他。
秦王回朝拜见唐帝,唐帝慰劳道:“皇儿征伐辛苦,鞍马劳顿。”秦王答道:“托父王洪福,诸将用命,才得以凯旋,现已将薛仁果、罗宗(目侯)等擒获,囚于槛车,等候父皇发落。”唐帝大喜,命武士将其斩首示众。又问:“可曾见到李密?”秦王答:“见到了。”唐帝感慨:“当初朕想拒绝他归降,刘文静进言:‘郑与魏接壤,唇齿相依。如今王世充灭了李密,就像虢国灭亡,虞国也难独存。若我们不接受李密归降,他走投无路时必定投奔他国,又添一敌,徒增烦恼。’所以才准其归降。”秦王问:“为何当年有恩于儿臣的几位大臣,反而没见到?”唐帝道:“魏征已在朝中,朕知他有大才,拨到你西府办事。听说他有病,所以没来接你。”说罢,唐帝带秦王进宫拜见母后,随后退出。
秦王本就是乱世中求贤若渴的明主,何况当年受过众人恩惠,怎能不牵挂?一进西府,便询问魏征住处。其实魏征并未生病,只是料到李密让他一同迎接秦王必定不妥,才称病推辞。如今听说秦王召见,急忙出来伏地叩拜:“臣偶染小疾,未能远迎,望殿下恕罪!”秦王一把扶住:“先生与孤非比他人,何须多礼?”拉着魏征坐下。魏征趁机道:“魏公失势来投,望殿下宽宏大量,勿念旧怨。”秦王道:“孤承蒙先生等厚爱,日夜铭记在心。如今先生不弃,足慰我心。至于李密匹夫,孤刚才见他伏地战栗,几乎想亲手杀了他,因见众臣在场才作罢。不过孤虽不杀他,总有一天他会自食恶果。”又问:“叔宝、懋功二兄为何没来?”魏征答道:“徐懋功镇守黎阳,他足智多谋,只是魏公自恃才高,与他意见不合,所以他甘心守地,并无异心。秦叔宝征讨萧铣尚未回朝,魏公此次归唐也未通知他。”秦王道:“他的母亲和儿子,孤已妥善安置在此。”魏征道:“他如今想必也知道了。此人天性至孝,又重情义,如今单雄信已投降王世充,他恐怕还在犹豫。”秦王又问:“那个粗莽的程咬金为何不见?”魏征笑道:“他因昔日冒犯过殿下,不敢前来,回瓦岗拜母去了。此人虽粗鲁,却极为孝顺,是个忠直之士。昨日遇见徐义扶,才知程母也在长安,他若回瓦岗得知母亲消息,必定会不顾一切赶来。若他来时,望殿下不计前嫌,包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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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秦王与魏征朝夕相处,谈论天下大事,彼此愈发亲近信任。
且说程咬金回到瓦岗寨,却没见到母亲,赶忙询问尤俊达。尤俊达道:“令堂陪着秦伯母婆媳去会亲戚,没想到被秦王设计骗到长安去了。”程咬金一听,笑道:“尤大哥,你又拿我寻开心。”尤俊达正色道:“程老弟,我何时骗过你?”随即将当日诱骗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又道:“当时那帮人原本只打算迎请秦伯母,谁知令堂执意要作陪,我再三阻拦也没用,只好让连巨真护送她们。前日连巨真从长安回来,说令堂和秦伯母在秦王那里过得很安稳。你若不信,去黎阳问问连巨真便知详情。”
程咬金听罢,顿时神情沮丧,呆立半晌后忽然喊道:“罢了!这挨千刀的竟使出如此绝户计!我这条命就豁出去了!”过了一夜,他也不向尤俊达辞别,带着两个随从直奔长安。真是一片孝心可鉴:“只念娘亲不惜躯,愿将遗体报亲恩。”
程咬金担心大路上有人认出自己,便走小路,晓行夜宿,不到一个月便抵达长安。进城后,他在西府左侧找了处住所,先让手下递了名帖进去,只等帅府开门。秦王得知程咬金到来,传令将士全副武装、列队森严,粗细鼓乐连奏三通。秦王升殿,众将参拜后依次站立。忽听头门守门官禀报:“魏犯程知节进!”内里武卫齐声应和,声如春雷。
秦王坐在殿上,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赤裸上身的汉子被反绑着,昂首挺胸走了进来。到了丹墀之下,他直挺挺地站定。秦王仔细一看,认出是程咬金,顿时怒火中烧,须眉倒竖,拍桌喝道:“你这贼子,今日竟敢自投罗网!可还记得当年我逃到老君堂,险些被你一斧砍死?我今日定要将你烹煮刀剐,方能消恨!”
程咬金却哈哈大笑道:“我当时只知有魏公,不知有唐王。大丈夫恩怨分明,若怕死便不会来长安!要杀要剐随你,先让我见母亲一面,便把这颗头颅给你!”秦王怒道:“你到这地步还嘴硬!暂且饶你片刻,军士们带他去见母亲,再来受刑!”众军士不由分说,将程咬金推搡出府门。
原来秦老夫人的住所就在西府东侧一所宽敞的宅院里,与程母同住。秦母一到长安,秦王便拨了一二十名侍女前来伺候,又派二十名卫兵看守门户。每日供应不断,每月还有许多布帛馈赠,秦母和程母的礼遇规格完全相同。因此两位老人生活安稳,对秦王感恩不已。
军士们将程咬金拥进秦母寓所,早有人进去通报。秦母和程母急忙赶出堂来。程母见儿子这般模样,上前抱住他痛哭不止,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惹得众武士忍俊不禁。程咬金急道:“娘,别哭了!儿子问你,你住在这里是否安稳?有人伺候吗?”程母只是哭,说不出话来。秦母替她答道:“一到长安,秦王就派人伺候,每日供应吃喝,每月都有赏赐,还时常派侍女来问安。我和你母亲受他恩典,待遇一样,没有厚薄之分。”
程咬金问母亲:“娘,是这样吗?”程母含泪点头,指着身旁两个侍女道:“这两个就是秦王赐来服侍我的。”程咬金听了,叹道:“娘,是儿子错了!没想到秦王竟是如此宽厚的好人,我今日就算死在他麾下,也心甘情愿。娘,你别挂念我了,就陪着秦伯母安度晚年吧!”说完便要挣脱离去,程母死死抱住不放。
秦母见状道:“你们别慌,听我说!当初秦王为了让我儿秦琼归唐,才假扮罗家亲戚诱我出寨,没想到你母亲一片好意陪我同行,竟来到长安。如今魏公也已降唐,我儿秦琼想必不日便会到来。你母亲岂能因陪我出门就成了无儿之人?”她吩咐侍女:“取我的礼服来,我亲自去西府面见秦王,求他宽恕。”
正说着,只见一个差官带着三四个校尉,托着冠带袍服赶来,高声喝道:“殿下有旨,赦免程知节无罪,着即穿戴冠带来相见!”校尉迅速解开程咬金的绑缚,要为他换上衣帽。程母喜出望外,跪地朝天叩首:“愿殿下太平一统,万寿无疆!”众人见状,又笑了起来。
程咬金穿好衣冠,正要拜别母亲和秦伯母,程母拦住道:“儿先别急着拜我,快去西府叩谢秦王!如此宽宏大量的明主,你定要尽忠报国,娘就算死也能瞑目了。”程咬金不敢违抗,跟着差官火速前往西府。
此时秦王正在集贤堂与谋士们谈论兵法,校尉进来禀报秦母求见及程母叩谢之事。秦王笑着对魏征、刘文静道:“幸亏我提前派人赦免了他,若等秦母来求情,就显不出我的情谊了。”
话未说完,差官进来禀报程知节在帅府门口候旨。秦王道:“让他到西堂来。”西堂本是西府会见宾客之处,差官引程咬金站在阶前等候。只见秦王缓步走出,程咬金赶忙跪下,垂泪道:“臣有眼无珠,当年不识明主,罪无可赦。今日虽蒙赦免,反而深感羞愧。”秦王亲自下阶搀扶起他,说道:“方才只是试探你罢了,我早知道你是忠直之士,只望你今后事唐如事魏便好。”程咬金道:“臣蒙殿下厚待家母,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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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问及程咬金与王世充交战的经过,他详细述说了一遍。秦王又问:“可曾见过秦叔宝、徐懋功?”程咬金道:“臣战败后见魏公降唐,便返回瓦岗,一听说母亲的消息,便星夜赶来长安,未曾与二位兄长会面。臣受殿下大恩,无以为报,我在北邙、偃师尚有两千心腹部下,愿前往招抚,并劝秦、徐二位兄长归唐,不知殿下是否允许?”秦王大喜道:“我怎能不允?此举足见你的忠贞!但须先朝见圣上,奏明此事,听候圣上旨意。”程咬金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