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生平前传 第九十一回到第九十七回(第2页)
假扮马成龙的人叫李天佑,是福建提督李天保的兄弟,住在乐平山正北的山神庙里。有个喽兵原本是前寨主元兴的心腹,一直想替元兴报仇,却没机会。这天他探听到老太太带两位少夫人去何家庄,就受了天地会的贿赂,偷偷出了山口。这个喽兵姓李,小名江儿,老家在深州城,以前在京城学手艺,后来流落街头,被元兴看中,带到乐平山,还给他起了大名叫李明远。大家都知道他是元兴的亲信,没人敢惹。元兴逃走后,他不知去向,如今受了天地会的好处,就到山神庙给李天佑送信,一起杀死了侯太太、两位少夫人和家人侯忠。
李天佑答应保他当会总,带他往北走了不远,正好遇到吴恩查山。李天佑向吴恩禀明情况,吴恩却说:“来人!把李明远乱刀剁死,他吃着乐平山的饭,却帮外人,留着他怕坏了会中大事。” 手下人立刻把李明远带过来,当场乱刀砍死在山坡上。吴恩这才带兵到乐平山山口,和侯文、侯武说完话,自己回了峨嵋山。
侯家兄弟二人来到山寨,将灵棺抬到何家庄,交给何老员外,在本村庙内暂时停放。随后,二位英雄率领全山人马,向峨嵋山进发。刚到峨嵋山南山口外,就见一支人马拦住去路。为首的会总问道:“来者可是侯氏弟兄?快通报名号!” 侯文回答:“我乃侯文。你是何人?” 那位会总说:“我是管粮会总杨永太,奉八路督会总之命在此等候,命你二人前往河南汝宁府。这里有三个月的粮草,你二人带上,后续会有粮草供应。”
镇八方小陈平侯文即刻带上钱粮等物,率领两千兵丁出发。一路上,队伍秋毫无犯,所过之处无人敢拦截。到达屯土山,离汝宁府不远时,派探马前去侦察,得知汝宁府正与大清官兵交战。侯文下令安营。巳正时分,与清军打了一仗,擒获了李庆龙。
回到营内,侯文二人升坐大帐,吩咐:“来人!把李庆龙带上来!” 李庆龙被捆着带到大帐,侯文怒喝道:“好贼匹夫!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怎能饶恕!我要为全家报仇,取你性命!” 李庆龙听后心中疑惑:“我并无此等仇人啊?” 他说道:“朋友,你姓什么?说清楚为何杀我,我死也甘心。” 这时旁边的家人侯孝上前说:“二位主人,不可杀他。那日行凶者我认得,并非此人。先押下去,等拿住姓马的便知分晓,恐防中了妖人反间计。” 侯文点头,下令将李庆龙押下看守,叮嘱众人夜晚小心。
次日清晨,用完早战饭,侯文调队出战。头一阵,赛存孝侯武获胜。马成龙出阵,听闻侯武讲述母亲、妻嫂被杀,对方冒名自己等人,不禁叹道:“你这匹夫,中了妖人反间之计!” 侯武抡槊打来,马成龙举刀相迎,“咔嚓” 一声将铜槊削为两段。巴德哩从后发射铁莲子,将侯武打下马,玉斗上前将其擒获。
侯文见状怒火中烧,催马挺枪大骂,与马成龙大战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穆帅鸣金收兵,马成龙对侯文说:“你乃宦门之后,为何作叛逆?若想救你兄弟,可走马换将。” 侯文应允,双方准备交换人质。然而,马成龙暗中安排,推出的 “侯武” 实为玉斗假扮。李庆龙见状识破计谋,侯文方知中计,怒不可遏。
马成龙回营后,与穆帅商议收服二将之策。当晚,马成龙在大帐休息,宝刀挂于帐墙。朦胧间,侯文突然闯入,持刀抓住马成龙便砍。
第九十四回 英雄智激马梦太 豪杰巧遇张玉峰
马成龙在似睡非睡之间,忽然感觉衣襟被人狠狠抓住,睁眼一看,侯文红着眼,举刀就砍。
书中交代,侯文为何会到这里?在两军阵前,他正要和马成龙拼命,马成龙说:“先别动手,我有话要说。”侯文问:“你有什么话?”马成龙说:“我是大清国的武职大员,怎么会做不仁不义的事。只是我的手下,他们不听军令。我本来想在两军阵前说清楚,没想到我家大帅鸣金收兵了。今晚你来了,我有话问你,你当初不辨真假,中了妖人反间计,家眷被杀,还被利用来杀清国官兵。你想,我们是大清国的武职,怎么会做违背常理的事?再说你我并无冤仇,我为什么要杀你家人?这也是你太粗心,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侯文说:“我母亲、妻子不是你杀的,可我兄弟是你抓的,这该怎么办?”马成龙说:“这容易。我回禀主将,收编你们二人,让你们捉拿贼人,为国家出力。你想,如果是我们杀了你的家眷,为什么还会通名报姓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把话说完了,你要杀就杀吧,我虽死,总算是大清国的忠臣,就怕你临死还落个不义的名声。”侯文一听觉得有道理,可又无可奈何,说:“马大人说的话,我也明白了,可我不杀你又不行!”成龙把眼一闭,心想:“我就等死吧。”
书中还交代,镇八方小陈平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因为在两军阵前要捉拿成龙,替二弟报仇。见清军收兵回去,他回营后放声大哭,心想:“我一家人如今死得这么惨,好惨啊!”他拔剑想要自刎,家人侯孝过来劝住他,说:“使不得!我有几句话说,你总要替二爷报仇才行!”侯文一听,说:“说得对!你给我备酒,我喝几杯。常言说‘一醉解千愁’。”家人摆上酒菜,他自斟自饮。一更时分,他收拾妥当,带刀离开大营,一直向北,来到大清营附近。营里巡更走哨的声音不断,来回盘查。他扒进营去,听见账房里有人说话,有人说要立功打仗,有人说马成龙足智多谋。侯文一直走到正北的大账房外,见里面灯光闪闪,马成龙在上面躺着。他翻身进去,一伸手抓住成龙,抡刀就要砍,成龙一番话,说得侯文默默无言。
侯文说:“马大人,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你把我兄弟放开,我们回去查明真相。如果查清楚了,我们自有道理。我们兄弟也不敢再和官兵动手了。”成龙说:“来人!”外面进来几个差官,一看账房里有“贼”,就要拿人。成龙说:“不可!预备茶水。”差官伺候着,二人谈话。天色大亮,成龙禀明将军,放走了侯氏兄弟。他们这一离开,直到神力王与穆将军剿灭天地会、攻打穿云关时,二人才再次出现。
穆帅歇兵三天,汪大人也来了。汝宁府派麻长荣护守。派马成龙带白胜祖、李庆龙、马梦太四人,率三万大兵,挑选二十员大将,征伐剪子峪。穆将军征伐玄墨山。这两处都是任山的余党。剪子峪是由从福建会馆逃走的老龙神马凤山、侯德山、侯保山三人聚集,再次占据剪子峪,手下还有五六千人。穆帅派马成龙带三万兵,浩浩荡荡杀向剪子峪。
那天到了剪子峪东山口,扎下大队,安好营寨,埋好防御工事,扎好营帐,营门外撒下铁蒺藜、绊马索。天色还早,派中军点兵出队,三声炮响,大队人马杀到山口外,扎住队伍。只听剪子峪山口内一声炮响,出来一支贼兵,分为左右。中间一杆大旗,上面有“帅”字,旗下是老龙神马凤山,左边是侯德山,右边是侯保山。左边有五百马队,右边有五百马队,中间有二千步队。马成龙在马上传令说:“马梦太听令!你出去应战,要是胜不了贼,我定要杀你;要是打了败仗,我也要斩了你。杀了贼人,算你一件奇功。”马梦太带气回答:“得令!”他收拾妥当,手擎短把刀,跑出本队,来到马凤山面前不远处,说:“对面原来是马凤山,过来和老太爷动手,分个高下!”
那边侯德山催马来到两军阵前,一看马梦太身高七尺,寿眉金睛,身穿灰色绸子单袍,青缎快靴,腰系英雄带,手擎短把刀,前后衣襟掖着。侯德山看罢,大喊一声:“来的贼人,快通名!”马梦太说:“小辈要问,老太爷家住在京城安定门里国子监,姓马,双名梦太。各处天地会的贼人,无人不知我的名姓。小子,你是何人?快通名来!”侯德山也通了名姓,拧手中枪动手,梦太用刀相迎,二人交起手来。今天瘦马马梦太是真的急了,把短把刀一摆,招式展开,一伸手掏出避血桷,照着侯德山咽喉就是一下,把侯德山打下马去,抡刀砍下贼人的头,回到本队,到了马成龙的马前,说:“卑职向将军请安,杀了贼将侯德山,前来请功。”马凤山拨马,败回山口。贼人把山口堵住了。马成龙不知贼人的虚实,也不敢追,鸣金收兵。回到大帐,摆酒庆功,却不见马梦太。
马梦太回到营中,心想:刚才马成龙传令的时候,太不通情理了!打了败仗治罪,我可以接受;打了胜仗也要治罪,我杀死贼人,功劳却算他的。这明明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我过几天告病假,不在这军营受罪了。正想着,白胜祖亲自过来,说:“马老大人,为什么不去大帐吃庆功酒?马大人派我来请你了。他自己知道白天在两军阵前说话说错了,那是用话激你,想让你生气,好立功。走,跟我去大帐吃酒。”
马梦太跟着白胜祖来到中军大帐,见到马成龙便拱手道:“大帅,小弟能有此功,全赖哥哥激将。”马成龙抬手示意他落座,语气恳切:“贤弟可知,大丈夫生于世间,当立不朽之功,既能名垂青史,亦能福泽子孙。想那顾焕章大哥探峨嵋山时,舍命入险被擒,虽遭木板三钉之苦,然日后国家必当厚赏。”说罢亲自斟酒,李庆龙等四人围坐共饮,差官魏禄则在帐外给士兵发放赏酒。
酒至半酣,马梦太忽然放下酒杯:“大哥,想当年我等在此山被困,我曾滚山求救。今夜我请命探察山路,以便寻机破山。”马成龙闻言击掌称好,又连敬数杯,见他执意要行,便不再挽留。马梦太回帐换上行装,趁黄昏时分离营,朝西北方向疾行。
行至数十里,前方出现一座山头。他借着初升月色攀爬至山顶,只见碧空如洗,皓月当空。向南望去,隐隐有杀气蒸腾;向西远眺,尽是连绵乱山。顺山坡而下,小径蜿蜒,林木茂密。行至二里许,已到剪子峪后山,忽见一条曲折小路通向南方。
马梦太借着月光前行,穿过一片密松林时,脚下突然被绳索绊倒。还未及起身,三人已扑上捆绑,他刚骂出半句,口中便被布团堵住。两人抬着他往东走了一里,拐进路北一处院落。院内有五间大厅,东西配房整齐,东边空地上堆着干草。
进了上房,马梦太见正面摆着八仙桌,东西各坐一人:东边是位三十余岁的金面男子,浓眉阔目,身着青绸长衫;西边是位二十多岁的白面书生,长眉大眼,手持棕扇含笑不语。面前还站着一位玉面青年,眉清目秀,形如宋玉,手持单刀怒视着他。
“你就是马梦太?”玉面青年厉声喝道,“白日杀我侯会总,今日特来报仇!”说罢举刀便朝马梦太脖颈砍去。
第九十五回 玉峰误言惊飞贼 方昆授业喜神童
那玉面青年的刀刚要落下,东边金面男子突然抬手阻止:“二弟且慢,我们都是北方人。马梦太,你喊三声会总爷,我便放了你,不然休怪刀下无情。” 马梦太闻言怒目圆睁:“匹夫安敢辱我!我乃大清堂堂职官,岂会向尔等不知忠孝节义的乱臣贼子求饶!” 说罢便破口大骂,言辞激烈。
不料这三人非但不怒,反而相视一笑。金面男子朝西边的白面书生使了个眼色:“三弟,把那封书信取来与马大人过目。” 白面书生起身解开马梦太的绳索,扶他在椅上坐下,随后从腰间锦囊掏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 “内函敬呈马大人升启,由京都发”,马梦太疑惑地拆开,读完才恍然大悟。
书中在此交代这三人的来历。前门外南孝顺胡同住着位张奎元,家境殷实,在琉璃厂开了家四宝斋南纸铺。他与妻子膝下仅有一子,乳名玉官儿,年方四岁,生得眉清目秀,聪慧异常,被夫妻俩视若珍宝。
一日张奎元病重,虽请医诊治却不见好转,临终前叮嘱妻子:“我若故去,你需守好家业,教玉官儿读书,望他日后考取功名。” 说罢便撒手人寰。妻子萧氏操办丧事,全赖家人张顺悉心照料。
三年后,玉官儿七岁,萧氏请了位饱学秀才刘鼎甲在家教读。先生为他取学名张玉峰,这孩子天资聪颖,入学头年便读完《四书》《诗经》,次年又熟背《尚书》《易经》《左传》,三年后已能作诗写文章。后来刘先生乡试中举,被派往四川任知县,临行前再三叮嘱玉峰潜心向学。
先生走后,十三岁的张玉峰便独自用功。一日,萧氏染病在东院休养,他在旁侍疾读书。二更时分,忽闻北隔壁传来火枪声,萧氏问起,煎药的两个十七八岁使女答道:“是北街王宅,他们老爷刚从山东东昌府回来,近来每夜都有贼光顾。”
此时张玉峰见两个使女在病榻前说笑,便斥责道:“太太病重,你二人怎还如此不知轻重?” 但这两个自小抱他长大的使女并不怕他,依旧嬉笑着。张玉峰气不过,让她们出去,自己坐在小板凳上,就着蜡灯煎药读书。
忽然听见院内有脚步声,他以为是使女在胡闹,便怒斥:“无知匹夫,竟敢再三惹我!” 殊不知北院来的是两个飞贼。他们本想盗王宅珠宝,因看家护院人多不得手,又因盘缠用尽,便盯上了南院张家。刚落入院中,就听见屋内少年呵斥,以为被发现,吓得躲在帘外窥探。
见屋内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童在煎药看书,两贼心想:“不过是个孩童,怕他作甚,进去要些盘费。” 正要掀帘,又听张玉峰喝道:“屡次胡闹,真不要命了!再不走开,我便打死你们!” 两贼本就心虚,听这口气以为遇见高手,便商议道:“京城藏龙卧虎,莫要栽了跟头,不如向他借些盘费。”
于是他们隔着帘子说:“屋内小侠客,我二人是山东人,来此办事盘缠短缺,求您周济些银两。” 张玉峰虽吓得冷汗直流,却强作镇定:“你们在外等候。” 他到东里间开箱取出百两银子,装在铜茶盘里推到台阶上。两贼拿了银子连声道谢:“小侠客容后再访。” 张玉峰厉声喝道:“不必再来,若再犯我手中,定取你等性命!” 两贼应声翻身上房,转瞬不见踪影。
张玉峰扬声唤人,外院的两个仆妇端着油灯走进来:“大爷有什么吩咐?”他指着后院说:“你们点上灯去照照,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仆妇们举着灯走进后院,很快惊呼道:“大爷,院里有个茶盘,上面放着张红单贴!”张玉峰接过来看,红贴上画着一只耗子和一条长虫,没有任何文字,他琢磨半天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时药刚好煎好,他便先端去给母亲服用。
第二天清晨,母亲的病好了。张玉峰心想:“我要是不练武艺,以后要是有人找上门来,该怎么办呢?”正忧虑时,家人禀报舅老爷来了。舅舅萧天瑞从门外走进上房看望姐姐,张玉峰上前行礼,询问舅舅从何处来。这位舅舅住在顺治门外椿树三条胡同,在门框胡同开古玩铺,为人老练通达。张玉峰问过好后,跟着到母亲屋内坐下。萧天瑞先问了姐姐的病情,萧氏说:“我好了,你铺里生意怎么样?”
萧天瑞回答:“还好。”张玉峰趁机说:“舅舅,您认识武艺出众的英雄吗?给我请个教习吧,我想练武。”萧天瑞说:“我认识一个叫飞天豹武七达子的英雄,还有铁掌方昆,他是位老英雄,住在后门大石作,常来我铺里坐。”张玉峰听了,说:“舅舅,能不能请这位老英雄来教我练武?”萧天瑞答应道:“我找时间给你请来。”喝了几杯茶,吃过饭,萧天瑞告辞。张玉峰送到门外,回到书房,想着昨晚的事,再也无心读书。
过了两天,不见舅舅请人来,张玉峰向别人打听,知道铁掌方昆住在大石作,便吩咐套车,带了个随从,从鲜鱼口出发。车夫问:“往哪里去?”张玉峰说:“去后门里大石作。”进了前门,很快到了大石作。一打听,路北有个一间门面的小烟铺,西隔壁是扇板子门,里面是三合房,知道铁掌方昆住在这里。张玉峰下车叫门,出来一个仆妇问:“找谁?”他说:“找方大爷。”仆妇又问:“你住哪里?有什么事?”张玉峰说:“我在前门外南孝顺胡同住,姓张,来找方大爷。”仆妇说:“他不在家,出城办事去了。”张玉峰问:“什么时候回来?”仆妇说:“不定,有话留下吧。”他说:“如果回来,麻烦告诉一声,我明天一早来。”说完告辞回家。第二天再来,仆妇还是说没回来,这样一连十多天。
这天清晨,张玉峰在隔壁烟铺坐着,车停在门外。他问烟铺掌柜:“隔壁方大爷为什么总不在家?每天都去哪里?”掌柜说:“方大爷一清早出门,近的话去前门天全茶馆喝茶,回来吃早饭;远的话就出齐化门到通州喝早茶,再回家吃饭。”张玉峰听了,心中有些惊讶。这时,烟铺小伙计倒垃圾时看见方昆来了,喊道:“方大爷来了!”张玉峰抬头望去,见一位老人走来,身高八尺,没戴帽子,穿青缎长衫和青绸快靴,黑红脸庞,五官端正,花白胡子,气质不凡。方昆看见玉峰在烟铺站着,便进来买槟榔。张玉峰连忙上前请安:“老师好!弟子拜访您多次都没遇到,今天有幸相遇,真是三生有幸!”方昆一看,说:“在我家找我的就是你呀?”张玉峰说:“是我,久仰您的大名,今天能见到您太幸运了!”方昆把他让到家,家里有上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让他在西屋坐下。张玉峰说明自己的来历,方昆说:“你明天来这里住下吧,今天先回去。”张玉峰给师傅磕了头,又拜了师母,回家禀明母亲,带了衣包、食物、银钱和两个书童,坐车到方昆家安顿下来。
方昆夫妇日夜教张玉峰练武,三年后他学成了单刀和各种拳脚功夫,谢过师傅后告辞回家。
一天,张玉峰没事坐车到琉璃厂四宝斋南纸铺,下车进去和掌柜宋文治说话。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伙人,个个拧眉瞪眼,梳着小辫,后脑勺突出,二十多岁,摇头晃脑,随地吐痰,走路横冲直撞。领头的三十多岁,脖子短粗,脑袋大,穿蓝绸汗褂和青洋绉中衣,拿一把全棕百将满金折扇,面如羊肝,黄眉毛,圆眼睛,相貌凶恶,说:“宋掌柜,借我五百吊钱。”宋文治说:“柜上没钱,改天吧。”那人说:“不行,必须有!”
张玉峰上前问:“朋友,贵姓?”那人说:“我姓宋,排行第四,前三门外都知道我南霸天的名号,官面上和私下里的人没有不认识我的。”旁边有人拉了拉张玉峰,低声说:“这人是本地匪棍,来讹钱的。”张玉峰对宋四说:“明天你在永定门外大沙子口等我,我给你送五千钱去。”宋四说:“好,明天见。”宋四走后,铺里人劝了玉峰半天,他才回家,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