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白话合集清风随竹影

醒世恒言第三十六卷 蔡瑞虹忍辱报仇(第2页)

 正忐忑不安时,只见卞福亲自准备了丰盛酒菜,殷勤地招待瑞虹:“小姐想必饿坏了,快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瑞虹满心都是惨死的父母,哪里吃得下。卞福坐在一旁,软语相劝,哄着她喝了两小杯酒,随后开口道:“我有个想法,想和小姐商量,不知你愿不愿意听?”瑞虹问:“不知老客有何见教?”

 卞福道:“方才我一时义愤,答应陪小姐去官府告状,却没考虑到船上的货物。打官司耗时耗力,少则数月,多则半年,货物积压卖不出去,岂不是两头耽误?不如小姐先随我回家,等货物脱手,再换小船陪你回来处理此事,就算多耽搁些时日也无妨。还有,你我孤男寡女同行,难免遭人非议,即便我们清清白白,旁人也未必相信。再者,小姐如今无依无靠,无处安身。我虽只是个商人,但家境还算宽裕,若小姐不嫌弃,不如嫁给我。日后报仇之事,我一定竭尽全力,定将那些强盗一一捉拿,为你出气,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瑞虹听了这番话,心中悲痛万分,泪水止不住地流。她暗自思忖:“我命怎么这么苦!又碰上居心不良的人。如今落入圈套,恐怕难以脱身。”无奈之下,她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父母的冤仇比什么都重要,受些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况且我已被贼人玷污,即便现在死了,也算不得贞洁。不如先答应他,等报了仇,再自尽洗刷污名。”

 主意已定,瑞虹含泪说道:“官人若真心肯替我报仇雪恨,我情愿跟随。但你得立下誓愿,我才敢相信。”卞福欣喜若狂,立刻跪地发誓:“我卞福若不替小姐报仇雪耻,就葬身江底!”发誓完毕,他起身吩咐水手:“前方找个村镇停泊,买点酒菜,全船人喝杯喜酒庆祝!”当晚,瑞虹无奈之下,只得顺从。

 没过多久,船抵达汉阳。谁知卞福的妻子是个出了名的醋坛子,平日里卞福对她十分惧怕。这次他不敢将瑞虹带回家,只好另找地方安置,还再三叮嘱手下不许走漏风声。偏偏有个爱讨好卖乖的手下,偷偷跑去告诉了卞福的妻子。

 那婆娘得知消息后,怒火中烧,本想找丈夫大闹一场,但又觉得吵闹太费精力。她不动声色,暗中派人联系上了人贩子,谈好价钱和日期,打算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到了约定那天,婆娘将卞福灌得酩酊大醉,锁在房中,自己坐着轿子来到瑞虹的住处。

 人贩子早已在那里等候,婆娘一进屋,便让人通知瑞虹:“大娘来了。”瑞虹无奈,只能出来迎接。人贩子仔细打量瑞虹,见她容貌出众,心中大喜。婆娘满脸堆笑,假意说道:“真是好笑,官人做事糊涂,既然娶了你,为何又把你丢在这里,成何体统?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容不下你。我刚把他骂了一顿,特意来接你回家,有什么衣物首饰,赶紧收拾一下。”

 瑞虹不见卞福,心中起疑,推辞不肯走。婆娘又哄骗道:“不愿一起住也没关系,先去家里玩几天,也算我亲自来接你的一片心意。”瑞虹觉得这话有理,不好再拒绝,便进房收拾东西。婆娘趁她转身的功夫,迅速与人贩子谈妥价钱,让家人在外面收了银子,叫来轿子,哄骗瑞虹坐上。轿夫抬起轿子,飞奔而去,一直来到江边一处偏僻之地。

 人贩子将瑞虹带到船上,瑞虹这才惊觉中计,顿时放声大哭,想要投江自尽。人贩子左右死死架住她,将她推进船舱,打发走中间人、轿夫后,立刻开船,扬起满帆,迅速离去。

 这边婆娘卖掉瑞虹后,将屋内财物收拾一空,锁好房门回家。此时卞福还在酣睡,婆娘连打带骂,将他弄醒,接着又是一顿数落,足足闹了好几天,吓得卞福不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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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卞福瞅准机会,偷偷跑到安置瑞虹的地方,却发现房门紧锁,大吃一惊。询问家人后,才知道早已被老婆卖掉多时,顿时气得晕头转向。后来,卞福因为没能兑现替瑞虹报仇的誓言,真的在一次行船时落水而死,应验了当初的誓言。而那婆娘本就品行不端,丈夫死后,她越发肆意挥霍家财,最后被情夫拐走,沦落风尘。这正是善恶终有报,一切都丝毫不差。正如诗中所写:“忍耻偷生为父仇,谁知奸计觅风流。劝君莫设虚言誓,湛湛青天在上头。”

 瑞虹被人贩子关在船中,一路上悲痛欲绝,不停地哭泣。人贩子不耐烦地劝慰:“别哭哭啼啼的了,保证你到了那边吃得好、穿得暖,自由自在,比在卞家受大老婆的气强多了!”瑞虹根本不理会他,心中痛苦地挣扎:“想一死了之,可父母大仇未报;若苟且偷生,又和那些失去尊严的人有何区别?”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报仇的念头占了上风,决定暂且忍耐,先看看被卖到何处,再谋划下一步。

 当晚,船停靠岸边。人贩子见天色已晚,竟想强迫瑞虹与自己同睡,瑞虹拼命反抗,和衣蜷缩在角落。人贩子强行搂抱,瑞虹大声呼救,喊着“杀人了”。人贩子生怕叫声惊动邻船,惹出麻烦,慌忙松手,再也不敢对她动手。随后,船直接开到武昌府,将她转卖给了一家乐户。

 乐户家中原本就有三四个歌女,个个浓妆艳抹,靠着倚门卖笑为生。瑞虹到了这里,目睹眼前的场景,心中的痛苦愈发强烈,暗想:“如今我沦落到这烟花之地,报仇的希望彻底破灭,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于是,她一心求死,坚决不肯接客。奇怪的是,每当她想要寻短见,总会有人出手相救,始终没能如愿。

 乐户和老鸨商量道:“她既然不肯接客,留着也没用。万一哪天想不开做出傻事,咱们可就麻烦大了。不如把她转卖出去,另找新人。”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正好有个绍兴人叫胡悦,因为武昌太守是他的亲戚,特意来攀关系谋财,还真让他捞到了一大笔钱。胡悦本就是个贪恋美色、沉迷酒色的人,他住的地方离妓院很近,平日里没事就爱四处闲逛,早就见过瑞虹,对她的美貌念念不忘,多次想接近她,却因瑞虹寻死觅活而未能得逞。这次听说乐户要转卖瑞虹,他立刻表示愿意出高价娶她做小妾。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双方一拍即合。

 胡悦把瑞虹娶回住所,当晚准备了酒菜,想和她亲近。可瑞虹只是不停地哭泣,根本不让他靠近。胡悦再三劝慰,却毫无效果,无奈地说:“小娘子,你在妓院不肯接客,或许是觉得那是下贱的营生。如今你我已成夫妇,这是天大的好事,还有什么苦处,为何还如此悲伤?你说出来,要是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就帮。要是事情棘手,这府里的太守是我的亲戚,我托他帮忙处理,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瑞虹见他说话似乎有几分可信度,便将自己的悲惨遭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恳求道:“官人若能帮我找到仇人,报了这血海深仇,别说是做夫妻,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说完,又伤心地哭了起来。胡悦听后,假意承诺:“原来你是良家女子,遭此大难,实在可怜!不过这事儿急不来,我先让亲戚发布通缉令,四处捉拿凶手;再陪你回淮安官府报案,抓那些强盗的家属逼问线索,肯定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瑞虹听后,感动得跪地拜谢:“若官人真能如此费心,我生生世世都要报答你的恩情。”胡悦连忙将她扶起:“既然做了夫妻,就该同甘共苦,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当晚,两人便一同休息。

 然而,胡悦的承诺不过是骗人的鬼话。过了几天,他就说已经托太守发布通缉令了,瑞虹信以为真,对他千恩万谢。又过了些日子,胡悦雇好船只,准备启程回家。一路上顺风顺水,不到十天就到了镇江,随后换乘小船。在此期间,他对帮瑞虹报仇的事只字不提,瑞虹满心失望,却也无可奈何。此后,她开始吃长斋,日夜默默祈祷,希望能有机会报仇雪恨。

 不久,他们回到胡悦家中。胡悦的妻子见丈夫娶回个美人,嫉妒得不行,经常和他大吵大闹。瑞虹不愿与她争执,也不让胡悦进自己的房间,这才让胡悦妻子的怒火稍稍平息。

 绍兴当地有一种特殊的“生意”:有钱有手段的人,会到京城花钱买个三考吏的名分,然后想办法谋个地方佐贰官的职位,当地人俗称“飞过海”。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按照正常流程,吏员考满后选官,要等上好几年;但如果花了钱,就能跳过其他人,直接得到官职。还有些人自己钱不够,就几个人合伙,一人出面做官,其他人坐地分赃。这些人到了任上,先是用厚礼巴结上司,然后包揽各种事务,只要是经过他们手里的小事,至少也要敲诈个一两五钱银子。等到风声不对,觉得待不下去了,就偷偷溜走。十个这样的官员里,难得有一两个能清清白白、善始善终的。也正因如此,天下的衙官,大半都出自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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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悦在家待了一年多,也琢磨着去京城走这条路。正巧有个相识在官场,还写信邀他,说愿意帮忙,胡悦顿时欣喜若狂。他立刻筹备银两,准备出发。但又担心妻妾在家闹矛盾,就和瑞虹商量,想带她一起去,还许诺到了那边选个合适的地方,帮她寻找强盗的下落。瑞虹之前已经被骗过一次,虽然不太相信,但想着出去走走或许还有机会报仇,便答应了。胡悦的妻子得知后,和丈夫大吵大闹,但胡悦根本不理会,选了个吉日,带着瑞虹乘船出发了。

 一路无话,他们顺利抵达京城,找好住所安置下瑞虹。第二天,胡悦备好礼物,去拜访那位相识的官员。没想到,这人一个月前突然暴病身亡,全家乱作一团,正准备扶灵回乡。胡悦没了靠山,顿时慌了神。他带来的银子不多,如今指望的人又死了,这官职怕是没指望了。想原路返回,又怕被人耻笑,一时间进退两难,只好找个同乡商量。

 这个同乡也是干这行的,正愁没钱运作,于是心生一计,哄骗胡悦,说能帮他谋个小官职,还说要是钱不够,可以帮忙借。胡悦倒霉透顶,被对方花言巧语迷惑,把随身带的银两全交了出去。谁知那人拿了钱,完成了自己的官职,悄无声息地赴任去了,只留下胡悦两手空空。

 此后,胡悦的生活越发艰难,日常开销都成了问题。他写信回家要盘缠,妻子正生着气,一分钱都不给他。就这样,胡悦流落在京城,和一群地痞无赖混在一起,靠骗人钱财为生。

 一天,他们商量着干一票大的,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由头。这时,他们想到了瑞虹,打算把她认作胡悦的妹妹,设个美人局来骗人。计划定好后,胡悦担心瑞虹不答应,便编了一套说辞哄她:“我之前想着到京城谋个官职,帮你报仇,没想到时运不济,朋友死了,还被人骗走银子,如今困在这里,进退两难。昨天和朋友们商量出一个办法,说不定行得通。”

 瑞虹问:“什么办法?”胡悦接着说:“就说你是我妹妹,要给人做妾。要是有人来看,你就露个面,等骗到钱,咱们连夜就走,他们上哪儿找去?到时候顺路送你回淮安老家,帮你打听强盗的消息,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瑞虹一开始不愿意,后来听说能顺路回家,才勉强答应。胡悦得到她的同意,高兴坏了,马上让同伙们四处寻找目标。

 与此同时,浙江温州府有个秀才叫朱源,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儿子,妻子多次劝他纳个小妾。朱源说:“我仕途不顺,暂时没心思做这事。”这一年,他秋试中举,来到京城参加会试。可惜运气不佳,没能考中。他没脸回老家,就和几个同年相约留在京城读书,准备下次考试。这些同年知道他没儿子,也都劝他纳妾。朱源经不住众人劝说,便托人帮忙寻找合适的女子。

 消息一传出,媒人们纷纷行动起来,没几天就找来了许多人选,让朱源挨个相看,可他一个都没看上。胡悦等人打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找上门,把瑞虹夸得天花乱坠,说她容貌绝世无双,世间罕见。这一番吹嘘,成功勾起了朱源的兴趣,他定下日子,准备亲自去看看瑞虹。此时的瑞虹衣着已经破旧,胡悦便让同伙借来了漂亮衣服,把她打扮得光鲜亮丽。

 一群光棍带着朱源来到胡悦住处,胡悦赶忙上前迎接。双方行过礼坐下,仆人献上茶后,胡悦这才请出瑞虹。瑞虹站在遮堂门边,身姿怯生生的。朱源迫不及待地走上前,瑞虹侧身行了个万福礼。朱源急忙回礼,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仔细打量一番后,心中暗自惊叹:“真是个绝美佳人!”瑞虹抬眼望去,也觉得朱源风度翩翩、举止文雅,心里不禁感慨:“这位官人仪表堂堂,确实是个儒雅之士,不知他倒了什么霉,落入这陷阱之中。”一股懊悔之情涌上心头。

 瑞虹稍稍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进了内室。旁边的光棍们立刻起哄:“相公,怎么样?我们可没说假话吧!”朱源点头微笑:“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去我住处商议财礼,选个日子行聘吧。”说完起身离开,众人紧跟其后。一番讨价还价后,商定财礼为一百两银子。朱源也听说京城骗子多,担心自己上当,坚持要早上行聘,晚上就把人娶过门。光棍们只好又去找胡悦商量对策。

 胡悦沉思许久,想出一条计策,但又怕瑞虹不答应。他让众人先坐下,自己则单独找到瑞虹商议:“刚才那举人已经上钩了,可他非要当天就娶人,这不好办。现在只能将计就计,先把你送过去。他肯定会准备酒菜,你就慢慢喝,拖到五更天,我带着兄弟们冲进去,大声嚷嚷,说他强占有夫之妇,再把你带回来,还扬言要去衙门告状。他一个举人,怕影响前程,肯定会来求我们。到时候咱们就能顺顺利利地把你带回去,这计划多好!”

 瑞虹听后,满脸不悦,说道:“我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遭受这么多磨难!怎么还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去害人?我坚决不干!”胡悦急忙劝道:“娘子,我也不想这样,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你千万不要推辞!”见瑞虹态度坚决,胡悦干脆双膝跪地:“娘子,就这一次,求求你了,以后再也不会麻烦你。”瑞虹被逼无奈,只能勉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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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悦急忙跑出去,把计划告诉众人。大家都称赞这是妙计,随后回去告知朱源,选定吉日,将一百两银子交给他。光棍们迫不及待地想分钱,胡悦却说:“先别急,等事情办妥了再分也不迟。”

 到了晚上,朱源让家人雇了顶轿子去接瑞虹,同时吩咐准备好酒菜。不一会儿,瑞虹被娶到家中。两人行过礼后,朱源将她迎进房间,又安排家人招待媒人。

 单说朱源和瑞虹进了房间,瑞虹看到屋内灯火通明,酒席已经摆好。朱源在灯下仔细端详她,觉得比白天更加美丽,心中十分欢喜,说道:“娘子请坐。”瑞虹满脸羞涩,低着头不敢回应,侧身轻轻坐下。朱源让小厮斟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递到她面前,说道:“小娘子,请用酒。”瑞虹既不说话,也不回敬。朱源以为她害羞,微微一笑,自己也斟了一杯,在对面陪着。

 他又劝道:“小娘子,我们如今已是夫妻,不用害羞,多少喝一点,我先干为敬。”瑞虹依旧低头不语。朱源心想她可能是因为有小厮在场才放不开,便把小厮打发出去,关上门,走到她身边说:“酒可能凉了,换杯热的吧,别扫了我的兴。”说着又重新斟了一杯酒递给她。

 瑞虹看着眼前的情景,越发觉得羞愧,心中一阵酸楚。她想起小时候父母对自己的疼爱,再看看如今流落至此,不仅身子被玷污,大仇未报,还要被逼着做这种骗人的丑事,越想越伤心,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朱源见她流泪,轻声问道:“小娘子,我们千里相逢,是天赐的缘分,有什么不开心的?是不是家里还有什么烦心事让你挂念?”问了好几次,瑞虹都不回答,反而哭得更伤心了。朱源又说:“看小娘子的样子,一定有苦衷,说出来吧,如果我能帮忙,一定不会推辞。”瑞虹还是沉默不语。朱源无奈,只好自己喝酒。

 酒过三巡,谯楼传来二更鼓声。朱源说:“夜深了,休息吧。”瑞虹根本不理他。朱源不好催促,便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书看,默默地陪着她。瑞虹见朱源一直耐心安慰自己,即使被冷落也没有丝毫生气,心中一动:“这位举人倒是个品德高尚的君子,要是我当初能遇到他,冤仇说不定早就报了。”她又想到:“胡悦这人只会花言巧语,靠他报仇根本没希望。如今他收了这举人的聘礼把我送来,我何不将计就计,跟着这位举人,说不定还有报仇的机会。”她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

 朱源再次催促她休息,瑞虹故意不回应。朱源也不恼,继续看书等着。快到三更天时,瑞虹终于拿定了主意。朱源又催她休息,这时瑞虹才缓缓说道:“我现在才真正算是你家的人了。”朱源笑着说:“难道之前不是吗?”瑞虹叹了口气,说道:“相公有所不知,我本是胡悦的小妾,流落京城后,和那些光棍设下骗局,就是为了骗你的银子。等会儿他们就会冲进来,把我抢走,还会告你强占良家妇女。你怕影响前程,只能花钱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