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白话合集清风随竹影

济公全传第141回第150回(第3页)

伙计把干鲜果品、菜蔬陆续端上桌,和尚也不客气,伸手就大把抓菜吃,李福在一旁看着直皱眉头。和尚抓着菜还招呼他们:“你们二位也吃点。”王全见他吃得满脸是油,实在嫌脏,便说:“和尚你吃吧,那盘子都归你了。”和尚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王全和李福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和尚却大吃大喝,连跑堂的都忍不住盯着他看,心里直犯嘀咕:“好容易来了位阔大爷,点了成桌的酒席,这下被这和尚一抓,还怎么吃?”

王全吃完叫伙计结账,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喊道:“哪位要搭船去海棠桥?咱们这船马上开了。”李福对王全说:“公子爷,咱们搭船走吧。”王全一听忙摆手:“你还提坐船?想起在曹娥江坐船的事,我现在还后怕呢!”李福说:“曹娥江那是包船,这回是搭船,船上还有不少别的客人呢。”于是问管船的:“你船上现在有多少人了?”管船的说:“二十多位了。”李福又问:“去海棠桥的话,船上还有宽敞地方不?”管船的说:“前后舱都坐满了,就上铺还空着。你们二位坐上铺,给五百钱就行。”李福说:“钱不是问题,今天能开船吗?”管船的说:“这就开。”李福付了酒饭钱,便催王全上船。

王全起身往外走,和尚忽然说:“咱们哪儿见?”王全也没听懂和尚这话什么意思,便和仆人跟着管船的出了酒铺,来到码头河边登上船。船上的乘客都在催:“怎么还不开船?”管船的说:“就差两个人了,得雇个拉短纤的才能开。”正说着,那穷和尚踢踏踢踏从东边走了过来。管船的正喊着“谁来拉纤”,和尚应声答道:“我来。”管船的上下打量他:“大师父,您一个出家人,能拉得动纤吗?”和尚说:“出家人也是要吃饭的,跟俗家差不多,总得挣钱糊口。”管船的说:“也是这个理,那您就拉吧。”立刻把纤板递给和尚。管船的撤了跳板,船开了,济公禅师拿起纤板,拉着船就往前走。

书中交代,济公之所以要拉船纤,是为了报答表兄王全出来找他时顶风冒雪、起早贪黑的这份辛苦。别人拉纤喊船号,和尚却一边拉着纤,一边随口念起了词:“这只船,两头高,坐船的主人心内焦。踏破铁鞋无处找,表兄相见不分晓。到天台,才知道,骨肉至亲两相照。”念完一段,他又接着念:“想当年,我剃度;舍身体,洗发肤。归于三宝做佛徒,松林结茅庐。妄想除,余思无,真被累,假糊涂。脸不洗,手不沐,无事笑泥沽。走陆路,游江湖;好吃酒,爱用肉。不管晨昏香焚炉,混寄在世俗。风霜冷到穿葛布,天气热到披裘服。为善要诛恶,济困要扶危。”走着走着,他又念道:“这只船,两头摇,管船的女人好细腰。自打去年抱了一抱,直到如今没着摸。”管船的一听急了:“和尚别乱开玩笑,你这满嘴说的都是什么呀!”和尚笑道:“我不管了。”说着把纤板一扔,撒腿就跑。管船的直抱怨:“你们瞧瞧这和尚,半疯半傻的!拉了半天纤,快到地方了他跑了,也不要拉纤的钱。”船上的乘客都乐了,纷纷议论:“这和尚还真有点疯病。”

且不说众人在船上议论,单说和尚撒腿跑开,直奔山神庙而来。罗汉爷事先把灵光、佛光、金光都隐去了,来到山神庙门口,推门喊道:“好孽障!你胆子太大了,竟敢吃我徒弟?看我今天结果你的性命!”妖精正要吃孙道全,忽听门外有人说话,回头一看,见是个穷和尚——短头发有二寸多长,满脸油腻,破僧衣又短又破,脖子上系着绒绳,疙里疙瘩的,光着脚穿着草鞋,长得既不显眼又不起眼,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济公禅师隐去了三光,妖精一看,只当他是个普通凡人,顿时火冒三丈:“好你个穷和尚,竟敢管我仙姑的闲事?你这不是来送死吗?”和尚骂道:“你这东西,不守本分,竟敢纠缠韩文美,还敢欺负我徒弟!今天我非得要了你的命!”

妖精张口就朝和尚喷出一股黄气,打算把和尚吹倒。没想到和尚哈哈大笑:“好孽障,你还会喷毒?大概你也不认识我老人家是谁?我叫你见识见识!”和尚一摸脑袋,顿时佛光、灵光、金光迸发,妖精抬眼一看,只见和尚身高丈六,头大如斗,身穿袈裟,赤着双脚,竟是一位知觉罗汉!妖精吓得慌忙跪倒,“嗷嗷”直叫,用人言求饶道:“圣僧您老人家饶命啊,不是我故意兴妖害人。那韩文美见了我,托人说媒要娶我,我才跟他成亲的,求圣僧大发慈悲,饶了我吧!”和尚说:“你现原形让我看看。”妖精不敢违抗,身形一晃,现出了原形。和尚一看,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至于这到底是什么妖精,且听下回分解。

济公全传第一百四十七回

济公显露佛光、灵光、金光,强大的威压让妖精惊恐不已,慌忙跪地求饶。和尚命其现出原形,只见一道光芒闪过,原来是一只香獐子。

这香獐子大有来历,它是天台山后天母宫五面老妖狐的三徒弟,修炼了三千五百年。老妖狐是五云山五云洞五云老祖的女儿,自称玉面长寿仙姑。香獐子常到清静庵听经,后来它想深入学习经卷,便幻化成美貌妇人,以村北丧夫、不愿改嫁为由,拜老尼姑妙慧为师,还自称章香姐。妙慧师太不知其妖精身份,欣然收徒。没想到韩文美偶然见到化形的香獐子后念念不忘,托老尼姑说媒。老尼姑担心韩文美离世后韩成夫妇无后,出于好意促成了这桩姻缘。

此刻面对济公,香獐子只求活命。济公说:“想让我饶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章香娘赶忙应道:“圣僧但有吩咐,我无有不从。”济公便凑近它耳边,低声说出一番计划,末了道:“依我的话照做,我就饶你。”香獐子连忙称是。济公这才让它离去,并约好后日再见。待香獐子走后,济公将孙道全唤醒。孙道全睁眼看到师父,急忙行礼致谢。济公却教训道:“没那大本事还爱管闲事,差点丢了性命。不过为师还得帮你圆场,教你如何把降妖之事做得圆满。”他又在孙道全耳边细细叮嘱一番,随后便让徒弟先行,自己则朝着海棠桥走去。

海棠桥路边有一家“凤鸣居”酒馆,这家酒馆原本是韩文美、王全和李修缘三人各出三百两银子合开的,主要是供三人消遣,并非为了盈利。后来李修缘出家离去,王全也不再打理,韩文美生病后,铺子就交给了家人王禄。王禄本就不务正业,喜好赌博,如今没了约束,更是肆意妄为,不仅将生意败落,还在铺子后院开了宝局,前堂也只留下一个小伙计。

这天,王禄正在柜台里,济公走进酒馆,招呼道:“掌柜的,辛苦!”王禄不认识眼前这个满脸泥污的和尚就是李修缘,便问:“大师父,要喝酒?”济公点头:“来两壶。”喝完两壶又要了两壶,喝完起身就走。王禄拦住道:“大师父,还没给钱呢!”济公却耍起赖:“来你这儿喝酒,不就是因为你写着穷和尚喝酒不要钱吗?”王禄一看,墙上确实贴着张红纸,上面写着“本铺穷和尚喝酒不要钱”,不禁纳闷:“这是谁恶作剧?”

济公岔开话题问:“掌柜的,你这铺子怎么这么冷清?”王禄叹气诉苦,说生意都被自己赌博输光了。济公也“同病相怜”地说:“我也一样,二十顷稻田、两座庙,全因赌博输掉了。不过现在我可有押宝的本事,局上的人见我都怕,给我钱让我别押。”王禄一听来了兴趣:“大师父会押宝?我们后院就有宝局,您要是能帮我赢钱,好酒好衣伺候!”济公答应下来,跟着王禄来到后院。

此时宝局里围了几十人,宝盒刚打开。济公说:“掌柜的,这宝押三,准能赢。”王禄犹豫再三,没敢押,结果开宝一看果然是三。接着第二宝、第三宝,济公都准确猜出,王禄连连后悔没听劝。到第四宝时,王禄一咬牙,把借来的十六吊钱全押上,结果这次却输了。王禄虽懊恼,但也不好发作。

就在这时,王全和李福走进酒馆,济公打招呼:“乡亲来了!我喝酒没钱,你帮我付一下?”王全爽快答应,李福却有些不情愿。王禄见到主人,赶忙行礼。王全询问家中父亲的情况,王禄告知老员外此前差点遭人陷害离世,幸得一位老道相救,怀疑是张士芳勾结三清观的道士所为。王全又气又急,济公见状便说:“乡亲,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济公离开酒馆,朝着永宁村而去,一场甥舅相认的故事即将展开,而后续又会发生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济公全传第一百四十八回

济公离开酒馆,一路朝着永宁村走去,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放眼望去,村庄的模样已大变样,当年热闹的街巷如今荒草丛生,狐兔穿梭于残垣败叶间,曾经的歌舞喧嚣之地,如今只剩冷露黄花、烟雾迷草,一片萧瑟景象。昔日的孩童早已长大成人,从前的亲友也半数凋零,不禁让人感慨时光飞逝。

罗汉爷走进西村口,只见路北一座大门紧闭,正是当年自家的住宅。相邻的三座大门,中间是舅舅王安士的家,东隔壁是韩员外的宅子,西隔壁则是自己曾经的居所。自从自己出家后,王员外便派人将李家老宅腾空并贴上封条。此刻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大门,济公心中满是感慨。想当年父母健在,家中热闹非凡,如今却只剩空房一所,自己也成了孤家寡人,难免心生凄凉。

正感慨间,济公抬头看见舅舅王安士正站在门口,神情恍惚,似乎有心事重重。原来,韩成韩员外之前打了老道一巴掌并将其赶走,王员外觉得面上无光,便说了韩成几句,不想反被韩成反驳,弄得十分尴尬。他本想感谢老道救命之恩,却不知老道去了何处,心中既愧疚又烦闷,便到门口张望,盼着老道能回来。

济公赶忙上前,跪倒在地,唤道:“舅舅在上,甥儿李修缘给您行礼了。”王安士见是个衣衫褴褛的穷和尚,愣了一下,并不认识,还以为是和尚借此讨钱,便吩咐家人拿两吊钱打发他走。毕竟当年李修缘在家时是白白净净的富家公子模样,如今眼前的和尚满脸泥污,任谁也难认出。

济公跪着不肯起身,坚持道:“舅舅,我真的是修缘啊!”王员外正吃惊时,王全和李福回来了。王全见门口跪着个和尚,不明所以,赶忙向父亲行礼。王安士忙问:“你可找到表弟修缘了?”王全便将自己在萧山县遭逢官司的事说了一遍,称并未找到李修缘。

王全转头问和尚:“你这和尚,跟我们同路吃过饭,为何在此跪着?”济公说:“表兄,我就是你表弟修缘啊!”李福一听,斥道:“你这和尚太能蒙人了,吃了我们一顿饭,就来冒充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什么样我还能不认识?”济公说:“李福哥,我洗把脸你就认出来了。”

王安士闻言,说道:“好,你进来洗洗脸,让我们看看。”众人来到书房,家人打来洗脸水,济公洗去脸上的泥污,露出本来面目。王安士仔细一看,果然是外甥李修缘!王全见状,不禁哭了起来:“表弟啊,你在萧山县遇见我,怎么不早说呢?早说我就给你换身衣裳,也不至于让你受这么多苦。”李福更是慌忙认错:“公子爷,老奴有眼无珠,言语冒犯,您千万别怪罪啊!”济公摆摆手:“不知者不怪,不用多礼。”

王安士看着曾经的富家公子如今成了和尚,心疼得落下泪来,问道:“修缘,你怎么就出家了呢?”济公没有如实相告,只说:“我离家后,遇到一个化缘的穷和尚,他劝我出家,说当和尚能吃遍天下,走到哪儿都不用愁盘缠。我一想也不错,就跟他出了家。没想到他把我的衣裳都骗走了,我一着急就疯疯癫癫的,也不想着回家了。现在我四处化缘,云游四方,无拘无束,反倒觉得自在。常言说‘一日但有三抄米,不做人间酬应僧’,我觉得出家挺好,跳出红尘,静观云水,笑傲江湖,无忧无虑,虽吃粗茶淡饭,却能逍遥自在。我现在是到处有缘到处乐,随时随分随时安。”

王员外听罢,摇头叹道:“你这孩子简直胡闹!家中万贯家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你不出走,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自你出生以来,何时穿过这般破烂衣裳?再说你父母在世时,早已为你定下亲事,刘素素姑娘父母已故,现随舅舅董员外生活,人家常催我寻你回去完婚。你这一离家,知情的说你自愿出走,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贪图你家富贵,将你逼走呢!”

王员外转头吩咐家人:“王孝,去内室取公子的衣物来,让他换上。”家人应声而去,抱来一包袱衣物。济公换上文生公子的衣衫,将旧僧帽、僧袍仔细卷好,叮嘱道:“舅舅切勿丢弃这旧衣,若日后我还俗,还要用它呢。”王员外点头,命人将衣物收进内室,交由夫人保管,又道:“待我选个吉日,去国清寺为你办理还俗。”济公颔首应允。

老员外命人摆酒,正要收拾桌案,内室婆子出来传话:“老员外,老安人请李公子和咱家公子到内堂,她想见见二位。”王员外笑道:“好,你二人随我进去见见舅母。”王全与济公来到内堂,老安人多日未见儿子,又念及外甥,忙让二人近前。王全先给母亲行礼,济公随后拜见舅母。老安人拉着济公的手,心疼道:“修缘,这几年在外面受苦了,究竟吃了多少苦头?”济公仍未吐露实情,将对舅舅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正说着话,家人进来说:“书房酒菜已备,老员外请二位公子用餐。”二人随王员外来到书房,只见桌上已摆满干鲜果品、冷热菜肴。今日王员外心中畅快,儿子与外甥皆归,三人同桌饮酒,谈心叙旧。老员外坐在上首,让济公坐在身旁上手位,王全坐下手位,爷仨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席间,王员外想细问济公这几年在外的经历,谁知济公并不透露真实修行经历,言语间反倒暗藏劝诫之意,似有度化舅舅出家之心。无奈王员外贪恋红尘,对济公的点化充耳不闻。三人酒足饭饱,撤去残席,泡上香茶。老员外命人在书房铺设卧具,打算与儿子、外甥同室而眠。待床铺收拾妥当,老员外睡一张床,王全与济公同睡一张床,三人躺卧谈心。

王员外担心儿子和外甥旅途劳顿,叮嘱道:“不必多言,今日早些歇息,有话明日再讲。”说罢闭目养神,渐入半梦半醒之间。忽然,老员外睁眼一看,眼前景象惊得他魂飞魄散——却见济公禅师正施展佛法,神通大展,似要以玄妙手段点化舅舅。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济公全传第一百四十九回

王安士刚沉沉睡去,恍惚间四周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凶猛,热浪扑面,他吓得心提到嗓子眼,满心只想着儿子和外甥的安危,急忙喊道:“王全、修缘,快跟我逃!”三人慌不择路地往外跑,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虎啸。回头一看,一只斑斓猛虎张着血盆大口,正穷追不舍。

他们拼命奔逃,却被一条小河拦住去路。河面宽阔,不见渡船,而身后的老虎步步紧逼。就在绝望之际,河中央“哗啦”一声,一座莲花台破水而出。莲台上坐着一位老僧,头戴五佛冠,身着古铜色僧衣,颈挂一百零八颗念珠,双手结印,神态安详。

王安士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大声呼救:“圣僧救命!”老僧双手合十,缓缓道:“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说罢,摘下一朵莲花抛入河中,莲花瞬间化作渡船。“王善人,上船吧。”老僧的声音平和却有力。

王安士急着让外甥和儿子上船,自己刚要迈腿,老虎已扑到跟前。利爪擦着衣角划过,他惊恐地大叫一声,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这时,一旁的济公突然惊呼:“舅舅,不好了!”王安士惊魂未定:“修缘,何事惊慌?”济公心有余悸地说:“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大火烧屋,咱们被老虎追,逃到河边时,一位老和尚用莲花变船救我们。可我和表哥刚上船,老虎就扑向您……”

王安士闻言大惊:“怪了!我竟也做了同样的梦。”济公趁机劝道:“舅舅,这是天意。出家能超脱苦海,您这般年纪,更该为来世修福。”王安士却摇头反驳:“胡说!家中富贵安逸,你出家几年,风餐露宿吃尽苦头。况且李家单传,你该光宗耀祖,怎能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

当晚,同样的梦境又接连出现两次。原来,这是济公施展佛法,试图点化舅舅脱离尘世。可惜王安士执迷不悟,仍不愿放下世俗牵挂。

次日清晨,三人洗漱用餐后,济公得知韩文美卧病在床,便提议去探望。来到韩家,见到病容憔悴的韩文美,济公掏出一颗药丸:“韩大哥,试试这‘伸腿瞪眼丸’,包治百病。”韩文美半信半疑吃下,竟立刻觉得神清气爽。

济公仔细端详,直言:“你这是虚痨之症,还沾染了妖气。”众人只当他说笑,济公却径直走向西厢房,指着韩文美的妻子道:“她就是妖精!”话音未落,抬手便是一巴掌。

那女子顿时翻脸,张口喷出一口黑气。济公躲避不及,瘫倒在地。女子现出原形——竟是一只小驴般大小的香獐子,呼啸着乘风而去。

韩文美呆立当场,望着妖精远去的方向,心中翻涌着惊怒与悲凉。原来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妻子,竟是一只香獐子精。曾经的恩爱甜蜜,此刻都化作了泡影,往昔的柔情蜜意,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他这才恍然惊觉,世人所言“芙蓉白面,尽是带玉的骷髅;美艳红妆,亦系杀人的利刃”,竟是如此真实。这场变故,让他对世事有了全新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