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白话合集清风随竹影

济公全传第151回第160回

济公全传第一百五十一回

鬼卒将张士芳狠狠抛向油锅,他惊恐地惨叫一声,猛然睁眼,才发现不过是一场噩梦。此时他仍躺在屋内床上,冷汗浸透了被褥。还没等他缓过神,就听见济公大声叫嚷:“可了不得了,心疼死我了,我的张大哥!”

张士芳迷迷糊糊地问:“李贤弟,你嚷什么?”济公故作惊慌地说:“我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来了两个官差,把你锁去见阎王爷。阎王爷让鬼卒带你游历地狱,我在后面跟着看。等你游完地狱,阎王爷说你要害王员外,还不知打什么坏主意,竟然把你扔进油锅里,炸得那叫一个惨,把我直接吓醒了!”

张士芳听得心里直发毛:“怪了,怎么我做的梦他也知道?”但转念一想,又自我安慰:“做梦不过是日有所思,哪有这种事?还是得想办法把他们除掉,我才能发财。”可刚一睡着,同样的噩梦再次袭来。这次不是油锅,而是被抛上刀山,又一次被吓醒,浑身冷汗淋漓。如此反复三次,张士芳吓得心乱如麻。

听到外面三更鼓响,他再也不敢睡了,心想:“这屋子邪门,再睡下去非得吓死不可!”于是翻身起床,对王全和济公说:“二位贤弟,你们接着睡,我得走了。”王全醒来忙问:“张大哥,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张士芳不耐烦地说:“你别管,反正我不能在这儿待了。”王全只好让他叫家人开门。张士芳穿好衣服跑出去,把熟睡的家人叫起来开门。众人心里不满,毕竟这小子平日里就不招人待见,等他走后,免不了一番抱怨。

张士芳离开永宁村,来到海棠桥。此时秋月高悬,桥下秋水泛着冷光,残秋的夜风掠过,树梢的黄叶纷纷飘落。四下寂静无声,只有河水缓缓东流。他站在桥上犯了愁:“大半夜的能去哪?要不就去勾栏院凑合一晚。”正想着,忽然听见北边树林里传来妇人的哭声。

循着声音走去,借着月光,他看见一位年轻女子正在哭泣。女子不过二十岁出头,声音娇弱,哭得十分凄惨。细看之下,这女子容貌秀丽,身材窈窕。张士芳本就品行不端,见此情景,立刻上前搭话:“这位小娘子,为何深夜在此哭泣?”

女子抬起头说:“公子有所不知,我丈夫不务正业,沉迷赌博,把家业输得精光,如今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今天他为了还赌债,竟然要把我卖掉。我实在走投无路,想着来这儿哭一场,一了百了。”张士芳一听,心中暗喜,连忙劝道:“小娘子可别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么年轻,跟我走吧!我叫张士芳,是本地财主,家里有房有地,生意也多。我妻子去世后一直没再娶,就是没遇到合适的。你要是跟了我,咱们郎才女貌,你进门就能当家,不愁吃穿。”

女子问:“公子家住何处?”张士芳伸手就要拉她,女子突然说:“你瞧谁来了?”张士芳回头一看,什么人也没有,再转过头,女子已经消失不见。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香獐子猛地扑上来,一口咬住他的咽喉,将他扑倒在地。等人们发现时,张士芳只剩下脑袋和一条大腿。原来这女子正是香獐子受济公之命所变,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终究落得如此下场。

第二天,王安士听说张士芳走了,派人寻找,发现他的残尸后,便让人买了口棺材,将其葬在乱葬岗。此后,王安士打算给李修缘办理还俗,好让他早日成亲。选好吉日,先派人给国清寺方丈送信。李修缘本就是国清寺“跳墙和尚”(旧时一种特殊的出家仪式),这天,老员外和王全送他去国清寺。众人备好马匹,还带上了李修缘原来的僧衣。

刚出永宁村,济公施展法术,骑着马先行一步。来到一片树林,他脱下公子装扮,重新穿上僧衣,又用法术将马藏好。正要离开时,碰上五六个穷和尚,他们边走边说:“快点走,晚了就赶不上了!今天董员外的外甥女,刘百万的女儿刘素素在斋僧布道,每人给二百钱和一个馒头。这姑娘原本许配给李节度的儿子李修缘,可李修缘十八岁离家后没了音讯。董员外想给她另找婆家,她却发誓非李修缘不嫁。后来她出了个对联,说谁能对上就嫁给谁,结果好多读书人都对不上。这姑娘乐善好施,咱们赶紧去领馒头和钱!”

济公一听,知道这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便跟他们同行。到了董家庄,只见村口路北大门前搭着席棚,管家正在给僧人分发食物和钱。济公说:“我们一共七个和尚,把七个馒头和一吊四百钱给我,我来分。”拿到东西后,他让其他和尚自己拿馒头,说去旁边分钱,却趁机走到门口的桌子旁。桌上摆着笔墨和一条上联,十一个字都带宝盖头:“寄寓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济公问管家这对联的来历,管家解释道:“这是我家姑娘出的,员外说了,要是老人对上,就认作干亲;道士和尚对上,就出资修庙;年轻公子对上,只要年龄合适,就把姑娘许配给他。好多读书人都被难住了。”济公说:“我来对个下联如何?”管家说:“你要能对上,员外肯定给你修座庙!”济公提笔写下下联,十一个字全用走之旁:“远避迷途,退还莲径返逍遥”。

管家将下联拿给刘素素,姑娘一看,连连称赞。这上联写尽她寄人篱下、独守闺阁的寂寞,而下联不仅字字工整,意思也巧妙呼应,暗喻人生如迷途,出家方能逍遥自在。刘素素忙说:“快把人请进来,我要见见!”管家却说:“是个穷和尚。”姑娘坚持要见,可等家人出去找时,济公早已拿着钱施展法术离开了。那六个和尚这才发现被骗,追出村口,见济公正坐在地上摆弄钱,嘴里嘟囔着:“这钱不够数……”几人气不打一处来,围上去就要动手,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且听下回分解。

济公全传第一百五十二回

济公蹲在地上专注地数着钱,那六个靠化缘为生的穷和尚气喘吁吁地追赶至此。为首的和尚瞪圆双眼,怒声骂道:“好你个不知廉耻的和尚!我们六个人辛辛苦苦化来的钱,竟被你拐骗了去,如今还敢在此大摇大摆地数钱?”话音未落,其中一个和尚挥起拳头就朝济公的面门砸来。济公不慌不忙地侧身躲过,轻描淡写地说:“要打便打,但咱们得一个对一个地来,别搞以多欺少的把戏。”于是,六个和尚呈扇形将济公围在中央,各自挥舞着拳头发起进攻。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无论哪个和尚的拳头即将落到济公身上,总会被他以巧妙的身法避开,而济公每次还击的拳头,却总能结结实实地落在对方身上,六个和尚累得满头大汗,却始终占不到半点便宜。

就在双方扭打不休之时,只见正北方向扬起一阵尘土,两匹快马疾驰而来,骑马的正是王全和李福。原来,王安士见李修缘的坐骑突然受惊狂奔,担心外甥出事,急忙派这两位管家骑马追赶。两人一路寻找,远远望见李公子竟又换上了那身破旧的僧衣,正与一群和尚扭打在一起,赶忙策马加速赶到近前。王全大声喝止:“都住手!别打了!”众穷和尚转头一看,见是位衣着体面的公子爷喝止,便纷纷停手,七嘴八舌地告状:“他骗了我们的钱!”王全严厉地说:“休要胡说!这是我家公子爷!你们这些大胆的奴才,竟敢对我家公子动手?还不速速拿了钱滚开!”众和尚一听眼前的穷和尚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顿时惊慌失措,忙不迭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二百钱,诺诺连声地退了下去。

王全走到济公跟前,关切地问:“公子爷,您究竟上哪儿去了?让我们好找!”济公若无其事地说:“我跟着他们去董家庄化缘了,领了一个大馒头和二百钱。”王全哭笑不得地说:“我的公子爷,您如今就要还俗了,怎么还惦记着化缘?何况董员外与咱们是亲戚,您这样做岂不让人笑话?对了,您的马呢?”济公伸手一指不远处的树林,说:“那不就在那边树上拴着吗?”王全和李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匹马正安静地拴在树旁,只是方才他们一路心急,竟没注意到。于是,三人一同来到树林,解开缰绳,济公翻身上马,与家人一同返回。

回到队伍中,王安士皱着眉头问:“修缘,你刚才上哪儿去了?让大家一顿好找。”济公依旧轻描淡写地说:“没去哪儿,就是去化了趟缘。”王安士忍不住责备道:“你这孩子简直胡闹!既然已经决定还俗,就该收心,怎么还忘不了化缘?从今日起,绝对不许你再干这种事了!”济公乖乖点头答应。随后,众人催动马匹,朝着位于山坡上的国清寺进发。

国清寺坐落在半山坡上,当众人骑马来到山坡下时,只见寺庙山门外两侧整齐地排列着一对对和尚,足有数十对之多。每对和尚都身着整洁的袈裟,手持手炉和手磬,口中齐声念诵着佛号,神情庄严肃穆,显然是在迎接贵客。王安士见状,心中暗自得意,只当是庙内方丈得知自己是富甲一方的员外,特意以如此隆重的礼节表示恭敬。但他哪里知道,这其中另有缘由。

原来,国清寺的前任老方丈性空长老乃是一位得道高僧,在圆寂之前,曾将徒弟宝悦和尚叫到跟前,郑重其事地叮嘱道:“某年某月某日,将会有知觉罗汉前来寺庙降香,到时候你必须按照如此这般的礼节迎接。”宝悦和尚将师父的话牢记在心,因此今日特意安排了五十四对、共计一百零八位和尚,各穿崭新的袈裟,手持法器,从大殿一直排到山门外,口中不断念诵着“真佛降临,迎接知觉罗汉”。

王安士带着众人来到庙前,济公看着眼前排列整齐的和尚,忍不住调侃道:“这些秃葫芦头,倒是挺会摆架子。”众和尚听了,心中颇为不满,暗想:“这个和尚真是没礼貌,居然说我们是秃葫芦头,他自己不也是个和尚吗?”但由于他们都是凡夫俗子,并不知晓济公的真实来历,所以也只能在心里抱怨几句,不敢当面发作。

众人下马走进庙门,宝悦和尚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济公后,连忙双手合十,打了个问讯。济公也双手作揖,答礼相还。这一番礼节,让王安士看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宝悦和尚客气地说:“老员外大驾光临,真是让敝寺蓬荜生辉。”王安士微笑着问:“方丈怎么称呼?”宝悦回答:“贫僧法名宝悦。”

此次前来,王安士一是为了还愿,二是要为李修缘办理“跳墙还俗”的仪式。按照计划,他先命家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物品,施舍给每位僧人一件崭新的袈裟、一双舒适的僧鞋,以及两吊钱。随后,宝悦和尚请老员外在禅堂喝茶休息。待众人稍作休整后,王安士开口说明来意:“今日我特意带外甥李修缘来贵寺,想为他举行跳墙还俗的仪式,还望老方丈慈悲,成全此事。”宝悦和尚点头应允,随即吩咐寺内僧人在大殿前做好准备。

众人来到大殿前,只见地上摆放着一条长板凳,宝悦和尚解释说:“这条板凳就当作是墙,按照规矩,你外甥跳墙之前,我得打他一百禅杖,以示惩戒,然后将他赶出庙去,这样还俗的仪式才算完成。”王安士一听,心疼地说:“我外甥身体一向虚弱,要是真打一百禅杖,他哪里受得了?还请老方丈行个方便,换个轻点的刑罚吧。”宝悦和尚想了想说:“既然老员外心疼外甥,那咱们就不用真的大禅杖,改用一百根筷子代替,打一下就算十下,这样总可以了吧?”王安士连忙道谢:“如此甚好,多谢老方丈体谅。”

一切准备妥当后,宝悦和尚拿起一根筷子,在济公身上轻轻比划了一下,口中念诵道:“初一不烧香,十五不礼拜。前殿不打扫,后殿堆土块。终朝饮美酒,狗肉随身带。出家亦无缘,送你还俗界。脱下袈裟来,赶出山门外。”念完之后,他对济公说:“修缘,我已经打过你了,现在你跳过这条板凳,跑出庙门,这还俗的仪式就算完成了。”济公点点头,退后几步,然后快步向前,轻轻一跃,跳过了板凳,接着头也不回地朝山门外跑去。

王安士见状,急忙大声呼喊:“修缘,别跑!慢点儿!”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济公一个趔趄,脚下不稳,竟朝着山门外的万丈深涧跌了下去。老员外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跺脚痛哭道:“修缘儿呀!没想到你竟会葬身在此处!”说着,便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宝悦和尚见状,连忙劝慰道:“老员外请节哀,李修缘并非凡人,他大有来历,说不定并无大碍。”王安士悲痛地说:“罢了!他既然已经死了,我回家后就把他那份家业全部拿出来,为他念经设坛,超度亡魂。”王全在一旁也劝道:“爹爹不必如此伤心,依我看,表弟颇有几分道行,说不定哪天就会回家点化您,未必真的就死了。”宝悦和尚也附和道:“公子说得有理,老员外还是请先回家吧,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会有好消息。”但王安士此时悲痛欲绝,哪里听得进这些劝慰的话,一心只想着回家为外甥操办后事。

那么,济公究竟去哪儿了呢?原来,他在跳墙之后,借着遁法,转眼间就来到了上清宫。来到上清宫门口,济公伸手轻轻叩打大门,不一会儿,门里走出一个道童。道童见济公衣着破烂——身上的破僧衣又短又小,腰间系着一条脏兮兮的绒绳,上面疙里疙瘩地不知缠着什么东西,光着两只脚,穿着一双破旧的草鞋,整个人邋里邋遢,狼狈不堪,便没好气地问:“你这个和尚,找谁呀?”济公不卑不亢地说:“劳烦仙童到里面通报一声,就说西湖灵隐寺的济颠僧,前来拜访你家观主。”道童一听“济颠僧”三个字,不禁“呵”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济公几眼,说:“原来你就是济颠僧?那你等着吧,我进去通报。”济公微笑着说:“有劳了。”

道童转身走进道观,此时老仙翁正陪着一位客人在屋内交谈。这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清宫后无母宫的玉面长寿仙姑。她本是五云洞五云老祖的女儿,这天正在洞中打坐,忽然望见上清宫方向有一股妖气冲天而起,心中不禁疑惑:“上清宫乃是清净道观,怎么会有妖气呢?我得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于是,她便来到上清宫,老仙翁见她到来,连忙起身相迎,以“仙姑”相称,而她见到老仙翁,也尊称其为“老仙翁”,两人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心怀戒备。

老仙翁知道,玉面长寿仙姑的父亲五云老祖掌管着天下群妖,无论大小精灵,只要是被毛带角、横骨穿心、非人类所生、脊背朝天的,都归五云老祖管辖。五云老祖手中有一面聚妖幡,只要轻轻一晃,天下的妖精便都得乖乖前来,因此老仙翁也不敢轻易得罪仙姑。而玉面长寿仙姑也深知老仙翁道法高深,上清宫中更是有镇观之宝乾坤奥妙大葫芦,无论什么妖怪,只要被装进葫芦里,一时三刻就会化为脓血,所以她也不敢轻易招惹老仙翁。

此时,玉面长寿仙姑指着屋内房梁上倒吊着的一个小和尚,问道:“仙翁,这个和尚是谁呀?为何被倒吊在此处?”老仙翁叹了口气,说:“尘世上出了个济颠和尚,此人专与我三清教作对,兴三宝而灭三清,欺负我门下弟子。他火烧祥云观,烧死了张妙兴;火烧云烟塔,雷击了华清风;还捉拿了张妙元,戏耍了悟道缘和张道陵。这个被吊的小和尚是济颠的徒弟,我把他吊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济颠前来。济颠一天不来,我就吊他一天,等济颠来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有多大的能耐。”

玉面长寿仙姑一听“济颠”二字,顿时咬牙切齿地说:“老仙翁,等济颠来了,还请您务必派人给我送个信。我那大徒弟在临安城周宅,与周公子本有一段金玉良缘,却无故被济颠赶了回来;三徒弟章氏香娘,在永宁村韩员外家,也被济颠赶了回来;还有一个小徒弟,在小月屯被济颠残忍杀害。我问徒弟们为何不与济颠斗法,他们竟说惹不起他。哼!哪时济颠这和尚要是来了,我定要略施小计,将他拿下,替我徒儿们报这血海深仇!”老仙翁连忙说:“好!既然仙姑肯出手相助,那等济颠僧来了,我必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您。”

两人正说着话,道童走进屋来,禀报说:“师父,济颠找您来了!”其实济公并没有说“找”,而是说“拜访观主”,但道童因嫌弃济公衣衫褴褛,便故意用了“找”这个字,语气中满是不屑。老仙翁一听济颠来了,心中暗暗警惕,脸上却不动声色,连忙说:“有请!”道童领命出去,却没有以礼相请,而是没好气地对济公说:“我师父叫你走进去呢!”济公却丝毫没有在意道童的态度,依旧满脸笑容地说:“好,进去就进去。”说完,便迈着踉跄的步伐,一溜歪斜地朝屋内走去,脚下的草鞋“踢踏踢踏”地响个不停。

一场惊心动魄的僧道斗法即将在上清宫内展开,济颠和尚与老仙翁、玉面长寿仙姑之间会发生怎样的激烈交锋?济公又该如何化解这场危机?且听下回分解。

济公全传第一百五十三回

老仙翁端坐在鹤轩内,神色威严地吩咐道:"有请济公!"与此同时,他在心中暗自揣测:"都说济颠神乎其神,今日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若是修行高深的大路金仙,头顶必然环绕白气;倘若是西方罗汉,定会有金光、佛光、灵光护体;若是妖精,周身会散发黑气;即便是凡夫俗子,也逃不过我的法眼。"

正思索间,只见一个和尚迈步走进院子。老仙翁定睛一看,来人穿着破旧僧衣,脚蹬草鞋,分明是普通凡人模样。他心中暗自嗤笑:"都说张道陵法力高强,竟会栽在这样一个人手里,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一旁的老妖狐也是同样想法,心里嘀咕着:"就这么个普通和尚,我徒弟居然不敢招惹他?"

济公踏入东跨院,目光扫过眼前的建筑。只见北房五间,采用明三暗五的格局。北上房的帘子高高卷起,屋内靠墙摆放着一张条桌,上面整齐地放着许多经卷,其中就有《道德经》。正中央悬挂着一幅画有乾坤奥妙大葫芦的画作,八仙桌摆在前方,桌子两侧各有一把椅子。上首椅子上坐着一位约莫四十岁的道姑,面容白净,看起来十分年轻,长相颇为美貌。她头戴青布道冠,身穿蓝布道袍,搭配着青色护领,脚上穿着白袜云鞋;下首椅子上坐着老仙翁。济公见状,张口调侃道:"哟,你们俩倒是挺般配啊!"

玉面老妖狐听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老仙翁则冷哼一声,问道:"来者可是灵隐寺济公?"济公双手合十道:"不敢当!仙翁,我叫道济。"老仙翁又唤了声"道济",济公笑嘻嘻回应:"好说,好说。"老仙翁皱眉道:"颠僧!"济公立刻回怼:"毛道!"老仙翁怒道:"颠僧好大的胆子!"济公满不在乎地说:"胆子小,可不敢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