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王婆计啜西门庆 淫妇药鸩武大郎(第2页)
第二天,西门庆打听到没出什么事,又像往常一样来和这妇人厮混,只盼着武大郎自己死掉。武大一病就是五天,起不了床。想要汤喝没人给,想要水喝也没人理,每天喊那妇人也没人答应。又见她浓妆艳抹地出去,回来时脸色泛红。武大郎好几次气得昏过去,也没人来管他。武大郎把老婆叫过来,嘱咐道:“你做的那些事,我亲自捉奸捉了个正着,你倒好,还挑唆奸夫踢我心口!我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却在外面快活。我死了倒没什么,也争不过你们。可我的兄弟武二,你是知道他的脾气,要是他早晚回来,他能善罢甘休!你要是可怜我,就早点把我伺候好,他回来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说。你要是不管我,等他回来,我就跟你们没完。”
这妇人听了这话,也不回应,转身一五一十地把这些话都告诉了王婆和西门庆。西门庆听了这话,就像掉进了冰窖里,说道:“这下糟了!我可知道景阳冈上打虎的武都头,他可是清河县的第一条好汉。我现在和你相处这么久,感情这么好,却没想到这一茬。现在这么一说,可怎么办才好?真是糟糕透了!” 王婆冷笑道:“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你是掌舵的,我是坐船的,我都不慌,你倒慌了手脚。” 西门庆说:“我枉为男子汉,到了这种地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有什么主意,帮我们遮掩一下。” 王婆说:“你们是想长久做夫妻,还是短时间做夫妻?” 西门庆说:“干娘,你先说说什么是长久做夫妻,什么是短时间做夫妻?” 王婆说:“要是短时间做夫妻,你们今天就分开,等武大郎身体好了,跟他赔个不是,武二回来,也没什么可说的。等他再被派出去办事,你们再接着来往,这就是短时间做夫妻。要是你们想长久做夫妻,每天都在一起,不用担惊受怕,我倒有个妙计,只是有点难办。”
西门庆说道:“干娘,您一定要帮我们周全!我们就想长久地做夫妻。” 王婆说:“这条计策得用一样东西,别人家都没有,可偏偏大官人家里就有。” 西门庆说:“就算是要我的眼睛,我也挖出来给您。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王婆说:“现在这武大郎病得厉害,趁他虚弱,正好下手。大官人从家里取些砒霜来,再让大娘子去赎一帖治心口疼的药,把砒霜下在里面,结果了这矮子的性命,然后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就算武二回来,又能怎么样?自古道:嫂子和小叔子不该有过多往来;女子初嫁听从父母,再嫁自己做主。小叔子能管得着吗?你们暗地里来往个半年一载,这事就过去了。等守孝期满,大官人把大娘子娶回家,这不就是长久夫妻,能白头偕老、欢欢喜喜过日子了吗?这条计策怎么样?” 西门庆说:“干娘这条计策太妙了。自古道:想要生活快活,就得下狠心。罢了,罢了!一不做,二不休!” 王婆说:“这才对嘛。这叫斩草除根,不让祸根再发芽。要是不斩草除根,春天一到,又会长出新芽。官人赶紧去取些砒霜来,我自会教娘子怎么下手。事成之后,可得好好谢我。” 西门庆说:“那是自然,不用您说。” 有诗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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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情意绵绵,贪恋美色不愿罢休。
终究逃不过天理,武松回来要了他们的性命。
不多时,西门庆包了一包砒霜回来,交给王婆收好。王婆看着潘金莲说:“大娘子,我教你下药的方法。现在武大郎不是跟你说,让你照顾好他吗?你就对他好点,哄着他。他要是问你要药吃,你就把砒霜调在治心口疼的药里。等他稍有动静,你就把药灌下去,然后赶紧起身走开。要是毒药发作,他肯定肠胃断裂,大叫一声,你就用被子一盖,别让人听见。提前烧好一锅汤,煮上一条抹布。他要是毒药发作,七窍肯定会流血,口唇上也会有牙齿咬过的痕迹。他要是断了气,你就揭开被子,用煮过的抹布一擦,血迹就都没了,然后把他放进棺材里,扛出去烧掉,能有什么事!” 潘金莲说:“这办法是好,可我手软,到时候处理不了尸体。” 王婆说:“这容易。你只要敲敲墙壁,我马上过来帮你。” 西门庆说:“你们用心办好这事,明天五更我来听消息。” 西门庆说完,就走了。王婆把砒霜用手捻成细末,交给潘金莲藏好。
潘金莲回到楼上,看武大郎已经气息奄奄,眼看就要不行了。她坐在床边假装哭泣,武大郎问:“你哭什么?” 潘金莲擦着眼泪说:“我一时糊涂,被那家伙骗了,没想到他踢了你这一脚。我打听到有一副好药,想去赎来给你治伤,又怕你起疑,所以不敢去拿。” 武大郎说:“你要是能救我活命,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不会记恨,武二回来我也不会提起。你快去把药赎来救我。” 潘金莲拿了些铜钱,来到王婆家里,让王婆去赎了药。潘金莲把药拿到楼上,给武大郎看,说:“这是治心口疼的药,大夫说你半夜吃。吃了之后盖一两床被子出点汗,明天就能起床了。” 武大郎说:“真是太好了!辛苦大嫂了,今晚你警醒些,半夜把药调好给我吃。” 潘金莲说:“你放心睡,我会照顾你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潘金莲在房里点上灯,在楼下先烧了一大锅汤,拿了一片抹布,放在汤里煮着。听着更鼓,正好打三更。潘金莲先把毒药倒在碗里,又舀了一碗白开水,拿到楼上,喊道:“大哥,药在哪里?” 武大郎说:“在我席子底下枕头边,你快调给我吃。” 潘金莲掀起席子,把毒药倒在碗里,把药包放好,用白开水冲在碗里,用头上的银牌搅了搅,调均匀了,左手扶起武大郎,右手把药灌下去。武大郎喝了一口,说:“大嫂,这药太难吃了!” 潘金莲说:“只要能治好病,难吃点怕什么。” 武大郎再喝第二口的时候,潘金莲顺势一灌,一碗药全灌进了武大郎的喉咙。潘金莲赶紧放倒武大郎,急忙跳下床。武大郎 “哎” 了一声,说:“大嫂,吃下这药,肚子好疼。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受不了了!” 潘金莲立刻从床脚扯过两床被子,劈头盖在武大郎脸上。武大郎叫道:“我喘不过气了!” 潘金莲说:“大夫吩咐了,让我给你发发汗,好得快些。” 武大郎还想再说,潘金莲怕他挣扎,就跳上床,骑在武大郎身上,双手紧紧按住被角,一点也不放松。此时武大郎的状态就像:
仿佛油煎肺腑,火燎肝肠。心窝里像被雪刃刺进,满肚子里如同钢刀乱搅。疼得七窍生烟,直挺挺地鲜血模糊。浑身冰冷,口内流涎。牙关紧咬,三魂直奔枉死城;喉管干枯,七魄飘向望乡台。地狱里新添了吃毒而死的冤魂,阳间没了捉奸的武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