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王婆贪贿说风情 郓哥不忿闹茶肆(第2页)
武松又筛了第二杯酒,对那妇人说道:“嫂嫂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用多说。我哥哥为人实在,全靠嫂嫂照顾。常言说:外表强壮不如内里强壮。嫂嫂能把家管好,我哥哥也就没什么烦恼了。难道没听过古人说:篱笆扎得牢,野狗钻不进。” 那妇人听了这话,被武松这么一说,顿时耳朵根发红,脸涨得通红,指着武大郎就骂道:“你这个窝囊废,在外面听了什么话,回来欺负老娘!我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我是个响当当的女汉子,能扛事的人!可不是那种没本事的软蛋老婆!自从嫁给武大郎,就是蝼蚁都不敢进咱家的门,哪里有什么篱笆不牢,野狗能钻进来的事?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每句话都得有个说法,别净说些没用的空话。” 武松笑着说:“要是嫂嫂真能像说的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就怕心口不一。既然如此,武二我记住嫂嫂说的话了,请嫂嫂饮了这杯酒。” 那妇人一把推开酒盏,径直跑下楼,跑到楼梯一半的时候,大声叫嚷道:“你既然聪明伶俐,难道不知道长嫂如母吗?我当初嫁给武大郎的时候,可没听说有什么小叔子。这突然冒出来,装什么长辈。真是我倒霉,碰上这么多糟心事!” 一边叫嚷着,一边哭着下了楼。有诗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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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苦口婆心劝诫,潘金莲却心怀怨恨,挑起风波。
她自己做贼心虚,反倒气坏了英雄武松。
那妇人装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武大郎和武松兄弟俩又喝了几杯,武松便向哥哥告辞。武大道:“兄弟去了,早点回来,好再相见。” 说着,不知不觉眼中落下泪来。武松见武大郎落泪,又说道:“哥哥要是不想做买卖了,就在家里待着,盘缠兄弟我会送回来。” 武大郎送武松下楼。临出门时,武松又叮嘱道:“大哥,我的话你可千万别忘。”
武松带着士兵,回到县前收拾行装。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好包裹,去见知县。知县早已事先安排好一辆车,把箱笼都装到车上,点了两个精壮的士兵,又从县衙里挑了两个心腹随从,都一一嘱咐好了。这四个人跟着武松,在厅前向知县拜别,整理好行装,拿起朴刀,押着车子,一行五人离开了阳谷县,朝着东京方向出发。一路上免不了饿了吃饭、渴了喝水,晚上住宿、早上赶路,这些就不多说了。
话分两头。只说武大郎自从武松走后,整整被那婆娘骂了三四天。武大郎忍气吞声,由着她骂,心里却始终记着兄弟的话。真的每天只做一半炊饼出去卖,天还没黑就回家;一放下担子,就立刻放下帘子,关上大门,然后在家里待着。那妇人见了这般情形,心里烦躁不已,指着武大郎的脸骂道:“你这个糊涂虫!我还没见过太阳还在半空中,就把家门关得死死的,别人还以为咱家闹鬼呢。就听你那兄弟瞎咧咧,也不怕被人笑话!” 武大道:“让他们说去吧,说咱家闹鬼也没关系。我兄弟说的都是好话,能省不少是非。” 那妇人啐道:“呸!窝囊废!你一个大男人,自己没主见,却听别人指挥!” 武大郎摆摆手说:“由她去吧!我兄弟说的话,那可是金玉良言。” 自从武松走了十几天,武大郎每天都是晚出早归,一回到家就关上门。那妇人也跟他闹了好几回,后来闹习惯了,也就不当回事了。从这以后,那妇人估计武大郎快回来了,就先去把帘子收了,把大门关上。武大郎见了,心里暗自高兴,寻思着:“这样倒也好。”
又过了两三天,冬天即将过去,天气渐渐回暖,变得微微有些暖意。这天,武大郎眼看就要回来了,那妇人已经习惯了,早早地来到门前叉起帘子。也是机缘巧合,正好有个人从帘子边经过。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妇人手中的叉竿没拿稳,一下子滑落,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人的头巾上。那人停下脚步,正准备发火,转过头一看,见是个容貌艳丽的妇人,顿时骨头都酥了半边,原本的怒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脸上堆满了笑容。妇人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双手抱拳,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奴家一时失手,官人莫要怪罪。” 那人一边整理头巾,一边弯腰还礼,说道:“不妨事,娘子请便。” 这一幕正好被隔壁的王婆看见了。王婆正在茶坊的水帘底下瞧见了这一幕,笑着说:“哎呀,谁让大官人从这屋檐边过呢,打得可真巧!” 那人笑着说:“倒是小人莽撞,冲撞了娘子,休要见怪。” 妇人回应道:“官人莫要责怪奴家。” 那人又笑着,大大方方地作了个揖,说道:“小人不敢。” 他的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妇人,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七八次,这才摇摇摆摆,迈着八字步离开了。有诗为证:
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那人悠闲出游,偶然从帘子下见识到妇人的美貌。
只因妇人临走时的那一瞥,惹得他春心萌动,难以平息。
妇人收起帘子和叉竿,回到屋里,关上大门,等着武大郎回来。
那么这个人究竟姓甚名谁?住在哪里呢?原来他是阳谷县的一个破落户财主,在县前开了一家生药铺。他从小就为人奸诈,还会些拳脚功夫。近来发了财,专门在县里包揽一些公事,为人刁钻蛮横,替人说情收钱,陷害官吏,因此全县的人都让他几分。这个人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排行第一,人们都叫他西门大郎,如今发迹有钱了,大家都称他为西门大官人。
没过多久,只见西门庆转了个弯,走进了王婆的茶坊,在里面水帘下坐了下来。王婆笑着说:“大官人,刚才那揖作得可真够大的。” 西门庆也笑着说:“干娘,你过来,我问你,隔壁那个女子是谁家的媳妇?” 王婆说:“她呀,是阎罗大王的妹子,五道将军的女儿,武大郎的老婆!问这个做什么?” 西门庆说:“我跟你说正经的,别打趣我。” 王婆说:“大官人怎么连她老公都不认得?就是每天在县前卖熟食的那个人。” 西门庆问:“难道是卖枣糕的徐三的老婆?” 王婆摆摆手说:“不是。要是她的话,倒也般配。大官人再猜猜。” 西门庆说:“会不会是挑银担子的李二的老婆?” 王婆摇头说:“不是。要是他的老婆,也算是一对儿。” 西门庆说:“难道是花胳膊陆小乙的妻子?” 王婆大笑道:“不是。要是他的老婆,又是很不错的一对儿。大官人再猜猜看。” 西门庆说:“干娘,我实在猜不出来了。” 王婆哈哈笑道:“跟大官人说出来,保准你要笑。她的丈夫,就是街上卖炊饼的武大郎。” 西门庆跺脚笑道:“莫不是人们叫他‘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 王婆说:“正是他。” 西门庆听了,叫苦道:“这么好的一块‘羊肉’,怎么就落到了‘狗’嘴里!” 王婆说:“就是这么让人无奈的事。自古道:骏马常驮着愚笨的汉子奔跑,美丽的妻子常伴着笨拙的丈夫入眠。月下老人偏偏就爱这样乱点鸳鸯谱。” 西门庆问:“王干娘,我欠你多少茶钱?” 王婆说:“没多少,先欠着,过些时候再算。” 西门庆又问:“你儿子跟谁出去了?” 王婆说:“别提了,跟一个客人去了淮上,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西门庆说:“怎么不让他跟着我呢?” 王婆笑着说:“要是能得到大官人抬举,那可太好了。” 西门庆说:“等他回来再说吧。” 又闲聊了几句,西门庆道谢后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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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不到两个时辰,西门庆又来到王婆店门口,在帘子边坐下,朝着武大家的门前张望。过了一会儿,王婆出来问:“大官人,喝碗梅汤怎么样?” 西门庆说:“好啊,多加点酸的。” 王婆做好一碗梅汤,双手递给西门庆。西门庆慢慢喝完,把盏托放在桌子上。西门庆说:“王干娘,你这梅汤做得真好,屋里还有多少?” 王婆笑着说:“老身做了一辈子媒,哪有什么‘梅汤’在屋里啊?” 西门庆说:“我问的是梅汤,你怎么扯到做媒上了,差得也太远了!” 王婆说:“老身只听到大官人问这‘媒’做得好,还以为说的是做媒呢。” 西门庆说:“干娘,你既然是个牵红线的,也给我做回媒,说门好亲事,我重重谢你。” 王婆说:“大官人,要是你家大娘子知道了,婆子我这脸可挨不起耳光啊。” 西门庆说:“我家大娘子最是宽容,如今也在身边纳了几个妾,只是没一个合我心意的。你要是有合适的,给我介绍一个,说也无妨。就算是改嫁的女人也行,只要能让我满意。” 王婆说:“前几天有一个倒是不错,就怕大官人看不上。” 西门庆说:“要是好的话,你给我促成了,我自然会谢你。” 王婆说:“那女子长得十分标致,就是年纪大了些。” 西门庆说:“差个一两岁,也没关系。到底多大年纪?” 王婆说:“那娘子是戊寅年出生,属虎的,新年就九十三岁了。” 西门庆笑道:“你看你这疯婆子,就爱拿人打趣!” 西门庆笑着起身走了。
眼看着天色渐晚,王婆刚点上灯,正准备关门,只见西门庆又转了回来,径直走到帘子底下的座位上坐下,朝着武大家的门前一个劲儿地张望。王婆问:“大官人,喝碗和合汤怎么样?” 西门庆说:“好啊,干娘多放点糖。” 王婆煮了一碗和合汤,递给西门庆喝。西门庆坐了一晚上,起身说:“干娘记好帐,明天一起还钱。” 王婆说:“没关系。大官人请回,明天早些过来。” 西门庆又笑着离开了。当晚平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王婆刚打开门,往门外一看,只见西门庆又在门前走来走去。王婆见状,心想:“这家伙转得还挺勤!看我给他点甜头,却又让他够不着。这家伙平日里总占县里人的便宜,今天让他在老娘手里栽个跟头!” 原来,这个开茶坊的王婆,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这婆子:
说起话来,能把陆贾、隋何比下去。凭借着如簧巧舌,好似能说动六国诸侯,能说会道堪比三齐的说客。她能让孤独的男女,转眼间成双成对;能让寡妇和鳏夫,经她一番话就凑成一对。她能让深闺中的女子动心,哪怕是九级殿中的仙女也难以抵挡。就算是玉皇殿下的侍香金童,也能被她拉来;王母宫中的传言玉女,也能被她抱住。略施小计,就能让阿罗汉抱住比丘尼;稍用手段,就能让李天王搂住鬼子母。她甜言蜜语,能让像封涉那样坚定的男子也动凡心;软语相劝,能让像麻姑那样的仙女也春心萌动。她能教唆得织女害相思,调弄得嫦娥寻找配偶。
且说王婆刚打开门,正在茶坊里生炭,整理茶锅,看见西门庆从一大早就开始在门前转了好几圈,然后径直走进茶坊,在水帘底下,望着武大家门前的帘子坐下张望。王婆装作没看见,只顾在茶坊里煽风点火,也不出来招呼。西门庆喊道:“干娘,泡两杯茶来。” 王婆应道:“大官人来了,好些日子没见了。快请坐。” 于是泡了两杯浓浓的姜茶,放在桌子上。西门庆说:“干娘,陪我一起喝杯茶吧。” 王婆哈哈笑道:“我又不是陪客的。” 西门庆也笑了一阵,问道:“干娘,隔壁卖什么呢?” 王婆说:“他家卖拖蒸河漏子,热荡温和大辣酥。” 西门庆笑道:“你看这婆子,又在胡言乱语了!” 王婆笑着说:“我可没乱说,她家可有正经老公!” 西门庆说:“干娘,跟你说正经事:听说他家炊饼做得不错,我想买三五十个,不知道他出门了还是在家?” 王婆说:“要是买炊饼,等会儿他从街上回来再买就是了,何必上门去买。” 西门庆说:“干娘说得是。” 喝完茶,坐了一会儿,西门庆起身说:“干娘记好帐。” 王婆说:“放心,老娘都记着呢。” 西门庆笑着离开了。
王婆在茶坊里偷偷观察,冷眼瞧见西门庆又在门前徘徊。他一会儿往东走几步,停下来看一看;一会儿又转身往西,瞧上一瞧,就这样来回走了七八趟,最后径直走进了茶坊。王婆说道:“大官人,您可是稀客啊,好几个月都没见着您了。” 西门庆笑着,从身边摸出一两银子递给王婆,说:“干娘,先收下这点钱当茶钱。” 婆子笑着说:“哪用得了这么多呀?” 西门庆说:“您就收着吧。” 王婆心里暗自高兴,想着:“来了,这家伙要上钩了!” 她把银子藏好,便说道:“老身看大官人像是有些口渴,来碗宽煎叶儿茶怎么样?” 西门庆说:“干娘怎么就猜着我口渴了呢?” 婆子说:“这有什么难猜的。自古道:进了门别问人家兴衰之事,看看脸色就知道了。老身啊,再稀奇古怪的事都能猜得出来。” 西门庆说:“我心里有件事,干娘要是能猜中,我输给您五两银子。” 王婆笑着说:“老娘我用不着费太多心思,一猜就能猜个准。大官人,您把耳朵凑过来。这两天您脚步匆忙,来得这么勤,肯定是惦记着隔壁那个人。我猜得对不对?” 西门庆笑着说:“干娘,您可真是比隋何还聪明,比陆贾还机灵!不瞒干娘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天她叉帘子,我见了她一面,就像丢了三魂七魄似的,可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接近她。您有什么办法吗?” 王婆哈哈笑着说:“不瞒大官人,我这卖茶的营生,就像鬼打更,没什么生意。三年前六月初三下雪那天,卖出去一杯泡茶,到现在都没再开张过,全靠一些别的营生维持生计。” 西门庆问:“什么叫别的营生啊?” 王婆笑着说:“老身最拿手的是做媒,还会做牙婆,帮忙接生、收小妾,也会说些男女风情的事儿,还能拉皮条。” 西门庆说:“干娘,要是真能把这事儿给我办成了,我送您十两银子当棺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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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说:“大官人,您听我说,这要想和女人套近乎,可不容易,得五件事都具备才行。第一,得有潘安那样的美貌;第二,得有钱,像邓通一样富有;第三,得有耐心,像绵里藏针一样,能忍耐;第四,得有闲工夫;第五嘛……(此处省略不适当表述)。这五样,也就是人们说的‘潘、邓、耐、闲’。五样都有了,这事儿就成了。” 西门庆说:“实不相瞒,这五件事我都还凑合。论相貌,我虽然比不上潘安,但也说得过去;论钱财,我家里也有不少,虽说比不上邓通,可也还算富裕;论耐心,我最能忍了,就算她打我四百下,我也不会还手;论闲工夫,我有的是,不然怎么来得这么勤呢?干娘,您就帮我促成这事儿,成了之后,我一定重重谢您。” 有诗为证:
西门庆这个浪荡子心思张狂,一门心思地想戏弄那妇人。
多亏了卖茶的王婆,设下计谋,让这两人有了相会的可能。
西门庆的心思已经表露无遗。王婆说:“大官人,虽说您说五件事都有了,可我知道还有一件事会坏事,多半成不了。” 西门庆问:“您说说,是哪件事会坏事?” 王婆说:“大官人,您可别怪老身直言。这要和女人套近乎最难了,就算花了九分九厘的力气,也有可能成不了事。我知道您向来小气,不肯轻易花钱。就这一点,会坏事。” 西门庆说:“这事儿好办,我听您的安排就是了。” 王婆说:“要是大官人肯花钱,老身有个主意,能让大官人跟那女子见上一面。就是不知道官人肯不肯听我的?” 西门庆说:“不管什么主意,我都听您的。干娘有什么妙计?” 王婆笑着说:“今天晚了,您先回去。过个半年三个月的,咱们再商量。” 西门庆一听,立刻跪下说:“干娘,您可别开玩笑,您就帮我这一回吧!”
王婆笑着说:“大官人,您别急。老身这条计策,那可是上上之策,虽说比不上武成王庙的谋略,但绝对比孙武子训练女兵还有效,十拿九稳。大官人,我跟您说,这个女子原本是清河县大户人家的养女,针线活儿做得特别好。大官人您去买一匹白绫、一匹蓝绸、一匹白绢,再用十两上等好绵,都拿来给老身。我拿着这些东西,过去找她讨杯茶喝,然后跟那女子说:‘有个施主给了我一套做寿衣的料子,我来借个历书,麻烦娘子帮我挑个好日子,好请个裁缝来做。’她要是听我这么说,不理我,这事儿就黄了。要是她说‘我帮您做’,不让我请裁缝,这就有一分希望了。我就请她到家里来做。她要是说‘拿到我家来做’,不肯来我这儿,这事儿又黄了。要是她欢欢喜喜地说‘我来做,还能帮您裁剪’,这就有两分希望了。要是她肯来我这儿做,我就准备些酒食点心招待她。第一天,您先别来。第二天,她要是说不方便,要拿回家去做,这事儿就黄了。要是她还肯来我家做,这就有三分希望了。这一天,您还是别来。到第三天中午前后,您打扮得整整齐齐地过来,用咳嗽当暗号。您在门前说:‘怎么这几天都没见着王干娘啊?’我就出来,把您请进房里。要是她见您进来,马上起身跑回家,我也不能强留她,这事儿就黄了。要是她见您进来,没起身,这就有四分希望了。您坐下后,我就跟那女子说:‘这位就是给我衣料的施主,多亏了他!’我夸您一大堆好处,您就夸她针线活儿好。要是她不搭理您,这事儿就黄了。要是她开口回应,这就有五分希望了。我接着说:‘难得这位娘子帮我做活儿。多亏了你们两位施主,一个出钱,一个出力。要不是我厚着脸皮求娘子,还请不到她呢。官人您就做个东,帮我谢谢娘子。’您就拿出银子让我去买酒菜。要是她立刻起身要走,我也不能拉着她,这事儿就黄了。要是她没动,这事儿就有戏了,就有六分希望了。我拿着银子,临出门时跟她说:‘麻烦娘子陪大官人坐一会儿。’要是她也起身回家,我也拦不住,这事儿就黄了。要是她没起身,这事儿就更好了,就有七分希望了。等我买了东西回来,摆好桌子,我说:‘娘子,先停下手里的活儿,喝杯酒,难得这位官人破费。’要是她不肯跟您同桌喝酒,跑回家,这事儿就黄了。要是她嘴上说要走,却没动,这事儿又有戏了,就有八分希望了。等她酒喝得差不多了,聊得正投机的时候,我就说没酒了,让您再去买,您就再让我去买。我假装去买酒,把房门关上,把您俩关在里面。要是她生气跑了,这事儿就黄了。要是她没因为我关门生气,这就有九分希望了。就差最后一分希望,这一分最难。大官人,您在房里,说些甜言蜜语。可千万别急躁,别动手动脚坏了事儿,到时候我可不管。您先假装把袖子在桌上一拂,弄掉一双筷子,然后弯腰去捡筷子,趁机在她脚上轻轻捏一下。要是她大吵大闹,我就来解围,这事儿就黄了,以后也难成了。要是她不做声,这就是十分希望了,说明她有意,这事儿就成了。这条计策怎么样?” 西门庆听了,非常高兴,说:“这计策虽说不能让我名垂青史,可真是好计!” 王婆说:“别忘了答应给我的十两银子。” 西门庆说:“只要能办成这事儿,我肯定不会忘。这条计什么时候能用?” 王婆说:“今晚就有消息。我现在趁武大郎还没回来,过去跟她好好说说。您马上派人把绫绸绢缎和绵子送过来。” 西门庆说:“要是干娘能办成这事儿,我绝对不会失信。” 说完,西门庆告别王婆,去市上的绸绢铺买了绫绸绢缎和十两上等好绵,让家里的一个仆人用包袱包好,又带了五两碎银,直接送到茶坊。王婆接过东西,让仆人回去了。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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