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皮娘(第2页)
地窖中央的槐木案台上,摆着具未完成的纸胎。这纸人骨架用柳条扎成,关节处镶着婴孩乳牙,胸腔里塞满风干的胎盘。当林晚冬拿起旁边的红纸,发现纸上用金粉画着母亲的三魂七魄方位图。
戌时的更鼓响起时,林晚冬的左手不受控地抽搐。灰仙指骨从香炉飞射而来,狠狠刺入他的中指。鲜血滴在纸胎面部的瞬间,整个地窖响起凄厉的猫叫,物料架上的人皮集体鼓起,像被充气的皮筏般悬浮空中。
"点睛要快!"大伯的声音在陶瓮里回荡。林晚冬蘸血点向纸人眼眶时,地窖突然剧烈震动。纸胎的柳条骨架疯狂生长,刺破他的掌心汲取鲜血,那些婴孩乳牙突然变成真牙,咬住他的手腕静脉。
当纸新娘的面容逐渐成型时,林晚冬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分明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纸人的丹凤眼突然转动,嘴角咧到耳后,露出满口铁钉。地窖四壁渗出黑色长发,将林晚冬吊上半空,发丝末端刺入他的七窍抽取脑髓。
供桌上的狐仙牙齿突然爆射而来,击碎了纸人的天灵盖。林晚冬重重摔在案台,看见纸胎头颅里蜷缩着只白毛狐狸。这畜生的尾巴被红绳系着,绳头延伸进地窖深处的暗河。
暗河漂来艘纸船,船上躺着具湿尸。当林晚冬用骨灯笼照亮时,险些跌进河里——湿尸穿着母亲失踪时的碎花裙,面部蒙着张画皮,画皮下隐约可见蠕动的黄鳝。
"冬子..."湿尸突然抬手扯下面皮,"帮娘把这张皮蒙好..."
林晚冬的喉咙像被纸钱堵住。当他颤抖着接过人皮时,发现背面用血画着五仙分食的场面。湿尸的腹腔突然裂开,钻出七条挂着人头的鳝鱼,最中间那颗头颅正是大伯的模样。
灰仙指骨在此刻发烫,林晚冬将其刺入湿尸眉心。整条暗河突然沸腾,纸船化作灰烬,湿尸变成捆浸血的麻绳。绳头系着的青铜铃铛滚落脚边,铃舌是截发黑的小指骨。
地窖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林晚冬提着骨灯笼追去,在尽头发现间石室。墙上钉着五具风干的黄皮子尸,地面用血画着活葬祭的阵法。阵法中央摆着口水晶棺,棺中少女生前被剥皮的脸,正与纸新娘的面容完美重合。
水晶棺突然炸裂,少女的骨架缠上林晚冬脖颈。当他的血滴在骨架眉心时,整座阴纸堂响起震耳欲聋的唢呐声。后院槐树集体倒伏,露出树下埋着的三十七口薄棺,每口棺材都溢出混着纸灰的脑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