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生龛(第2页)

 "这是镇阴楔......"女鬼的残躯爬满蛆虫，"当年陈氏先祖用它们钉住了客栈的魂眼。"她的话音未落，离卦位的楔子突然自动升起，拴着的铜铃疯狂摇摆，奏出的竟是陈暮雨典当玉坠那天的对话录音。

 祭坛下方裂开地缝，升起具青铜秤。秤盘是用头盖骨打磨而成，秤砣则是七颗铁铸的骷髅。女鬼将自己的半截脊骨放在左侧秤盘，右侧秤盘立即浮现陈暮雨的虚影，影子的心脏位置插着那枚祖传玉坠。

 "称称你有几两魂重......"

 秤杆上的星宿图开始流转，陈暮雨看见自己的三魂七魄正在被拆解。天魂化作青烟被梁木吸收，地魂凝成血珠坠入地脉，命魂则被玉坠吸入。秤砣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最中间的骷髅突然睁开眼："阳寿三钱，阴债九石！"

 女鬼的脊骨突然炸裂，秤盘上的头盖骨飞出咬住陈暮雨手腕。青铜秤化作无数铜钱将他埋没，每枚钱币的方孔中都伸出半截舌头，舔舐他木质化的皮肤。陈暮雨在剧痛中顿悟，客栈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阴阳秤盘。

 当铜钱海退去时，陈暮雨发现自己站在条腐木船上。船身刻满《渡亡经》，船桨是根嵌满牙齿的腿骨。河道里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浓稠的脑髓液，浮沉着客栈历代住客的残肢。

 船头突然亮起盏人皮灯笼，火光中浮现父亲的身影。他胸腔空荡，手里握着把客栈钥匙："雨儿，该交船资了......"陈暮雨低头看见船板缝隙长出肉芽，正贪婪地啃食他的脚趾。

 对岸传来婴灵啼哭，无数具泡胀的尸体从脑髓液中立起。它们手拉手组成浮桥，每具尸体的肚脐都连着菌丝。陈暮雨扯下木质化的左臂扔进脑髓液，整条河道突然沸腾，浮现出客栈与阴间相连的秘道图。

 腐木船靠岸时，陈暮雨跌进座碑林。每块墓碑都是倒插的，碑文用反字刻着陈家人罪行。他在第七排找到自己的墓碑，背面的《告阴状》记载着客栈如何吞吃他的三魂。

 女鬼的残躯从地底钻出，手中握着方青玉印。印纽是九只叠罗汉的饿鬼，印面刻着"九泉通达"的殄文。她将玉印按在陈暮雨胸口，木质化的皮肤顿时浮现冥府舆图，客栈的位置正是阎罗殿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