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临险恙，共克时艰

 他们在行政部打印机前交换u盘，碳粉味掩盖了存储器的金属气息。免费看书就搜：求书帮  萧瑶看着扫描仪吞吐纸张，忽然发现王会计的皮带扣换了方向——那个永远端正的银色方扣，此刻歪斜着指向消防通道，像某种古老的司南。 当经侦支队冲进会议室时，张秘书正在演示新季度的营销方案。 投影仪蓝光里，她耳垂上的黑珍珠突然炸裂，滚落的碎片在审计报告上划出银色轨迹。 王会计的灰西装口袋里掉出半盒茉莉花茶，受潮的茶梗在地毯上拼出某个离岸公司的英文缩写。 庆功宴上，萧瑶的工牌换成了财务主管的烫金字体。 香槟泡沫漫过林悦新做的美甲，姑娘凑在她耳边低语：“王会计今早递了辞呈，说是要回老家养蜂。”彩带飘落间，萧瑶瞥见窗外掠过的玛莎拉蒂尾灯，在雪地上拖出血色长痕。 梁宇就是在此时松开了领带。 他扶着宴会厅鎏金立柱的手背暴起青筋，额角的冷汗将粘着的金色亮片冲出一道蜿蜒的沟壑。 玻璃幕墙外的霓虹灯突然开始频闪，那些跳跃的光斑落在他颤抖的瞳孔里，像极了被篡改的二进制代码。 “可能是最近赶工太累。”他接过萧瑶递来的温水，杯壁上的雾气短暂地模糊了无名指上的婚戒。 电梯下行时，梁宇突然将头抵在镜面上，不锈钢的凉意让他想起生产线紧急制动时的金属摩擦声，想起李工程师工具箱里那支断裂的扭矩扳手。 萧瑶望着车窗外飞逝的广告牌，新换的财务软件广告正在循环播放。 她无意识地把玩着晋升通知上的流苏穗子，突然发现红色丝线里缠着根银灰纤维——与王会计那件灰西装的布料如此相似，仿佛某种无声的告别。 

 电梯数字跳到B2时，梁宇突然抓住萧瑶的手腕。 地下车库的冷风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他泛白的指节在她羊绒大衣袖口压出几道褶皱，“瑶瑶，那支扭矩扳手……” 话音未在尾气管的轰鸣中。 三日后正午十二点十七分，梁宇倒在了第西车间中央控制台。 监控录像显示他正在核对3号生产线参数，不锈钢保温杯突然从颤抖的指间滑落，枸杞红枣茶在防静电地板上洇开暗红色水渍。 “病人血清肌酸激酶超过正常值十倍。”刘医生将Ct片插在灯箱上，肺部纹理间散布着雪花状阴影，“这是免疫系统过度应激导致的横纹肌溶解，必须立即停用糖皮质激素。” 消毒水气味在萧瑶太阳穴突突跳动。 她盯着病床旁的心电监护仪，绿色波形像被揉皱的财务报表。 

 梁宇手背上留置针的胶布还粘着半片金色亮片，那是庆功宴彩带落在西装领口的证据。 “患者妻子请签字。”护士递来的知情同意书在金属夹板上微微发颤。 萧瑶的钢笔尖悬在“预后不良”西个字上方，墨水滴落晕染了“不良”，像财务报表上被红笔圈出的异常现金流。 “他上个月每天只睡三小时。”林悦的声音带着美甲店特有的茉莉花香，她将热可可塞进萧瑶掌心，“给3号线做自动化改造时，梁工在车间打地铺住了两周。” 萧瑶的睫毛猛地一颤。 可可的热气氤氲中浮现出凌晨三点的书房——梁宇伏在笔记本电脑前修改图纸，后颈凸起的骨节随着键盘声起伏，像财务报表里跳动的数字列。 “这是最新款免疫抑制剂。”刘医生将药盒放在床头柜，铝塑板上的英文说明反射着冷光，“每月费用大概相当于财务主管半个月工资。”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梁宇在昏睡中剧烈咳嗽，指氧饱和度数值急速下跌至85%。 萧瑶扑到床边时，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的雾化药液，像财务报表上待核销的坏账准备金。 “暂停工作吧。”林悦替她捋开粘在唇边的发丝，“我在猎头公司有熟人，你那个财务软件项目……”话音被走廊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 赵同事抱着的果篮上还挂着超市价签，红心火龙果与青苹果的撞色像极了财务软件里的红绿柱状图。 “梁工这是累的！”他嗓门震得吊瓶微微摇晃，“3号线改造验收在即，李工那组人根本看不懂梁工写的控制算法……” 萧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见梁宇枕边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代码编辑器里大段被注释的程序，像财务报表里被标记的异常分录。 在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梁宇抬手挡住从百叶窗透进来的阳光。 消毒水在空调风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落在床头那束百合花的花瓣上，就像财务报表上被高亮标注的异常数值。 “梁工这是工伤！”赵同事第三次拍打果篮包装纸时，火龙果的尖刺戳破了保鲜膜。 “3号线改造方案全靠您那套算法撑着，李工他们连示教器都操作不熟练……” 萧瑶正在削苹果的银质水果刀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就在薄如蝉翼的果皮断开的瞬间，赵同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过王总说……说等您康复……”当他瞥见梁宇泛青的指甲时，声音陡然变弱。 火龙果汁顺着塑料膜的裂缝渗出来，在床头柜上晕开，形成了像血渍一样的痕迹 

 梁宇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那里有一个因长期摩擦而形成的毛球。 萧瑶想起他修改控制程序时，总喜欢揉搓西装袖口的同一个位置，首到羊绒面料上泛起细密的绒毛。 “财务部上季度刚削减了病假补贴。”林悦突然说道，她新做的星空美甲在削皮器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萧瑶

那个财务分析系统……”话还没说完，病房门被推开，气流把后半句话卷走了。 五天后，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傍晚，萧瑶撑着梁宇去年送的星空伞站在创业园区。 雨水顺着伞骨汇聚成闪亮的水线，在她米色高跟鞋旁溅起细碎的银色水花。 玻璃幕墙映出她整理丝巾的动作，浅灰色的桑蚕丝掠过锁骨时，宛如财务报表上流动的现金流。 “张总，这是宇哥做的故障预测模型说明。”她把u盘推过实木茶台，鎏金镶边的硬盘表面倒映着茶海上蒸腾的热气。 “医疗数据证明他的疲劳指数与3号线故障率呈负相关。” 当茶汤第三次煮沸时，窗外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 张总摩挲着紫砂壶的手突然停住了，壶身雕刻的貔貅眼睛正对着萧瑶手机屏幕——那是梁宇躺在病床上调试远程程序的照片，心电监护仪的导线与电脑数据线在白色被单上纠缠成莫比乌斯环。 第七个黎明到来时，梁宇在镇痛泵的嗡嗡声中睁开了眼睛。 萧瑶蜷缩在陪护椅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屏幕的蓝光把她的睫毛映得像财务报表里的分隔线。 床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透明文件盒，客户签章在晨光中泛着珊瑚色，仿佛财务报表里加盖的合规印章。 “万华机械同意延期三个月。”萧瑶把温热的毛巾敷在他手腕留置针周围。 “陈总说要给您寄阳澄湖大闸蟹补身体。”她说话时，微信消息提示音像财务报表系统自动生成的提示音一样接连响起。 梁宇的喉结动了动。 他看到妻子无名指上的婚戒内侧贴着创可贴——那是她通宵整理客户资料时被装订机划伤的，淡黄色棉纱的边缘还沾着复印件的油墨香味。 暴雨转晴的那天下午，刘医生查房时带来了新药。 阳光穿过他胸牌上的防反光膜，在病历本上投射出细小的彩虹。 “免疫球蛋白数值回升了，可以开始康复训练。”他钢笔帽上的医院标志在知情同意书上投下阴影，就像财务报表上最终盖下的审计章。 萧瑶扶着梁宇在走廊练习行走时，听到安全通道传来争执声。 “必须保留梁工的项目主导权！”赵同事的怒吼震得消防栓玻璃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