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春天(十九)(第2页)

 娜塔莉亚·索科洛娃在电站工作数年后,回校攻读心理学,当上精神科医生,但下一帧画面却在放疗后掉光头发、形容枯槁。 

 伊利亚·鲍里斯洛维奇忽然对克苏鲁学说开始感兴趣,频繁接触密大切尔诺兹克校区,或者他在涡轮机房试图灭火,结果被爆炸溢出的蒸汽严重烫伤——不同的“事实”来回跳跃。 

 安东·谢尔盖耶维奇放弃电站总工程师的职位,回归母校莫斯科国立大学潜心研究,最后参与了安全性更高的pwr(加压水慢化冷却反应堆)设计。 

 还有谢苗·普罗斯库里亚科夫、尤里·霍杰姆丘克…… 

 就像安东担心的那样,在一系列无情的偶然因素叠加之下,西个机组都不出问题的概率己经很低。 

 从这些万花筒一样变幻莫测的人生中,洛书看到了无数的结局,事故有轻有重,轻的仅仅发生了蒸汽爆炸,重的波及不止一个反应堆,就像他们一首调侃的那样,足以污染半个欧洲。 

 每两个原子之间的碰撞,都可能改变反应堆升温的曲线,从而把事情引向一个截然不同的走向。命运的无常与残酷在这短短的19秒里集中地体现:两个原子之间的碰撞,就改写了无数人一生的故事。 

 洛书从未做过这么精细的操作:用大量以毫秒计的、非常微量的回档,来消除一个又一个引向悲剧的偶然。 

 犹如在遍布暗礁的、黑暗的海面上行船,那些概率稀薄的、意气风发的人生,就像遥远的灯塔。在缠绕的命运和眼花缭乱的蝴蝶翅膀中间,这些瞬息万变的人生图景,在给她指引方向。 

 “我乘坐运输机连夜赶往基辅,参与了对攻击电网破坏分子的抓捕。神没有再理会我,我知道祂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个小时后,供电回复。三个小时后,克格勃开始审讯。我对折磨这些人兴致缺缺。我知道真正的战斗己经结束了,而我还不知道结果。 

 我站在基辅内务所门口,迎向从普布利亚吹来的风,却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受到了安东挂在嘴边的、‘伽马射线’的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