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诺坎普后山的晨光与训诫(第2页)

 车内，暖黄色的阅读灯将少年们的脸庞染得柔和。朴俊宇蜷缩在角落，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他专注的神情——韩国国内的体育频道仍在循环播放他的关键传球片段，评论区里“亚洲之光”的赞誉如潮水般涌来。纪风倚着车窗，望着巴塞罗那街头的哥特式建筑在夜色中掠过，忽然感觉肩头一沉——卢卡斯不知何时歪头睡着了，发梢还沾着冰水区的水珠。

 “今天的表现，完全配得上首发。”汉斯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静谧。德国门将转动着保温杯，金属杯盖碰撞声清脆悦耳，“特别是米格尔的两次头球解围，让我想起诺伊尔在世界杯的神级扑救。”松本默默将毛毯往拉斐尔身上又掖了掖，这个总是寡言的日本中场，此刻眼底却闪着骄傲的光：“下次，该轮到我们一起创造历史了。”

 当商务车驶入拉玛西亚青训营的大门，铁艺围栏上的藤蔓在月光下轻轻摇曳。纪风下车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艾瑞克发来一段视频，巴黎的夜空绽放着零星烟火，配文“你做到了，我们很快就来”。他抬头望向星空，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夜，三个少年在国青队宿舍里，对着手机里的诺坎普照片立下的誓言。

 宿舍楼的窗户透出零星灯光，不知是谁在弹奏吉他，断断续续的旋律混着夜风飘来。拉斐尔勾住纪风的脖子，往他手里塞了罐没开封的可乐：“走，去天台看日出！”少年们的笑声惊起一片夜枭，在巴塞罗那的上空久久回荡。而此时的地球另一端，中国南岛的嘉河中学、巴西里约的贫民窟、韩国首尔的街巷，无数双眼睛仍盯着屏幕，为这群改写历史的少年热泪盈眶。

 当拉斐尔拽着纪风往宿舍楼天台冲时，少年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纪风的脚步猛地顿住——锁屏界面跳出一条来自“邱锦书”的消息，附带的是一张模糊的烟花照片，背景里能隐约看到嘉河中学的塑胶跑道，照片下方还缀着一行小字：“为你点亮的专属烟火”。

 “等等我！”他朝跑远的队友们喊了一声，手指颤抖着解锁屏幕。对话框里躺着两段未读语音，点击播放的刹那，带着京腔的清亮女声倾泻而出：“纪风！老姐今天带着棱镜全员在练习室看直播，我们把电视都拍得嗡嗡响！”短暂的停顿后，电流声里传来压低的笑，“说真的，看到你和梅西同框那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暮色中的巴塞罗那与凌晨的南岛在此刻重叠。纪风倚着冰凉的墙壁，仿佛看见三年前全国初中生足球联赛的颁奖礼现场——作为北京四中学生会会长的邱锦书，穿着熨烫笔挺的校服裙，将冠军奖杯递到他手中时，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后来她帮忙协调场地、联系教练，甚至用学生会经费为嘉河中学队购置护具，还总调侃他“以后发达了记得请我吃烤鸭”。

 更让他难忘的，是得知她放弃保送清华的机会，毅然前往韩国逐梦歌手时，两人在机场分别的场景。那天她塞给他一个绣着“风”字的护腕，马尾辫被风吹得凌乱：“你踢进诺坎普，我站上格莱美，谁先认输谁请客！”如今，她带领的棱镜女团横扫全球音乐榜单，而他终于在诺坎普的草坪上绽放光芒。

 “风子！磨蹭什么呢！”拉斐尔的喊声从楼梯间传来。纪风飞快打字：“留着视频，等我拿了西甲冠军，咱们一起去格莱美后台看你表演！”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心里某个角落被温柔填满。他握紧手机追向天台，远处的圣家堂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辉，少年奔跑的身影，与屏幕那头戴着舞台耳返、对着手机傻笑的女孩，在时空的褶皱里悄然重叠。而此时首尔的某间练习室，邱锦书看着手机屏幕，指尖轻轻划过“冠军”二字，嘴角扬起的弧度比舞台灯光更耀眼。

 “又在和女朋友聊天？”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纪风转身时，佩德里正倚在车门旁，训练包随意地搭在肩头，标志性的卷发还沾着冰水区的水珠。这位被称作“诺坎普金童”的中场大将，此刻褪去了赛场上的锋芒，眼底带着兄长般的笑意。

 拉斐尔立刻冲过去搂住佩德里的脖子：“大佬！带我们去天台看日出！你上次说的最佳观景点，还没兑现呢！”巴西少年的话引得众人哄笑，米格尔掏出手机晃了晃：“直播数据显示，你和纪风的中场配合片段，播放量已经破千万了！”

 佩德里挑眉接过手机，认真翻看起球迷剪辑的混剪视频。画面里，他与纪风在第70分钟的那次撞墙配合被反复慢放——两个身影如齿轮般精准咬合，撕开皇家社会防线的瞬间，弹幕如潮水般涌来：“新哈白布组合诞生！”“佩德里终于等到接班人了！”

 “走，带你们去个秘密基地。”佩德里合上手机，指了指训练场后方的小山丘，“那里能看到巴塞罗那最漂亮的日出。”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却又在望向纪风时放软了语调：“你今天的表现，让我想起第一次穿上红蓝球衣的夜晚。紧张又兴奋，对吧？”

 一行人沿着碎石小路向上攀爬，月光将影子拉得很长。朴俊宇突然用韩语哼起棱镜女团的成名曲，引得纪风耳尖泛红——那是邱锦书所在的女团。拉斐尔敏锐地察觉到异样，挤眉弄眼地凑过来：“哟！是不是那个给你发消息的姑娘的歌？”

 “别胡说！”纪风急忙摆手，手机在掌心发烫，“就是朋友……之前一起踢过比赛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