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心脏病?太子的婚事怕是悬了
说人话就是心血虚。
再说人话,就是心脏可能有点问题。
还不仅如此,自己这位弟妹的整体脉象细弱,如按琴弦一般无力。
诊到这里时,胡翊心里突然有些焦躁了。
心脏病的凶险之处便在于,人说没就没。
而且这么年轻就患上此等病症,如同一颗定时炸弹,这在医疗条件极其匮乏的古代,基本就意味着命数不长,常婉很容易早逝。
史书上的载写,常婉在生下朱允熥时难产而死。
野史的记载则是,太子妃常氏体弱多病,朱标侧妃吕氏常侍奉左右,进药汤毒杀了常婉。
无论结局到底如何,这都佐证了常婉体弱多病这个事实。
而在常婉死时,大概在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正是花样年华之际。
胡翊现在心头上很焦躁。
他焦躁的点并非常婉早逝之事。
这些都还来不及想,因为今日的诊断干系重大,朱元璋知道此事后,是否会叫停了朱标与常婉的婚事?
若如此,这对有情人就被棒打鸳鸯,活生生的拆散了。
眼前这一关都还没过,就别想着后面常婉早逝的事情了。
这才是令胡翊纠结的地方。
病情干系重大,影响深远。
说,还是不说?
说了诚恐婚事不保。
不说吧,以自己的医术诊不出太子妃早逝之事,这样既折了医名,将来兴许又会因为隐瞒此事被问罪。
其实胡翊心里也有数,医名啥的都是次要的。
但心脏病这种事,自己能治吗?
他心中打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凡事就怕突然间的沉默。
胡翊一把脉便沉默,这让朱标的心当即“咯噔”的一下。
常遇春和妻子常蓝氏,也是立即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安情绪。
胡翊现在越沉默,这事儿就越大。
常氏夫妻二人小心翼翼从侧面观察着胡翊的脸色,见他始终都沉默着,脸色难看,还不发出一言,又沉浸着在想事情,立即就知道这事儿怕是闹大发了!
二人的心忽然就沉下来,如同背了一颗重重的大石头一样。
适逢此时,玩闹的孩子们回来了,人还未至,声音已经先到:
“爹,娘的病怎么样了?”
常茂领着两个弟弟跑回来,极为关切娘亲和姐姐的身子骨。
常遇春却是心头浮现出无尽的焦躁感,无名火瞬间爆发,突然扭头便冲着儿子们喝喊道:
“滚!”
他这一声吼,吓得常家三兄弟赶忙后退,更是吼的那常森满脸委屈之色,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一个人找了个墙角落蹲下,轻轻地抽泣起来。
朱静端看在眼里,心下挺同情这个弟弟的。
再加上自己在这里,大概胡翊有些话不好说,她便莲步轻移,走过去安慰抽泣的常森。
此时的厅堂里,就只剩下常家夫妻和常婉,还有胡翊与朱标。
胡翊没办法叫朱标也出去,他很想单独和常家诉说此事,但又怎能驱赶太子?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朱标也在这儿,这事是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
常遇春也不傻,他虽不知道女儿身体具体出了什么问题,但却明白这件事所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他沉默着。
两手攥拳,用力克制着心头的焦躁。
常蓝氏虽然泼辣率直,但也会看人眼色,她显然也知道挑破此事的后果。
其实包括常婉在内,屋中的五个人,有四人都知道此事带来的沉重后果。
大家都因此没有言语。
但朱标不知道。
当局者迷!
他现在心中只有对于常婉的关切,正因为喜欢,才异常关心她。*狐`恋/雯-茓? /罪`辛!彰!劫·耕-欣*哙,
见姐夫久久沉默不语,朱标急了,立即拽起胡翊的衣袖,催促道:
“姐夫,是不是很严重?你快说话啊!”
胡翊的目光扫过去,与常遇春对视,二人在悄然间交换了眼神。
常遇春似也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的道理,既如此,那就揭锅盖吧!
但还没有轮到他这做父亲的表态,常婉看到朱标对自己如此急切,他越是关心,常婉的心里就越觉痛苦。
她似有所感,大概知道自己和朱标走不远了,又不想朱标为自己焦急,就要主动追问。
青梅竹马,从小到大。
他们互相嬉戏,一起为伤兵们做过包扎救治,也一起协助将士守城。
此生的岁月,直到今日,有大半时间都是两人在一起相互度过的。
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又是郎有情,妾有意。
双方早已认定对方是自己的另一半。
甚至在有一年守滁州的时候。
朱元璋他们在前方打仗,马皇后他们在后面随军守城,元兵突然偷袭到后方来抓人。
这两个孩子谁也不肯扔下谁,一起跳入江中,游到了对岸,才得活命。
既然早已定下情意,终生愿与对方共存。
这个时候因为自己的病被拆散了,常婉很清楚朱标将要遭受怎样的痛苦。
悄然间,两行清泪滑落。
常婉似已下定了决心,强装镇定,问胡翊道:
“姐夫,我得的到底是何病症,请您如实告知小妹吧。”
常婉似乎是怕胡翊有心理负担,又立即补充道:
“姐夫只管明言,婉儿可以承受住。”
朱标此时就显得更加急切,跟着问道:
“姐夫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见此情景,胡翊也只得实说了,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同样很沉重,以至于说出时,就连他自己的语气里面都夹杂着几分悲凉之感:
“婉儿既有体虚之症,想来夜里常盗汗、夜寐时多梦易惊,且足跟疼痛,不耐久立,这些都是心肾不交的症状。”
常婉点了点头。
姐夫不愧是大明医圣,所诊所说,当真是一字不差。
但若只是这些病症的话,断然不会令姐夫如此神伤,沉默如此之久才开口吧?
果然,胡翊后面的话,引得所有人俱是一颤!
“这些都可治,并不艰难。
难的是这‘心肾不交’四字,婉儿有些心疾,心疾之症就难治了。”
听到“心疾”这二字刚一出口,常婉的心中顿觉冰凉,好似在一瞬间内,她整个身体都被冰霜冻住了一般,就连血管都开始冷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