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拜相半颗西瓜

第139章 我欲拥你叔父为相,你意下如何?(第3页)

 胡翊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话:

 “陛下才刚刚查明此事,还未对华都督动手呢,华都督自己却病逝了。

 倒是未曾听陛下提起过关于您的话。”

 听到这话,李善长心底里略微松了口气。

 其实他倒确实不至于通敌,华云龙这事儿,确实是与他无关的。

 朱元璋派了那么多检校去查办此案,要是真有李善长通敌的罪证,那就不可能叫胡翊今日过来,与他和和气气的说话了。

 不过,胡翊虽然没有说他通敌,却透露了他安插亲信一事:

 “姻叔,您也不要因此就放松警惕。

 陛下虽然未曾提到您与通敌有关,只是,也有些不好听的话语,对您极为不利。”

 李善长竖起了耳朵,认真听讲起来。

 “姻叔,此事咱们到书房去聊吧。”

 胡翊提议避开众人。

 书房之中,就只剩下胡惟庸、李善长两个。

 此刻关起门来说私密的话。

 胡翊开口先问胡惟庸道:

 “叔父,章溢之死是怎么回事?”

 胡惟庸当即是一愣。

 “侄儿,他不是自己病死了吗?你问我这话是何道理?”

 胡翊立即来了脾气,假装愠怒道:

 “叔父险些要了侄儿的命,难道还要瞒我不成?你真当陛下什么都不知道吗?”

 胡惟庸和李善长对视一眼,当即觉得心中胆寒。

 “翊儿,此话为叔的确实不明白了,这又与要了你的命有何关系?

 叔父是真不知道啊!”

 装!

 胡翊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满的道:

 “叔父毒杀章溢,连累陛下对我盘问,我为何去北京?

 那是因为陛下既想要用我,又忌惮于我,去北京那是杀鸡儆猴!

 叔父到了今日,还要骗我这个侄儿,那就没得说了。”

 一见胡翊变了脸,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遭。

 胡惟庸不得已,只得说道:

 “此事我有参与。

 翊儿,咱们终归是一家人,叔父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

 胡翊当即正色道:

 “正因为是一家人,你出了事,我定然难脱干系。

 今日才要劝你和姻伯一句。”

 李善长连忙开口道:

 “贤侄请说,老夫一定悉心聆听教诲。”

 胡翊开口提点道:

 “陛下突然要废推举,开科举,针对的是谁,你们二位应当是知道的。

 章溢被毒杀,这摆明了是你们跟陛下唱反调。

 这才有了赐杨中丞参汤一事发生。

 常帅因何突然上朝?杨宪为何会得势?只怕您们二人比我明白。

 至于华云龙病死,山西王氏一家满门抄斩,此事其实关注点不在于诛九族。

 而在于推举出来的那几名王家的官吏。”

 胡翊说到此处时,李善长其实懂得。

 他安插党羽这些事情,因为华云龙通敌而暴露,引起了朱元璋的愤怒,成了此次对立的导火索。

 果然,胡翊后面的话,说的就更加直白。

 “陛下免了王家那几位推举的官吏,又查到华云龙家中的近亲、远亲,加在一起便有三十几人被推举为官。

 那其中有些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还有些人,就是乡痞无赖,这样的人也能为官么?

 何况说,任免这些官吏的批文,陛下身为皇帝,竟然一份也看不到。”

 说到此处,胡翊转而看向李善长,开口问他道:

 “姻伯,您自己说说看,陛下得知这些事,会不会跟您翻脸?”

 李善长微微颔首,胡翊说的这些他也都知晓。

 毕竟这些人事任免就是自己批的。

 其实,与朱元璋起冲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一次是钱事革新那次,朱元璋开口敲打了他,就催他告老。

 这一次是因为华云龙之死暴露,将他提拔勋贵家族子弟,扩充淮西勋贵势力这事给挖了出来。

 朱元璋的意思他不是不懂得。

 数次在朝堂上恶心他,只是为了维持这一点体面,想叫他自己退下去,让出这座丞相大位。

 但他身为丞相,从吴元年开始便一直担任至今。

 若是再加上辅佐朱元璋这些年的履历,虽不在相位上,却也同样行了多年丞相之事。

 把这些都算上,得罪、打压的人又有多少呢?

 当真是难以计数!

 他在位时,这些人奈何不得他。

 若是不在位了,可就难说了。

 李善长暗暗思忖着。

 此时此刻,他就想知道一件事,这朱元璋对自己究竟还有多少容忍度?

 想到此处,他开口便以胡惟庸为饵,强调道:

 “贤侄,你叔父与我在朝中做事,自然是得罪了朝堂上不少的奸佞。

 陛下如今可有何打算吗?

 若要倒我,你叔父必定跟着受连累,到时候只怕还要波及到你们这一家,连累到你父母、大哥。

 给我个准话吧?”

 胡翊叹息一声道:

 “正是因为连累到我,有些话只能对你们说了。

 陛下不希望撕破脸,再效前几日华云龙旧事。”

 此话一出,李善长当即色变!

 效前几日华云龙旧事!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要么退,要么死!

 “贤侄,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李善长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目光之中带着强烈的不舍和惊惧。

 胡翊摇头道:

 “姻伯最好是自己递上辞呈。

 这相位是个坑,尤其是陛下这样精力旺盛,盼着执掌全盘的雄主!

 敢坐上相位者,天生就站在他的对立面上,必定是死无全尸。”

 这话是故意说给叔父胡惟庸听的。

 说此话时,胡翊还特地偏过头去,看了叔父一眼,好叫他知道自己这话就是专门说给他的。

 但胡惟庸显然听不进去此话,他立即避过了胡翊的眼神,假装自己不解其中之意。

 李善长这时飞快在脑海中做着抉择。

 看来不退是不行了。

 可退又不得安心,恐因为失势,被人翻起旧账。

 又要自保,又要屹立不倒,还要有朝一日能重掌相权。

 这就很难了!

 但这李善长显然是只老狐狸。

 他立即又想到了一个新的主意,要将这位驸马爷也拉下水,彻底站在自己这边!

 主意一定,李善长突然便开口道:

 “老夫退位之后,想拥立你叔父为相,贤侄意下如何?”

 李善长这话猛然间出口,惊的胡翊猝不及防。

 他见胡翊一怔,又未立即拒绝,觉得有戏。

 立即又趁热打铁,紧紧拉住他晓以利害道:

 “胡李两家,俱为一体,仇家极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唯有老夫退位后,荐你叔父为相,方能保全族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的父母亲人在内。

 贤侄啊,需要知道,这世上最能靠得住的唯有血亲,你我若一同拥你叔父上位。

 届时,你在宫中,你叔父掌中书,消息互通,自然如鱼得水,又岂会再怕日后仇敌清算?”

 “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