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错梦红尘散人

第168章 灶暖情柔,途危民苦(第3页)

 

“明明是娘子先勾我的。”墨泯低头,湿热的唇贴上她的胸口,轻轻舔舐着,“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蛊惑,“娘子,你说……该拿你怎么办?”

 

白诗言被她的话羞得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却又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嘴。墨泯的手探进她的衣衫,在光滑的肌肤上游走,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滚烫。两人纠缠的身影在软垫上辗转,打翻了一旁的茶盏,茶水泼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就在情难自抑之时,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白诗言猛地回过神,慌乱地去扯自己散开的衣襟,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有人……有人来了!”墨泯不满地轻哼一声,却也只能停下动作,伸手将白诗言散落在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眼底满是意犹未尽,“便宜你了……”

 

她坐起身,替白诗言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又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白诗言靠在她肩头,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脸颊依然滚烫。墨泯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喃喃道,“等回小院……定要好好‘收拾’你。”

 

白诗言轻轻掐了她一把,嗔道,“就会说胡话!”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眼底满是甜蜜。雅间内,茶香、糕点香,还有淡淡的情潮气息交织在一起,诉说着独属于两人的浓情蜜意。

 

墨泯忽然攥紧白诗言的手,眼波流转间似有星光跃动:“娘子,城外那株千年合欢树你可曾听过?传言将红绳系在树枝上,相爱的人便能白首不离。”她话音未落,已疾步拉着白诗言往客栈外走,向小二要了匹毛色油亮的骏马。

 

墨泯一手控缰,一手揽着白诗言的腰,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等系了红绳,我便在树下摆酒,敬天地,也...亲你。\"白诗言脸颊绯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马鞍,远处林梢惊起的寒鸦扑棱棱掠过,翅影在她眼底投下一丝不安。

 

凤城的城门在身后渐行渐远,墨泯的枣红马已踏着城外官道上的碎石前行。白诗言倚在他怀中,指尖无意识绕着他腰间玉佩垂下的穗子,听他说着要在老家那株百年槐树下办酒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转过最后一道山梁,远处黛色树林的轮廓逐渐清晰。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啼哭刺破晴空。白诗言猛地坐直身子,发间银簪勾住了墨泯的衣襟:\"你听见了吗?像小孩子在哭!\"

 

墨泯低头看着怀中人因紧张泛起红晕的脸颊,笑着安抚:\"怕是哪家小儿耍赖。\"他揽着白诗言的手微微收紧,枣红马又往前踱了两步。

 

哭声却愈发真切,带着令人心悸的颤抖。白诗言攥住他控缰的手,绣着金线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他送的红绳:\"去看看吧,万一真是孩子......\"她仰头时,眼中盈盈水光映着天光,晃得墨泯心尖一颤。

 

墨泯无奈一笑,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伸手接住白诗言时故意压低声音:\"娘子这性子,日后怕是要被我宠得无法无天。\"拨开垂落的藤蔓时,腐叶在脚下发出细碎声响,待看清林中空地的景象,白诗言攥着他袖口的手瞬间收紧:枯枝堆里蜷缩着数十流民,褴褛的衣衫下是瘦骨嶙峋的躯体,几个孩童瑟缩在妇人怀中,泪痕在灰扑扑的脸上蜿蜒成河。这一刻,白诗言突然意识到,在这乱世之中,连一场平凡的活着,或许都是奢望。

 

“姑娘行行好......”为首的老汉颤巍巍爬过来,干裂的嘴唇翕动,“我们从青崖县逃荒至此,已四日未进食了......”话音未落,几个尚有气力的流民突然踉跄着扑过来。面黄肌瘦的少年死死攥住白诗言的裙摆,指节泛白得可怕:“给口吃的吧!我妹妹已经两天没睁眼了!”抱着幼儿的妇人扑通跪地,膝盖碾碎枯叶的脆响惊得众人一颤。

 

墨泯瞬间将白诗言护在身后,腰间玉佩随着动作撞出清响。他蹲下身子时,流民们却又本能地后退半步,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惧与期待。指尖抚过孩童结痂的伤口,他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白诗言悄悄扯了扯墨泯的衣角,压低声音道:“那些银两给他们吧,先让他们买点吃的。”

 

墨泯却拦住她欲掏银钱的动作,望向流民中一名年轻汉子:“为何不进城寻求庇护?凤城近些日子设有粥棚,是免费赠食。”汉子苦笑着摇头,喉结剧烈滚动:“知府大人说我们是邻村的,洪水冲垮了家园就想赖进城......我们连城门都没摸着,就被衙役用棍棒赶出来了......”这话让蜷缩的流民们发出压抑的啜泣,几个孩子吓得往大人怀里钻。

 

墨泯的眉峰狠狠蹙起,白诗言见状,将随身的干粮递给老汉:“先拿这个买些饼子和水,我们去去就回。”她转头看向墨泯,目光坚定如铁,“先让人去取些粮食给他们。你我去会会那位知府大人。”

 

暮色浸透林间,寒鸦凄厉的啼叫混着马匹不安的嘶鸣。白诗言半跪在枯叶堆上,轻柔地拂开孩童黏着血痂的乱发,指尖触到他滚烫的额头时,声音不自觉发颤:\"别怕,很快就能喝上热粥了。\"蜷缩在母亲怀中的孩子翕动着干裂的嘴唇,却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墨泯解下腰间钱袋,沉甸甸的分量砸进掌心。他目光扫过流民中衣着稍整的青年,将银锭拍进对方颤抖的手心:\"你即刻进城,去天福粮堂找王掌柜。就说墨泯命他备十石糙米、五担清水,半个时辰内送到林外官道施粥。\"他屈指扣住青年腕骨,寒星般的目光直刺入对方眼底,\"返程时用这些碎银买些馒头,先给老弱充饥。这些碎银够买十几个馒头,若敢私吞半文...\"话音顿住的瞬间,腰间佩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我会让你知道,活人是怎么被钉在城门上示众的。\"

 

青年喉头滚动着咽下恐惧,攥着银锭转身时,流民们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为首的老妪颤巍巍要跪,被白诗言慌忙扶住。“都别起来,留着力气等吃的。”她起身时,裙摆扫落枯枝上的残叶,“守在林边别靠近城门,衙役......不会为难妇孺。”这话像是说给流民,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墨泯翻身上马,伸手将白诗言拉至身前。枣红马扬起前蹄的瞬间,他转头望向蜷缩在阴影里的人群,声线沉稳如磐:\"安心等着,给你们讨个公道。\"话音未落,缰绳已在掌心收紧,马蹄声碾碎满地暮色,两人疾驰回城的身影,与林间流民们殷切的目光,在渐浓的夜色里交织成沉重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