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紫髓露杀机(第3页)
当第三声"三"落下时,三十七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墨泯。百姓们捧着空碗排成一列,碗底残留的汤汁倒映着他们惊恐又带着希望的眼神。墨泯又抽出一枚银针,在阳光下轻轻转动,针尖折射出七彩光芒。突然,她手腕一抖,银针擦着李屠户的耳垂飞过,钉入对面砖墙,穿透半块青砖。
"从今日起,每日辰时、申时各领一碗。"她的目光像冰锥般刺向李屠户,"少喝一次——就剜掉一只耳朵。李屠户,你把张狗儿的肉混着人骨当羊肉卖,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李屠户脸色惨白如纸,喉结上下滚动,他盯着碗底的汤汁,突然想起,张狗儿母亲那双布满冻疮的手,捧着空碗来买肉的模样。
凤城暑气如沸,大街上的青石板缝隙里,紫髓膏毒渍泛着妖异的虹光,仿佛无数双诡谲的眼睛在窥视。宁王府早已乔装成落魄商人,蜷缩在城西荒宅潮湿的地窖里,手中死死攥着刻有曼陀罗图案的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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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那小子坏我好事!"宁王怒喝一声,将玉佩狠狠砸向石壁,玉屑纷飞,"传信给'影子',祈雨大典按计划进行!"黑暗中,一道黑影躬身领命,转身时不慎滑落半张泛黄的地图,边缘用朱砂标注的"城西暗河改道工程"字迹刺目,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狠厉。
与此同时,济世堂内气氛凝重。墨泯低头翻阅密报,案头摆着从栖梧巷密道查获的账本,"祈雨贡品清单"上三百个名字刺痛了她的双眼。青雀匆匆而入,鬓角还沾着夜雨,语气急促:"少阁主,宁王的眼线在黑市大量收购硫磺硝石,他们怕是要制造天雷假象!"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墙上的水利图。墨泯突然想起阴墨瑶传回的消息,城西码头的铁箱渗出黏液,与紫髓膏如出一辙。她神色冷峻,抽出银针放在烛火上炙烤,针尖渐渐泛起诡异的幽蓝:"通知各坊,明日起每户发放避雷竹筒。让阴墨瑶即刻探查暗河,务必截断他们的阴谋。"
祈雨大典前夜,墨泯站在栖梧巷高处,望着点点灯火。夜风送来若有若无的甜腥气,那是紫髓膏的味道。她轻抚腰间银针囊,那里藏着用特殊药材炼制的解毒剂,每一份都凝聚着无数个日夜的心血。暗处,青雀悄然现身:"少阁主,宁王府旧部在城南集结。"
大典当日,宁王身着金丝绣的蟒袍,头戴嵌满夜明珠的冕旒,刻意将面容藏在宽大的玉藻之后,出现在祭坛之上。看着坛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暗中朝心腹示意,藏在祭器夹层的硫磺硝石,即将制造"天雷示警"的假象。
然而,就在宁王举起"祈福玉瓶"的刹那,墨泯如鬼魅般跃上祭坛。软鞭如灵蛇出洞,卷住玉瓶掷向半空,银针紧随其后,精准刺破瓶中机关。紫色毒雾尚未弥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将毒雾尽数浇灭。墨泯展开袖中画卷,上面详细记录着宁王勾结郑郡王余孽、利用紫髓膏操控人心的罪证。
"真正该被天惩的,是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鬼!"墨泯的声音混着雨声,震得祭坛四角的青铜鼎嗡嗡作响。宁王脸色骤变,惊恐地后退,却发现退路早已被暗卫堵死。当他扯下面具,脸上因长期吸食紫髓膏而溃烂的紫斑暴露无遗,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愤怒的咒骂。
暴雨冲刷着祭坛的血迹,墨泯望着群情激奋的众人,眼神依旧警惕。远处,阴墨瑶的声音传来:"暗河底下发现百具童尸,都穿着宁王私军的服饰..."
突然,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墨泯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祭坛立柱,箭尾绑着的布条上,血写的"血债血偿"四个大字在风中翻飞。墨泯瞳孔骤缩,抬眼望向祭坛西北角的塔楼,那里闪过一抹宁王冠冕上独有的夜明珠幽光。
混乱中,周明远趁机抓起散落的祈福丸,准备再次投毒。墨泯目光如电,甩出软鞭缠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其拽倒在地。周明远疯狂挣扎,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图纸,狞笑着喊道:"这祈雨台本就是个巨型毒阵,地底暗河全被注满紫髓膏!"
话音未落,阴墨瑶疾步上前,手中匕首寒光一闪,抵住周明远咽喉。此时,城西方向突然燃起冲天火光,郑郡王余孽的战旗在浓烟中若隐若现。青雀浑身浴血地闯入:"少阁主,码头防线告急!"
墨泯沉思片刻,果断下令:"青雀,你带领一队人马支援码头。阴墨瑶,你留守此地,防止敌人反扑。"她转身看向祭坛下的众人,高声道:"今日,我们不仅要揭穿这些恶人的真面目,更要彻底斩断紫髓膏的毒根!"
说着,墨泯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她将玉瓶里的药倒入一旁的铜鼎,滚烫的汤汁泛起奇异的青光:"这药虽不能根除紫髓膏之瘾,但可暂时压制。"
此时,暗处那道始终监视着墨泯的一举一动,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刀,刀刃上刻满诡异的符文,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一日后,暴雨如注,凤城最大的地下烟窟在轰鸣声中坍塌,露出藏在深处的百具孩童骸骨。骸骨堆叠成山,颈间还挂着破碎的银锁,锁上刻着"长命百岁"的字样,却在毒雾中褪成黑色。墨泯站在废墟前,任由暴雨冲刷着脸庞,青雀带来最后一个消息:周明远在狱中用紫髓膏烟泡割腕自尽,临终前在墙上写了"因果循环"四字,墨迹被雨水冲刷得模糊,却仍能看见"栖梧巷"三个字的笔画。
雨停时,一道彩虹横跨凤城,墨泯取出最后一支改良剂,倒入废墟的裂缝中。青色的汤汁渗入泥土,与雨水混合,滋养着即将破土而出的新苗。远处,阴墨瑶的声音传来:"该去看看新修的水渠了。"
栖梧巷的百姓们提着空桶涌向新水渠,阳光下,他们的笑容比任何宝石都要璀璨。墨泯转身时,瞥见水渠倒影中自己染血的衣襟。栖梧巷的风卷着尘土掠过面颊,混着雨水咸涩,却掩不住人群中传来的粥香,那是墨家用新运抵的粮米熬制的粥,飘着久违的谷香。王婆捧着热粥递给虎娃,孩子捧着碗的手仍在发抖,却在喝下第一口时,眼角露出笑意。
"少阁主,"青雀递来染血的密报,"郑郡王余孽在城西码头私运紫髓膏,带队的是'影子'。"墨泯展开密报,指尖抚过"玄王旧部"四字,想起赵钦差塞给她的玉佩。她抬头望向城东,栖梧巷的断墙上,不知何时被人用炭笔绘上了展翅的玄鸟,鸟喙衔着曼陀罗,利爪下踩着权贵的冠冕。
暮色爬上栖梧巷断墙,荒草间藏着道模糊人影。那人融于阴影,连掠过的夜鸟都未察觉异样。他盯着新修水渠边说笑的百姓、亮起油灯的棚屋,目光最后落在济世堂的飞檐上。风掀起几片枯叶,他纹丝不动,待夜色浸透整条巷子,才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墙头,而一场新的风暴,似乎又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