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错梦红尘散人

第160章 紫髓露杀机(第2页)

 宝翠斋掌柜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珊瑚箱差点跌落。周明远见状,连忙磕头如捣蒜:“墨公子恕罪!小人鬼迷心窍!只要给我紫髓膏,我愿把所有罪状都写下来,供您处置其他同党!”他声音里带着哭腔,额头已磕出血来。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一名暗卫被狠狠掷入屋内,胸前插着的匕首正是李记米铺老板的独门兵器。那人挣扎着抬起染血的手:“少阁主,他们...想劫走存货...”气若游丝的话音未落,掌心便松开了半张地图。地图上,栖梧巷通往宁王府的密道被用紫髓膏画成诡异的曼陀罗图案,每道线条都泛着不祥的幽光。

 李记米铺老板突然暴起,抽出暗藏的短刀冲向案几上的药罐:“既然谈不拢,就别怪我不客气!”可他刚迈出一步,墨泯的软鞭如灵蛇般缠住他脚踝,猛地一扯,将他重重摔在地上。“就凭你?”墨泯冷笑,软鞭如闪电般卷住周明远脖颈。鞭梢卷起他腰间的宁王金牌,金牌边缘刻着的云雷纹已被磨得模糊不清。“知道为什么宁王府通栖梧巷的密道总被水灌吗?”她手腕微转,软鞭骤然收紧,“因为每块砖下都埋着‘水傀儡’机关。”随着她话音落下,地底突然传来沉闷的机括声响,仿佛巨兽在沉睡中翻身。

 “饶命!墨公子饶命!”周明远双腿乱蹬,脸色涨得发紫,“我还有密报!郑郡王的余孽正在城西集结,准备...”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墨泯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现在才想起来说?”墨泯眼神冰冷,“晚了。不过放心,你的‘密报’,我自会从其他人嘴里掏出来。”

 刑部员外郎见势不妙,悄悄往后退去,却撞上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暗卫。他额头上渗出冷汗,强作镇定地说:“墨公子,有话好说...”“好说?”墨泯猛地甩鞭,鞭梢擦着他耳边飞过,钉入身后的立柱,“带着你的人滚,明日后若不见民田归还、冤案昭雪,就等着承受断膏之苦吧。”

 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济世堂。墨泯望着他们狼狈的背影,眼神中满是不屑。“青雀,”她对着黑暗说道,“派人盯着他们,尤其是刑部员外郎。还有,查查郑郡王余孽的动向。”黑暗中传来一声“是”,随即恢复寂静,唯有檐角的铜铃还在轻轻摇晃,诉说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峙。

 栖梧巷深处,阴墨瑶蹲下身,靴底碾碎了一只暗红色甲虫。她伸手扣住青石板边缘的凹槽,纹丝未动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身旁暗卫立刻会意,四人同时发力,沉重的石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腐臭的潮气裹挟着紫髓膏特有的甜腻扑面而来,密道入口宛如巨兽张开的獠牙,露出深处潮湿的石壁。

 石壁上狰狞的曼陀罗标记在冷火折子的照耀下泛着幽光,每朵花的中心都嵌着细小的人骨碎片。阴墨瑶指尖拂过那些标记,指甲轻轻刮下一块凝结的紫髓膏,膏体在火光中折射出诡异的虹彩:“年前冬至,栖梧巷下了第一场雪。”她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匕首,冷静得近乎漠然,“那时我们还以为,这不过是权贵们新的消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卫举着冷火折子凑近,日期旁密密麻麻的刻痕令人触目惊心。每月十五的位置都画着小小的囚车图案,阴墨瑶数到第三十七个时顿了顿,靴跟碾过地上的碎骨:“每到月圆之夜,就有马车从这里运出‘活灯油’。”她蹲下身,指尖蘸起墙角发黑的油渍,在石壁上画出个小小的人形,“这些孩子被泡在紫髓膏里,熬成能燃烧三天三夜的灯油。”

 密道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远处栖梧巷若有若无的哭声。阴墨瑶扯下腰间的黑巾擦拭手指,黑巾瞬间被毒渍染成紫色:“上个月失踪的虎娃,大概也在其中。”她站起身时,玄色劲装扫过石壁,蹭落几片干枯的苔藓,“告诉少阁主,机关的图纸应该就藏在宁王府西跨院的佛龛里。”

 暗卫正要应声,阴墨瑶突然抬手示意噤声。密道深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旋身躲入阴影,袖中短刃出鞘时只泛起一抹冷光。当看清来人是墨家暗桩时,她收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下次弄出这么大动静,不如直接去敲大门。”她踢了踢脚边散落的人骨,“把这些收一收,找个地方葬了——别让人看见。”

 转身离开时,阴墨瑶又看了眼石壁上的曼陀罗标记。某朵花的花瓣上,还沾着半枚孩童的乳牙。她伸手将其摘下,放入怀中的锦盒,那里已经躺着七颗同样的牙齿。密道口的青石板重新合上时,她听见栖梧巷传来更夫的梆子声,突然想起以前个雪夜,自己也是这样蹲在同样的位置,看着第一朵曼陀罗标记在石壁上缓缓绽开。

 日头升到中天时,栖梧巷的青石板烫得能烙饼。王婆佝偻着背,枯树皮般的手指死死攥住虎娃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孩子皮肉里。她浑浊的眼睛瞪着铜锅,喉间发出浑浊的嘶吼:"周府管家说了,这汤里泡过死人骨头!喝了要变哑巴!"身旁几个老汉跟着点头,他们腰间系着的破布补丁摞补丁,掌心龟裂的疤痕泛着紫褐色,那是紫髓膏灼伤留下的印记。

 墨泯立在阴影里,玄色斗篷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银针囊。她盯着虎娃干裂的嘴唇,那道紫黑的唇纹像条毒蛇盘踞在稚嫩的皮肤上,与破庙里那些瘾君子如出一辙。当她迈步向前时,人群本能地往后退,踩翻的竹筐里滚出发霉的菜叶,掉进污水沟里惊起成团的花脚蚊子,嗡嗡声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

 "王婆记性真好。"墨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拂过铜锅边缘。刹那间,沸腾的汤汁骤然凝结成冰,霜花沿着锅壁蔓延。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王婆脸上:"我倒想问问,周府管家的舌头,是不是还在他嘴里?听说昨日他跪在地上,用那条舌头把周明远的靴底舔得锃亮。"

 这话惊得众人倒抽冷气,唯有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嘶鸣。墨泯慢条斯理地掀开袖口,小臂上一道道狰狞的刀疤赫然在目。她从银针囊里取出一枚透骨钉,针尖泛着诡异的幽蓝,在阳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

 "我数三个数。"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刃,"不喝的人,就用这根针,把喉咙戳个对穿,就像你们对无权无势的孩子那样。一。"话音刚落,铜锅里的汤汁突然剧烈沸腾,滚烫的水花溅在青石板上,腾起的白雾中隐约浮现出曼陀罗花的轮廓,花瓣上凝结的冰晶闪着寒光,如同无数把小刀子。

 "二。"透骨钉破空而出,"叮"地钉入木柱,没入三寸。钉尾震颤着发出蜂鸣,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丧钟。一个老汉突然瘫倒在地,浑浊的泪水混着鼻涕流下来,在满是泥污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墨公子饶命!俺喝!俺孙女喝!"他颤抖着捧起粗瓷碗,手背上的老年斑随着抖动微微发亮。

 虎娃被呛得剧烈咳嗽,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当第二口琥珀色汤汁咽下喉咙,他突然眼睛一亮,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抓住碗沿:"甜...甜水!"王婆看着孙子发亮的眼睛,像是被抽走了浑身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干枯的眼眶里涌出浑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