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家书(第2页)

 雨女接过画册,指尖抚过上面歪歪扭扭的草药图样——那是年幼的李当归模仿姐姐笔迹画的。她看着李当归的作品有些好笑,没想到那青秀少年儿时居然是这样,她假装夸赞道:"当归哥哥……从小就这么认真呀?"

 "可不是!"李朱砂"恰好"抱着洗衣盆路过,"他上次来信还说,等有空回来要好好谢谢阿朵姐姐晒的安神茶呢!"

 ——事实上李当归根本不知道雨女的存在。

 厨房里,青鸢冷眼瞧着两姐妹忙前忙后。

 "你们真要撮合她?"她突然出声,吓得李朱砂差点打翻蜜罐。

 "青鸢姐!"李朱砂拍着胸口,"阿朵多好啊,又勤快又温柔……"

 青鸢慢条斯理地擦着剑:"勤快到半夜偷偷翻药材柜?温柔到每次见到我就发抖?"

 李灵芝递来一碗冰镇梅子汤:"你呀,就是当初对人家太凶。"

 青鸢盯着汤碗里自己的倒影,突然勾唇:"行,我等着喝喜酒。"

 ——她倒要看看,这出戏能唱到几时。

 当晚,雨女在房中对着铜镜练习表情。

 "当归哥哥……"她对着镜子露出羞怯的笑,又立刻恢复冷漠,"恶心。"

 她当然一眼就看出李家姐妹的目的——若能假意婚配,岂不是能彻底掌控那个愣头青?

 她突然想起白日里看到的画册。

 那个画歪草药还认真标注的小男孩,和黑水河畔持剑拦她的少年,渐渐重叠在一起……

 "啪!"

 铜镜被她反扣在桌上。

 戌时的更鼓刚刚敲过,李当归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螭吻军营。连日的巡夜让他的脚步略显沉重,但手中的剑却始终稳稳握着——这是白泽教他的,剑客的魂不能倒。

 刚踏入校场,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月光下,一道修长的身影立于演武台中央,寒螭剑斜指地面,霜气在青石板上蜿蜒成一道银线。

 "将军?"李当归惊讶道。

 宁芙转过身,眸色如霜:"拔剑。"

 没有废话,没有解释。

 李当归刚握住剑柄,宁芙的攻势已至!

 第一招·寒螭点水。

 剑尖如蜻蜓点水般刺向他咽喉,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李当归本能地侧身,剑鞘上挑——"铛!"堪堪格住,却被震退三步。

 "慢了。"宁芙冷声点评,剑势未收,"若我此时变招,你已断喉。"

 第二招·霜天揽月。

 寒螭剑突然化作一片银光,自上而下劈落。

 李当归想起白泽"万物皆剑"的教诲,竟抓起地上一把沙土扬向半空,借机滚地避开。

 "取巧。"宁芙剑锋一转,沙尘瞬间凝成冰晶簌簌落地,"但战场上,活下来的才是胜者。"

 第三招·雪泥鸿爪。

 最后一剑最为刁钻,剑路如飞雪无痕,忽左忽右。

 李当归突然福至心灵,竟模仿起毕方那日漫不经心的姿态,剑尖斜斜一挑——

 "锵!"

 两剑相击,火花四溅。

 宁芙终于收剑,霜气消散:"哦?有点意思。"

 李当归气喘吁吁地拄着剑,却见宁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百草堂捎来的。"她顿了顿,嘴角似乎有些不悦,"你姐姐说,给你相中了个姑娘。"

 "什么?!"李当归差点被口水呛到。

 信纸上,李灵芝娟秀的字迹写着:

 "阿朵姑娘性情温良,精通药理,与你甚是相配……"

 "姑娘?成亲?"

 李当归的声音在夜风中打了个颤。

 他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发白,没注意到宁芙握剑的手突然收紧,寒螭剑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

 "属下、属下还从未考虑过……"他结结巴巴地抬头,却见宁芙侧身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轮廓像是被霜气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