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落乌啼
瑶台宫位属东宫,离原来燕皇后的寝宫不远,自从燕莎过世东宫就被封了,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按原样保持,除了初一十五的上香,定期打扫,除了安宁有特权随时出入,其他人不得打扰。@|:齐=3盛?小@d说1网? t更+??新§最¤快?/
安思喆虽然刚愎自用,又冲动暴虐可是打心眼里对自己这位结发妻子还是尊重的,更何况逝者已矣,死后给她留些尊荣体面也无可厚非。
这瑶台宫是安宁的宫殿,她是嫡长女,又是最早议婚所以早早就把这瑶台宫拨给了安宁,六名宫女,六名太监,一名掌事女官伺候左右,公主该享受的待遇丝毫不差。
瑶台宫地面上铺着纯白的波斯毯,据说冬天光着脚长时间踩在上面都不会觉得冷。平时安宁最喜欢在这里练舞。偶尔她和她的未婚夫,也就是世子燕云礼也会一同跳一支剑舞。名曰——归去来兮
“公主,燕世子还是没有消息。”小丫鬟凑近了耳语。
结束了宴会安宁在宫里大发雷霆,粉面寒霜:“这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都找过了吗?”
“世子突然没有了消息,这事儿也不好声张,不过我们的人去了世子府,和他平时会去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人见到过他。”
“这,大活人平白无故还能人间蒸发?”安宁一拍桌子,可是恼怒过后她更多的是担心:“世子平时出门,虽说不讲什么排场,可也是有随从侍卫跟随——他身边的人回来没有?”
丫鬟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轻羽卫,骁骑营的人在街上全面布防,连鸟都飞不过去。”
“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会不会有危险?”安宁紧张的问。
“不会吧。这毕竟是天子脚下……”
安宁咬了咬唇:“难不成,他是自己离开的?”安宁不禁联想燕云礼是作为质子就在洛阳的,难不成他早就对这一切心存不满?安宁一时失神,神情也有些慌张:“你,你先你先下去吧。”
安宁冷汗直流,遍体都是凉意而且还有一种强烈的不安。“难道他真的扔下我,自己走了?”她喃喃反问。“你到底去哪里了?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安宁满脑子充斥着过去燕云礼对她的柔情蜜意,海誓山盟。难道那眼底的深情都是装出来的?
她焦虑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该怎么办?
她和燕云礼幼年时期就订了婚,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心意相通,他更是为自己亲手猎了大雁表白了他的真心。也就是那天她放下了公主的矜持高贵,顺应自己的内心和他……
可是那天之后他就消失了,原本他说要为皇后准备贺礼,还有份特别的礼物要送给自己,然后她等来的就是他的不知所踪,只字片语都没留下!
“燕云礼,你究竟去哪了……”安宁簌簌落泪。
丹歌院。
萧艾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怀中掏出了城内的布防图,他仔细研究着城内布防的哨卡。世子失踪,陛下封锁消息又在城内戒严,他又被赐婚了,这下还不成了众矢之的?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还是这个阴晴不定的暴君,他能为了一个女人屠尽金陵,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萧艾心思一动,如果离开洛阳他也不能直接回金陵,否则万一安思喆再一次迁怒金陵那百姓可怎么办!
他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南乔唯唯诺诺的走了过来:“郡王,添根蜡烛吧。”
“有劳。”萧艾道了谢就仔细的研究起地图了,突然他听到耳畔有一个调侃的声音——
“想出城?那还不简单?”
南乔的一声惊叫还哽在喉咙里,那人只是指头轻点南乔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你……”萧艾站起身来,担忧的看着南乔。
“放心啦,小美人没事儿。看不出来。你还挺怜香惜玉的嘛。”那个男人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取笑的说。
萧艾这才看清他,来人漆黑的墨发如绸缎般流泻,雌雄莫辨眉如上弦月眉梢上挑显得整个人神采飞扬,鬓若刀裁面如桃瓣,手若修竹指节分明。他仿佛凭空出现,悄无声息,让萧艾汗毛直立,月白色的长袍身长玉立他来时携风带雨,站定仿佛是拨开云雾,驱散阴霾的光。
身上清冷的贵气亦正亦邪,似乎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
“你,你是什么人?”
“你猜猜。>-卡?卡?ˉ3小%?说x¤网d? `]追¨\·最±新?章¨?节ˉ”
萧艾:“……”
那人看萧艾脸都涨红了,一副想要骂娘的表情却开怀的笑了:“果然是个老实孩子,这样都能沉得住气。好啦好啦,不逗你玩了,本公子没有恶意,你不是想出城吗?和你的小情人做一对野鸳鸯……”
萧艾:“……”萧艾腹诽这都什么词儿,简直斯文扫地。真是白瞎了那张能颠倒众生的脸。
那人微微一笑,伸手抓起愕然的萧艾和昏迷中的南乔,一阵风过就在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城郊紫竹林。
“云祁,人我给你带来了。”神秘人把萧艾和南乔随意的往地下一丢。
萧艾腿都吓软了,突然有人形如鬼魅拎着你移形换影到了郊外,还没有人能看得见,谁都会害怕的。
不过虽然害怕,可他脑筋还是清楚的,云祁?难道……
萧艾连忙整了整衣冠:“原来是大公子。”
按说他是郡王不需要这么客气,可是这人身后有强大的亲族,他父亲正是在民间一呼百应的亲王燕弘。不看僧面看佛面所以他率先问好,更何况能驱使这么神秘莫测的高手又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没想到郡王这么年轻啊。”
“大公子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只是不明白,您如此动作意欲何为?”
“你会知道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若是没有我的帮忙你别想从这铁桶一样的洛阳城逃出生天了。”燕云祁此人看着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模样,英气的剑眉,黑曜石一样的眼珠,眼底有像白云借的白,高耸的鼻梁,地阁润泽,怎么看都是让人如沐春风的一个人,可是说话却字字珠玑让人细思极恐。
“大公子究竟何意?”
“郡王是聪明人,韬光养晦这么久不过就是良禽择木而栖——否则堂堂驸马为何一心要逃呢?”
燕云祁真是一语中的,他一直以来秉持中庸之道,只是想自己和金陵的百姓能够独善其身,他没有什么野心,可是朝中局势他也不是不懂,燕云祁既然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渗透进来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他又何必螳臂当车,更何况燕家得了天下,或许对百姓还是个好事。
“在下若是能为大公子分忧,责无旁贷。”
大齐二十一年四月十四上巳节
宜婚嫁,忌动宅。
这天,是安阳公主出嫁的日子,从昨天夜里她就兴奋的睡不着觉,想着从画本里看到的才子佳人琴瑟和鸣她就有一种神往。
成亲是在晚上,一切都按着礼制来。
安阳把吉服摸了又摸,朱红色的婚服镶嵌着翠绿的翡翠,下摆还缀着珍珠。虽然珠光宝气,可是搭配上却显得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