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立储之辩(第2页)

 “咔嗒”一声佛珠搁案，伴着老太太的叹息：“罢了，明日让她们都去吧。” 

 盛纮闻言大喜，连忙作揖告退。待他出了门，墨兰才进去，将茶碾、茶罗等物一一摆开，开始点茶。 

 她素手执银匙，将碾好的茶末调作膏状。沸水如银线注入盏中，茶筅轻击，泛起雪沫。 

 老太太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这丫头进步很大，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问道：“你可想去庄学究跟前听讲？” 

 “孙女倒不要紧，二哥哥的笔记都誊抄了，疑难处学究也肯指点。?·白§d马d_#书u&院}\ ?ˉ?更￠;新#`{最-¨快1t” 

 墨兰执壶续水，茶雾氤氲了她的眉眼，“只是两个妹妹终日闲着，难免淘气。” 

 “这话说的不假，不过读书终究不是女子分内之事。”老太太忽然将茶盏重重一搁。 

 银匙在茶膏中猛地一顿。墨兰抬眸不假思索道：“说这话的人最是奸诈。读书若真无用，天下男子为何要十年寒窗？不过是想让女子愚昧顺从，任人拿捏罢了。”话出口才惊觉失言，忙低头继续击拂。 

 老太太忽然伸手按住她发颤的手腕。墨兰这才发现，茶沫却己散乱不堪。老太太接着喝了口茶，忽然说道：“不许女子读书是短见。历朝历代，哪个世家贵女不是自幼熟读诗书？可历朝历代，却从无女子科考。” 

 墨兰手中的茶匙跌在盏中，溅起几点茶沫。她慌忙要跪，却被老太太按住手腕，“若真想试，老婆子替你撑腰。往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寻我。” 

 老太太望着她绷紧的脊背，恍惚见着数十年前跪在父亲书房里的自己。她也是这样跪着，求父亲允她去看春闱放榜。 

 而父亲那声长叹，此刻竟从自己唇边脱口而出：“痴儿啊。” 

 却又见墨兰倏然抬头，眼底燃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光亮，“孙女确有一事相求。” 

 自取得秀才功名后，墨兰便暗中准备科试，科试由本省学政巡回举行的，唯有中举者才能参加解试。 

 她正好需要祖母替她做掩护。 

 转眼便至正月末，窗外残雪未消，庄学究捋着花白胡须，在堂前踱步三圈，忽然驻足：“春闱在即，诸生也该试炼锋芒了。今日论题为‘立嫡长乎，立贤能乎，孰佳？’” 

 满座学子顿时屏息。这分明是影射当今朝堂最敏感的立储之争。 

 顾廷烨眸光一凛，率先开口：“学究此题，倒与近日汴京城里的风雨暗合。可是要我们议一议兖王与邕王之事？” 

 庄学究含笑点头：“市井酒肆尚且高谈阔论，我辈读书人闭门论道，但说无妨。” 

 “既如此，学生斗胆首言。当今陛下并无子嗣，大臣力荐过继宗亲为太子。邕王年长，子嗣有多，立他便是，有什么可争的？” 

 长枫起身答道：“学生以为当立兖王！昔舜发于畎亩，傅说举于版筑，岂可以出身论英雄？贤能者居之，方是社稷之福。若只论嫡长，岂非让庸人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