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明兰落水(第2页)

 墨兰立在船舷边，晨雾朦胧中，她忽见渡口老柳树下立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戴着竹笠，素色长衫被风吹得晃动。 

 她搭在门框上的手一紧。默数三息，终是回身再次行了个礼。 

 柳枝轻晃，那身影似是抬手还了半礼，转眼便隐入晨雾中。船工解开缆绳，长篙一点，画舫缓缓离岸。·x!j?w/x`s.w!./c\o.m` 

 墨兰望着渐渐模糊的柳影，首到岸上景致都化作水墨般的淡影，才转身进了舱房。 

 宥阳至汴京路途遥远，需经水路陆路交替而行。 

 官船先沿运河北上，途经数郡，再转陆路换乘马车，翻越山岭，方能抵达汴京。这一路少说也要一月有余，若遇风雨阻滞，耽搁更久也是常事。 

 船舱里，墨兰伏案疾书，案头堆着书卷，书上批注密密麻麻。 

 如兰突然掀帘钻进来，“西姐姐快出去看！河里有红鲤鱼，足有这么大！”她夸张地比划着。 

 墨兰笑着替她理了理鬓角：“昨儿教你的诗可背熟了？爹爹晚膳时还问起。” 

 如兰顿时蔫了，从袖中摸出块芝麻酥讨好地递过来：“好姐姐，再教我一次。” 

 外头忽然传来走路声，如兰吓得把酥糖往墨兰手里一塞，猫着腰溜走了。 

 林噙霜推门进来，嘴角还带着笑。方才卫小娘小船那的闹剧，她可是听了个十足，明兰那丫头不过顶了句嘴，就被赶出房门，这会儿怕还在门口罚跪。 

 “墨儿，你如今既得了老太太青睐，就该趁热打铁求她收养。将来议亲时，勇毅侯独女教养的名头，比什么嫁妆都体面。” 

 见女儿没有说话，皱眉问道：“深更半夜的，写什么呢？” 

 墨兰头也不抬：“在算田亩赋税。” 

 林噙霜走近一看，纸上尽是些田亩、粮税、漕运的数目，顿时不悦：“和你说了多少遍，一个姑娘家，琢磨这些做什么？还不如多绣几条帕子，将来讨夫君欢心。” 

 墨兰搁下笔，抬眸看向母亲，眼光灼灼如炬：“小娘，女儿不想靠夫君。” 

 “什么？” 

 “女儿要考功名。” 

 林噙霜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荒唐！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入仕的道理？” 

 墨兰不疾不徐，从书筐中取出一卷《宋刑统》，翻至其中一页，“小娘且看，大宋律法并未明文禁止女子科考。” 

 林噙霜定睛细读条条框框，的确如此。 

 “可、可这不过是律法疏漏，千百年来，谁见过女进士？” 

 “那女儿便做第一个。” 

 林噙霜被她的话震住，半晌才找回声音：“你疯了不成？就算律法允许，那些朝堂上的老顽固岂会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