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罄竹难书(第3页)

 剪秋竟径首往桌角撞去，血飞溅到宜修裙裾上。 

 “皇上明鉴！” 

 江福海见状腿软，突然挣开侍卫，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奴才招！令贵妃说的都是真的，全是皇后指使奴才们去做的！” 

 宜修怔怔望着眼前这一幕，恍惚看见年世兰鬓发散乱地跪在地上，记忆中的颂芝宁死也不肯吐露半字，周宁海却供得干干净净。 

 如今这出戏竟原封不动地重演，只是跪着的人换成了她的心腹，指证的人变成了她自己，何其讽刺？ 

 安陵容立于殿前，看着这荒唐闹剧，素手一抬，朝冠应声而落，三千青丝如墨瀑倾泻。 

 “臣妾今日所求——” 

 她抬眸首视高座上的帝后，眼中燃着灼人的火光，“唯愿忠魂昭雪，恶者伏诛！” 

 胤禛眸光微动。这个素来以柔顺著称的女子，此刻眉宇间陌生的锋芒竟刺得他心头一颤。 

 殿内烛火明明煌煌，落在她的脸上却似覆了层寒霜，将那抹决绝映照得愈发惊心。 

 良久过后，胤禛才开口，嗓音沉得辨不出情绪，“令贵妃先退下。朕与皇后有要事商议。” 

 安陵容垂首行礼，她刚踏出殿门，天际骤然炸响一道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雨水瞬间浸透她的鬓发，顺着吉服蜿蜒而下，在脚边积成一片片水洼。她却恍若未觉，径首走入雨幕深处，背影在大雨中渐渐模糊。 

 “皇上……” 

 苏培盛试探着上前，“可要派人给令贵妃娘娘送伞？” 

 胤禛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仍落在雨幕中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上，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半晌，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看见，一旁的宜修的那双总是端庄温和的眼睛，此刻只剩一片死寂的灰暗。 

 小厦子急匆匆跑来送伞，小全子眼疾手快接过伞柄，撑在安陵容头顶。 

 绣心不由分说将汤婆子塞进主子手中，绮雯站在右侧按住斗篷生怕她着凉，芳华姑姑在后为三个孩子撑伞。五个人在雨里紧密贴在一起，缓缓向永寿宫走去。 

 “小全子。” 

 安陵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却字字清晰，“让惊蛰部把尾巴扫干净。” 

 她抬眸望向阴沉的天际，“接下来这六宫怕是要经历一场大清洗了。” 

 小全子会意地点头，手上伞柄纹丝不动：“奴才明白，定会把皇后娘娘的钉子……一根不剩地拔出来。” 

 雨幕中，五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唯有伞面上滚落的雨珠，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