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流涌动
周国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赵阳的“调查”无疾而终，像一阵微不足道的风吹过，没有在侨安这片“沃土”上留下任何痕迹。他和杜天磊那颗悬了大半个月的心，总算是稳稳当当落回了各自的腔子里。
磊创支公司，晨会。
近西百人的大培训室座无虚席，人头攒动，空调的冷气都压不住那股子燥热的期待。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热地汇聚在讲台中央。这些都是他杜天磊辖下主管级别及以上的代理人，是磊创的中坚力量。
而其他没有管理层级的代理人，包括他育成的另外三个支公司、近两千名代理人也通过远程的电视早会，同步观看着这场盛况，屏幕前的眼神同样虔诚。
杜天磊，他们的“神”，在万众瞩目中缓缓“降临”。
他依旧从容地操控着轮椅来到台前，精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饱满。空荡的右边袖管随着轮椅的移动轻轻摆动，那只包裹在定制黑色皮手套下的左手，优雅地搭在扶手上。
灯光聚焦在他身上，他空着的右袖和那截在灯光下微微反光的机械义肢接口，此刻不再是残缺的象征，反而成了他独特魅力的勋章，一种历经磨难后王者归来的图腾。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磊创的将士们！”
杜天磊微微抬高下巴，用他那只戴着手套的左手，轻轻敲了敲麦克风，示意安静。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总部的调查员，声名赫赫，经办过无数大案的赵大顾问，”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紧张又期待的脸，“来过了，兴师动众，查了不少东西。”
他顿了顿，似乎在享受这种掌控全场的快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然后呢？”他突然提高声调，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他也灰溜溜地回去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台下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杜天磊双手虚按，脸上带着胜利者那种俯瞰众生的微笑，仿佛早己预料到这一切。
“结果呢？”他再次发问，声音里充满了蛊惑，“结果就是，我们的‘美享通’，我们的王牌产品，完美无瑕！它经受住了最严苛、最鸡蛋里挑骨头的审查！”
掌声再次雷动，许多人激动得满脸通红，甚至有人开始跺脚。
“这证明了什么？”杜天磊的声音愈发高亢，配合着左手的挥舞，那只手在空中划出有力的弧线。
“证明了我们的产品，是真正为客户着想的好产品！是划时代的产品！是给千家万户送去健康的福音！”
“证明了我们磊创的销售模式，是先进的，是创新的，是磊创的各位将士共同创造的奇迹！”
“所以，家人们！”他环视全场，眼神炽热，“甩开你们的膀子，迈开你们的步子，大胆地去开拓市场！不要有任何顾虑！公司高层，董事会，他们是支持我们的！业绩，会说明一切！数字，是最好的证明！”
代理人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一张张脸上写满了亢奋与狂热，眼神里闪烁着对金钱和成功的无限渴望。￠e~8￠z`w?.￠n.e~t^
“杜总英明神武！”
“磊创再创辉煌！”
“跟着杜总，别墅靠海！”
“美享通，通向财富自由之路！”
各种口号此起彼伏，与其说是晨会，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策划、无比成功的布道大会。
杜天磊满意地看着台下群情激昂的信徒们，那只包裹在黑色皮手套下的左手，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指尖隔着皮革，仿佛能感受到那份冰凉金属带来的掌控感。
他的眼神深处，闪烁着一种睥睨天下、掌控一切的自负。
瑞和保险侨安分公司的理赔部。
那张被口水和岁月浸染得有些发黄的“系统故障，暂停服务”的A4纸，终于被一只手利索地撕了下来，揉成一团，精准地抛进了垃圾桶。
消息仿佛自带扩音器，又插上了翅膀，嗡的一声就在那些望眼欲穿的客户群里炸开了锅。等待己久的客户们脸上，那股子从焦灼、怀疑到麻木，此刻又瞬间切换成亢奋的表情，堪称一部微缩表情包大全。
理赔大厅那两扇沉重的玻璃门刚被保安推开一条缝，积蓄己久的人潮便如挣脱束缚的野马，呼啦啦地涌了进来。空气里瞬间塞满了汗味、劣质香水味、以及一种名为“急切”的特殊气味。
柜台前，眨眼间就排起了几条歪歪扭扭的长龙，队伍中不时爆发出几声因插队或踩脚引发的短暂争吵，但很快又被对理赔金的共同渴望所压制。
队伍里，王美兰和她那几位“老战友”尤为扎眼。她们个个精神矍铄，衣着光鲜，只是眉宇间那股子长年累月泡病号、薅羊毛积攒下来的精明与蛮横，怎么也掩饰不住。此刻，她们正七嘴八舌地交流着“战斗经验”，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内容无非是谁家医院的床位更好“躺平”，哪个医生的字更好“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