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3页)
宣逢脑子有些迟钝,讷讷地问:“你怎么不在张家?”
宣风过没看他,只是望着旁边那株黑松,绷着下颌,那株黑松诚惶诚恐,宣风过的身影依旧高傲,从未弯下他的脊骨。
风吹来,淡淡的哀愁一碰上这些人就散了。
“宣逢,你会死的。”宣风过忽然轻轻一言,谈论生死,他轻描淡写,转过身来,他的眼神果然幽凉,没有任何惋惜愧疚以及痛快,他看到了轨迹,也选择顺从接受碾压。
宣逢攥紧拳头,眼神暗下,但缓过气后,他略戏谑道:“像张菲然一样吗?”
宣风过将手插入兜里,眯眼睇着宣逢,说:“你是觉得我对张菲然有感情?宣逢,有时候你是机灵,但有时候你也过分地蠢,你真的不明白我们出生的这个家族需要的是什么吗?”
宣逢松了拳头,反而抱手在胸,却是凝视着宣风过,不再说话。
连在议事堂里有发言权的宣蔷也能突然去世,惶论宣蔷自己掌握的手段,宣蔷呕心沥血七十余年,也能遭遇家族果决的抛弃,更何况这些没有依靠的后辈?
忽然宣风过的手机响了,是温柯打电话来通知长江三角洲区的谈判开始了。
临走,宣风过又对宣逢说:“你的作用是安分赚钱。”
安分赚钱,成为dn.jzi集团的小将,成为宣家的基石,其他东西,一律不能沾染。
宣逢的眼神闪过片刻的仇恨,他偏偏就不让那些人如愿。
宣逢回到公寓,有个人窝在沙发那里自由地吃烧烤,他快步冲过去,魏娥妙抬眼看了他一下,继续张口撕咬鸡翅,他不满地皱眉。
“宣蔷二叔去世了。”
“哦。”魏娥妙的回应淡漠,她不在乎,或者说她早已知晓。
“宣尤闻出现了。”
魏娥妙烦躁地丢下手里东西,疲惫地叹息,缓缓道:“所以呢?你想我去把他暗杀了?”“我恨他!我要他品尝我曾受的一切痛苦!”宣逢坐下,猛地抓住魏娥妙的肩膀,咬牙切齿,而魏娥妙抬脚就把他踹开摔在了地毯,魏娥妙眼神冷蔑,不屑地说:“你不够狠不够恶——你做不来那样的事。”
宣逢跌在地毯,人僵在那里,他无法反驳,他痛恨那样的自己,他受住了那些钢针,却还是那般仁慈犹豫,仿佛他注定就是苦难者,无法逆袭。
魏娥妙看见宣逢自我怀疑的空洞眼神,她的心兴奋,她喜欢人类这幅沉陷圈套的惶恐表情,只有这样才是合格的有情绪的玩偶,她勾起嘴角,过去骑在宣逢身上,轻轻扼住宣逢的脖子,附在宣逢耳边轻喃:“把你的鲜血给我,我帮你适应黑暗。”
铜色扣子绷到地板,在光洁的地板滚动,一圈一圈,拉着影子,走过了客厅,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