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2页)
“哦?你现在就要过去吗?”张菲然小有兴趣,既然宣风过不在,那她上去呆着也没意思,“我跟你一起去吧!就当视察工作!”
张透一时愣住,旋即讪笑,说:“张小姐别拿打工人说笑了,那种地方,哪能让您去啊!”
“那里有机密吗?”
“机密?一个仓库能有什么机密?”
“那怎么不能让我去?我给宣风过发信息,今天我就要去看看!”
张透干笑着,心里却累了,跑腿干活任劳任怨就算了,还要看这位小姐的脸色,打工人是真的太苦了!
二叔知道宣逢在罗泉已经活动自如,特地让宣逢去青岛见他。
那是座小院子,老旧,院墙下一围光杆子树苗,回转的风干燥而烦闷,蔚蓝的天空把院子压制等同尘埃,在院子里晾鱼儿的大叔只是看了一眼宣逢然后继续晾鱼儿。
屋里自己下棋的二叔听见声音,没有起身,扭头看见人高马大的宣逢,他也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眼窝里褐色的眼睛只是颤颤,仍旧像被黑暗笼统覆盖的黑色豹子一样,沉默地面对外界的喧嚣。
宣逢抿着唇,定定望着这位老人,感激又质疑,冰冷的四肢慢慢有了暖意,那惨淡的四年,他感激二叔帮他争取了四年的缓冲期,又怨二叔没有怜惜他一点点,所有的煎熬都是他断骨断筋硬坚持下来的。
“既然你有上进心,那我便把手里的股份给你,如此也不至于你没有底气。”宣蔷说着,手里将黑色棋子捡进棋盅。
宣逢嘴角扯动,自嘲道:“如我般懦弱平庸,实在受不住二叔疼惜!”
宣蔷的动作顿住,捏着棋子指结泛白,他侧对着这个后辈,似有暗潮在涌动,要用鞋子抽这个妄自菲薄的后辈。
沉默许久,宣蔷只是沉稳道:“我那在蜀都的孙女,可以的话,你帮我看顾点儿,她还从没有回祖地看过。”
宣逢蹙眉,好端端的二叔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孙女被照顾得好好的,托给他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做什么?宣逢捕捉到异常,却没有答案,四年多没见,二叔又经历了什么呢?
“二叔,我要议事堂的座位。”宣逢直白道明了他内心强烈的欲望,只有掌权者,才能对付掌权者。
宣蔷的眼皮一跳,同时手抖了一下,幸好棋子没有掉,但是他仍旧没有直视宣逢,“那就去争吧!”
宣逢临上回天津的飞机,收到了张透的信息,仓库发生意外,张菲然伤重不治身亡。
张菲然死了,宣风过自然是没有得到张家的助力,而宣蔷把股份转给宣逢后没几天也突然去世。
宣蔷的葬礼就在天津,宣逢参加葬礼,时隔四年,他再次见到宣尤闻,那个给他所有恐惧的人。
宣尤闻穿着黑色的长衫,立在灵位前,他沉着脸,那些烛火似乎弱了些,而他的影子却淌得很长,长而隐秘,足以藏匿任何阴狠暴虐和腐朽的霸道。
宣逢本能地呼吸困难,脑海里嗡嗡作响,只要闻到那个人的气息,他就免不了失控,他明白自己不能在这儿失控,可是身体的机能太过灵敏——有人撞过来,宣逢麻木着,任由别人把他拖离此处。等他回神,他才意识到,出手相救的是宣风过,和他争得激烈的宣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