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个民间鬼故事好想吃烤肉拌饭

第194章 《夜莺挽歌》

雨是在殡仪馆电子钟显示23:17分时开始变质的。林夏看着玻璃幕墙外瓢泼的雨帘,那些原本垂直下落的雨丝突然在空中拧成螺旋状,像无数透明蛔虫啃食着夜色。她手中的骨灰盒微微发烫,盒盖上姐姐林秋笑靥如花的瓷相片正在渗出细密水珠。

 ";这是本月第七具无名童尸。";值班员老张把档案袋拍在接待台上,不锈钢台面顿时浮起一层冰霜,";和之前那些一样,内脏全部变成了蜡质。";

 林夏用袖口擦去骨灰盒上的水渍,袖扣刮开档案袋封口。解剖照片里,五岁女童的胸腔像被打开的俄罗斯套娃,粉红色的心脏表面布满蜂巢状孔洞。她突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匿名包裹,那只装满潮湿病历的铁盒底部,用指甲油写着相同的蜂巢图案。

 暴雨在凌晨两点钟吞没了城市。当林夏驾车冲进夜莺儿童医院旧址时,积水已经漫过吉普车底盘。车灯照亮爬满藤蔓的院墙,那些手腕粗的紫藤在雨中诡异地摆动着,如同正在解开发辫的女人。

 副驾驶座上的程默突然按住警用对讲机,布满疤痕的右手小指神经质地抽搐。这位因破获";人偶师连环杀人案";成名的刑警,此刻正死死盯着医院三楼某扇窗户——那里有支蜡烛刚刚熄灭。

 ";顾明被执行注射死刑那天,也是这种天气。";程默的呼吸在车窗上晕开血色的雾,";他说会从地狱寄回被偷走的时间。";

 林夏摸到姐姐的日记本在背包里震动,牛皮封面下传来指甲抓挠的触感。1999年7月15日的日记页粘着半张糖纸,那是她和姐姐最后一次去儿童医院打疫苗时,护士给的水果硬糖包装纸。

 车顶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巨响。林夏猛踩刹车时,后视镜里闪过一抹猩红——穿着旧式病号服的小女孩正四肢着地趴在车尾,被雨水泡发的皮肤上,用缝衣线缝着密密麻麻的住院编号。

 程默的配枪已经上膛,但医院的铁艺大门突然自动开启。锈蚀的铰链发出垂死者的呻吟,露出庭院中央干涸的许愿池。池底密密麻麻立着上百个石膏脚模,所有脚掌都缺少右脚的第三根脚趾,和骨灰盒里取出的儿童遗骨特征完全吻合。

 暴雨中隐约传来八音盒旋律,林秋失踪前最后通话里哼的正是这首《洋娃娃的葬礼》。当林夏踏进门诊大厅的瞬间,挂在问询台上方的电子钟突然开始倒转,1999年7月15日的日期在雨水中闪烁如血色獠牙。

 程默的惊呼被某种黏液坠地的声响打断。走廊天花板的霉斑正在膨胀,数十具裹着胎膜的婴儿尸体从墙皮里探出头来,他们脐带纠缠成的绳结,正与林夏背包里那卷染血的病历绑绳一模一样。

 我蜷缩在停尸房冷库的铁架后,程默的手电筒光束在结霜的金属柜门上颤抖。他警服后背的破口还在渗血,三个小时前那个红衣女孩的指甲留下的伤口,此刻正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这排冷柜的温度显示是零下十五度。";程默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但我们的呼吸没有白雾。";

 我盯着手电光里漂浮的尘埃,忽然意识到这些颗粒的运动轨迹异常规律,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冷藏室深处传来细碎的咔嗒声,像是无数关节在同时扭动。程默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烫得惊人。

 第一具人偶从阴影里爬出来时,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那是个穿着粉色芭蕾舞裙的小女孩,发条钥匙插在后颈,玻璃眼珠反射着妖异的红光。她踮着脚尖转圈,生锈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二十七个残缺不全的人偶从各个角落钻出,将我们围在中间。

 ";1997年住院部改建图纸。";程默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他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背面用血画着五芒星阵,";冷库下面是焚化炉,焚化炉连着地下水道,而水道的终点——";

 芭蕾人偶突然张开嘴,黑水喷溅在程默脸上。我尖叫着去擦那些液体,却发现自己的手掌穿过他的身体。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从踏入医院起就缠绕不去的违和感从何而来——程默的影子始终没有随着光线移动。

 冷库的灯管突然全部炸裂,黑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童谣声。我感觉有冰冷的手指在摸我的脚踝,低头却看见程默的配枪躺在地上,枪柄刻着";赠爱子顾明";的字样。记忆像被撕开的伤口般涌出:三年前结案的连环杀人案凶手,那个把受害者做成玩偶的退休儿科医生,就叫顾明。

 程默的子弹穿过婴儿尸体的瞬间,我听见姐姐在笑。那种银铃般的笑声从腐烂的胎膜里渗出,带着糖纸在齿间摩擦的脆响。弹孔里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大股大股的蜡油,淋在程默警服上凝固成惨白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