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停留在疗养院的最后时光(第3页)

直到变成一个燃烧的黄点。

像极了苏晚临死前瞳孔里爆裂的血管。

三个月后。

城郊疗养院的铁皮屋顶上。

白渊用磨尖的牙刷柄撬开左手手铐。

腕骨上的伤疤裂开细缝。

渗出的不是血。

而是带着金属腥气的胆汁。

苏晚说的重金属正在腐蚀他的肝脏。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照片。

林小满穿着白大褂站在向日葵花田前。

背后是新落成的孤儿院。

门牌上的数字被漆成了阳光的颜色。

突然。

窗玻璃映出三个黑影。

白渊翻身滚到通风口。

听见领头者的皮鞋碾过地板上的药片。

“白渊,黑帮余党悬赏你的肝,出价够买三艘货轮。”

来者袖口露出的蛇形纹身。

和当年活埋流浪狗的疤脸如出一辙。

牙刷柄划破空气。

精准刺中第一个人的眼窝。

白渊趁机撞开窗户。

从二楼坠落时抓住雨棚水管。

水管断裂的瞬间。

他看见自己的倒影里。

后颈也有了和苏晚相似的芯片接口。

那是维和部队“治疗”重金属中毒时植入的监视器。

巷战在黎明爆发。

白渊用捡来的钢筋刺穿第二个人的喉咙。

钢筋上的锈迹混着血。

在他脸上画出孤儿院的轮廓。

当第三把刀抵住他后腰时。

他反手将对方的手腕按在墙角凸起的钢筋上。

生生碾断掌骨。

就像当年拧断苏晚的手腕那样。

听着骨头碎裂的声响。

数到第七声时。

对方的指节已经嵌进墙面的裂缝里。

最后一个活口踉跄着举起枪。

白渊却突然笑了。

他扯开衣襟。

露出肝部狰狞的手术疤痕。

“来啊,看看这肝还能不能卖钱。”

子弹击穿他肩胛骨的刹那。

他看见远处疗养院的屋顶上。

林小满正举着望远镜望着这里。

手里挥舞着新的体检报告。

白纸在晨雾中像只展翅的白鸽。

血浸透了白渊的衬衫。

他跌进垃圾堆。

摸到半块烧化的银锁。

那是从苏晚的骨灰里筛出来的。

锁孔里卡着的头发已经碳化。

却仍保持着小女孩扎辫子的弧度。

他将银锁按在胸口。

听着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

巷口阿婆塞给他的柠檬糖。

糖纸内侧用铅笔写着。

“孩子,往有光的地方跑。”

此刻。

阳光正从巷口爬进来。

照亮他掌心的照片。

林小满在花田里笑得灿烂。

身后的向日葵都朝着东方。

像无数个燃烧的小太阳。

白渊用染血的指尖划过照片上女孩的脸。

突然觉得肝脏的剧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种熟悉的甜腻味。

不是止咳糖浆。

也不是焚烧器官的焦香。

而是柠檬糖混着铁锈的味道。

像极了孤儿院失火那晚。

他从浓烟里抱出来的小女孩。

发间残留的洗发水香气。

追兵的皮鞋停在他面前。

白渊却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正在沉入一片温暖的液体。

不是液压油。

也不是血液。

而是某种带着向日葵种子气息的东西。

当意识彻底模糊前。

他听见林小满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混着孤儿院放学的铃声。

还有扳手敲击金属的咔哒声。

像极了他刻在怀表内侧的那句话。

这里曾是地狱。

现在是墓园。

而每朵花下。

都埋着该还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