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水饺烧土鸡(第2页)
(续写)
1970年9月1日,我攥着母亲用劳保手套改制的书包,站在南京市鼓楼区第一小学的砖墙外。校门口的红漆标语"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还在往下掉渣,穿蓝布衫的工宣队大妈突然揪住我的羊角辫:"你爸是林彪死党吧?"她指甲缝里的桃酥渣簌簌往下掉,和南京长江大桥通车典礼的传单混作一团。
教室里飘着股霉味,墙角的石灰剥落处露出"金陵制造局"的旧砖。我的同桌是个穿灯芯绒裤子的男孩,他父亲是下关码头工人,总把《毛主席语录》垫在饭盒底下当防脏布。当我在算术本上写下"林淑芬"时,他突然用铅笔戳我胳膊:"你爹在长沙搞美蒋特务活动!"
"我爹是给兵工厂拧螺丝的!"我举起父亲从长沙捎来的海鸥相机,镜头盖上的红漆五角星在阳光下反光。男孩的瞳孔突然收缩——他认出那是去年《新华日报》上刊登的"反革命罪证"。
筒子楼里的煤气味裹着樟脑丸味,在走廊里发酵。二伯母把蜂窝煤炉堵在楼梯口,油乎乎的围裙上沾着新鲜的猪油。她冲着我家门口吐瓜子壳:"回来就回来,还带个拖油瓶!"瓜子皮在门槛上拼出"美帝"二字,被父亲用搪瓷缸接的雨水冲散成暗红血丝。
1971年春天,我在长江大桥桥洞下捡到块带编号的钢板。正当我蹲着研究"金陵制造局·民国三十八年"的字样时,穿灯芯绒裤子的男孩带着五个跟班围上来。"狗崽子也配捡破烂?"为首的家伙一脚踩住钢板,我闻到他袖口飘出的香胰子味——那是革委会主任家的独苗苗特有的上海牌肥皂味。
"放开她!"穿阴丹士林旗袍的老太突然从巷口冲出,拐杖敲在铁皮箱上的脆响惊飞了江鸥。男孩们哄笑着退开时,我瞥见老太袖口滑出的瑞士机械表,表盘背面"民国三十八年"的字样正渗出蓝墨水。
第二天早读课,我被罚站在讲台旁。穿灯芯绒裤子的男孩突然举手:"老师!她书包里藏着美蒋特务联络图!"我这才发现母亲缝在内衬的桃酥渣撒了出来,在水泥地上拼出歪扭的"长沙"二字。班主任的教鞭重重敲打讲台,粉笔灰混着江风迷了我的眼。
转机出现在1972年深秋。那天我在公共水房打水,撞见革委会主任儿子往搪瓷缸里倒蓝墨水。他父亲新得的解放牌卡车轮胎印还留在水门汀地上,我突然想起父亲藏在床底的军用地图——那些用桃酥渣标记的航线,此刻正在水渍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