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仙主鹦鹉咬舌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佩启(第2页)

 现实之中,秋雨夜幕,惊掠而去的少年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之壁,震颤之后,向后溃然飞坠。

 黑袍亦如被一柄重锤砸上胸口,左肩被锁住的创口再次崩溃,血同时从口中喷了出来。

 裴液面色苍白,嘴角殷血,在心神坠入黑暗的前一刻,金色残褪的眸子死死映下了最后一幕的影像。

 这一次.他也感受到了【螭火】剧烈的跳动。

 荧光飞星将阵中之人照得前所未有地明亮而清楚,一切实体的边缘都映泛着神圣的辉光。

 黑袍就立在这样的光明中,左半边血如流瀑,一路倾泻到了鞋

面上,一切都湿重地垂下,右半边残破的袍衣还在被激荡的风猎猎掀起。短短片刻,失臂之怒便已湮去,奇诡的戏面彩绘安静地看着他,雪刃被缓缓归入刀鞘。

 笔直、幽深、从容、锋利,一场惨烈的战斗将他整个人的气质鲜明地磨了出来。

 裴液还想努力地再做些什么,但身躯如碎,心神溃乱,心脏鲜烈的感觉像是血涌了出来,一切的崩溃之中,直到视界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明亮的、熟悉的白,少年才骤然心神一松,无法抗拒地坠入了黑暗。

 天际之边,拉出了一道云羽般的白线。

 还什么都没瞧见,一道清淡的目光已先降临了全场,而后立刻定在了那袭黑袍身上。

 黑袍单手并指结印。

 “金绳开觉路,宝筏度迷川。”

 戏面下的低吟回荡全场,在那条横跨长天之剑抵达的前一刻,天河倒垂而下,几個日夜在庭院中刻下的阵纹尽数消耗,卷去了阵中的一切。

 四周一片安静,云锁朱楼的雾气也缓缓消散,血不会留下来,秋夜雨空之中,依然一片冷透的澄澈。

 惊荡的云气就在这澄澈之中顿止,风吹羽毛般飘散在四周,白衣女子立定于刚刚黑袍消失的空中,半截出鞘的剑轻轻归了回去。

 她安静了一下,并指轻轻一划,琉璃轻掠,稳稳托住了少年坠落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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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液分不清时间,也瞧不出所在,只觉黑暗压抑之中,无数不知名的形状在撕咬着心神。

 一个月来渐渐明朗起来的心境仿佛再次浸入深海,难以言喻的憋闷堵塞在心里,疼痛如锋锐的刀子在心脏上割出血口,而后冰冷沉重的毒液从口子中流淌进去。

 遥远的声音从隔膜中传来。

 “他一直把这些看得很重一伤破,一执念,心境就有缝隙.没有,仙君没有进来.”

 “没有什么办法。”是女子清晰的声音,“施加不了外力,一切心关,只有自己勘破。”

 “嗯。”黑螭的声音。

 裴液睁开了眼睛。

 朝晖透过窗牗照进来,是雨后晴朗的早晨。黑猫蹲在枕旁,而在床边椅上,是分明只几天不见,却觉久违的白衣身影,女子半半遮住了朝阳,正安静垂看着他。

 裴液怔怔了一会儿,身体不自觉放松了些,嗓子有些干哑道:“明明姑娘.”

 明绮天点点头:“感觉怎么样?”

 裴液又怔了一会儿,断开之前的血腥记忆猛地撞上了脑弦,他心中惊慌地一攥:“现在是什么时辰.缥青”

 “她刚刚离开。”黑猫道,“李蔚如那边要人照看。”

 “.哦。”裴液松了一口气,仍怔怔地看着窗口,唇渐渐抿成一条发白的线。

 “你昏过去后明剑主就来了,那人也离开了,没再发生什么事。”黑猫继续道,“你睡了大概十四个时辰。”

 “哦”裴液想起女子刚刚的问题,“我感觉还好身子和脑子都有些沉,别的没什么。”

 明绮天点头:“那就好。”

 裴液本来只在最后一次神境展开中受到了冲击,女子已喂过他丹药,又为他调理过真气,如今所余,其实只有诏图入侵心境一事。

 这事最严重,但也最难以解决。

 裴液安静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黑猫。

 “无洞说,他是少陇的戏主。”黑猫道,“另外两人,一人是吞日会的【寒士】,一个应当是杨颜的那位师兄,杨颜说他叫孟离。”

 “【寒士】本来活着,但无洞看向他后,他就持剑自尽了。”黑猫继续道,“因此我们对这个戏主一无所知,仅有这个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