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仙主鹦鹉咬舌

第三十一章 狄九(第2页)

 

“这两样一件能卖三五百两,成名侠客或貌美女修更贵。”玄甲人收回手,望向最后那群女子,“这些只有样貌的就便宜得多。”

 

裴液偏头道:“谁在买这些?”

 

玄甲人不语。

 

“.说不上谁在买,”商浪低声道,“是种时兴的奢风。”

 

裴液皱紧了眉。

 

“一群恶心的蛆虫。”玄甲人漠声道,“迟早让他们头悬朱雀。”

 

他说罢提枪转身,上马勒缰:“人都带回禁苑,商浪留五十人,待京兆府与大理寺来人。”

 

“是!”商浪抱拳低头。

 

裴液还记得他们飞驰而来时说鲤馆“私藏军器”,如今果然十多人将马上驮来的军弩解下,扔在地上用作了证物。

 

二百骑踏街而来,这座大馆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风扫落叶,什么平康第一馆、长安第一帮,在这时都没翻起值得一看的力量,但裴液此时却莫名直觉这更多是占了猝不及防的先机,只是某种剧烈碰撞的前哨。

 

裴液走出已经消失的大门,街上近二十丈无人靠近,但在更远处又聚成看热闹的一片。

 

裴液忽然道:“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贩人。”

 

“是。”许绰应道,“太平漕底下做什么不查也能猜到,不会有太多新鲜。”

“那为了一个贩人案子.出动这样的阵仗,会有什么不妥吗?”

 

裴液是随丁玉康查到这里的,他也习惯了像一柄锋锐的刀刺入敌人心脏,在他意识中女子有很多的处理方法,不论令他潜入还是派几个人来协助,亦或让这些军士便衣攻入,都可能是更合适的法子。

 

这样调动禁军重骑,难免惊醒太多力量。

 

“没什么不妥。”许绰道,“抽丝剥茧是你寻找真相的方法,撕开遮掩是我要看到真相时的做法。”

 

她道:“告诉神京,我要动太平漕帮了。看看谁会站出来吧。”

 

“.”

 

裴液一瞬间感到许绰确实是坐在一张更大的棋盘面前了,怔了一会儿目光落回眼下,也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位置:“那么要如何动它?”

 

“《唐律》:诸掠人、掠卖人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许绰平声道,“就这件案子,查到底就是。”

 

“商浪说,这不是件单独的案子,是神京权贵的时兴之风。”裴液道。

 

“那这道风,就禁止在这件案子上。”

 

“.京兆尹,是我们的人吗?”

 

“对手。”许绰道,“但没关系,这件案子会立下的。”

 

裴液乘着夜色离开了平康坊。

 

他渐渐也开始明白,禁军可以出其不意、可以强硬闯入,可以踏平一个鲤馆,但要把这件案子推进下去,推到整个太平漕帮,乃至再往高往后推,当然还是得京兆府来查,政令也还是得南衙来下。

 

裴液记得许绰曾经说他们对南衙缺少影响,于是他问了这个问题,如今也意识到接下来女子的行动会在何等庞然的阻力中前进。

 

那确实并非他的领域,裴液提剑回到修剑院,两位同住竟然也都未歇息,依然读书练剑。裴液点头示意一下,吃了点东西洗了把脸,也取了玉翡剑理来静静思索融招的第三阶。

 

星月寂寂,月下中天之时,颜杨二人终于起身回屋,颜非卿望向檐上这位平日睡得最早的同院:“这么忙?”

 

“今日没什么睡意。”裴液躺在屋顶上举书借着月光,“你们歇吧。”

 

颜非卿就此回屋。

 

从这皇城下的房顶望去,灯烛不息的神京城铺成了一片星海,庞大、繁华,美丽得令人发痴。

 

裴液在这幅背景下安静翻着书,就此躺了一整夜。

 

接下来三天是难得没有杂务的习剑读书,那门新剑完成了精读,青城剑理也又进行了一课,裴液同样又去了一趟国子监,但这次没有许绰了,他黏着方继道听了一堂课。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修文馆递来了让他前去京兆府的消息。

 

三天里,一种交互激烈的对抗出现在神京官场,对龙武军擅动的追责则第一时间就已发生,但军中的波浪没有翻到外界,似乎被稳稳按下,商家由来为军中一擘,两百人的马踏青楼,最终也只是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