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要离刺荆轲

第942章 从天而降的掌法(第2页)

“恩相……”李常在回头看了看,内东门的门扉后,小心的凑到吕公着身边,利用着这个难得的可以交流的机会,低声问道:“官家命我等,召集都堂宰执集议,议定约束御史言官之条贯……”

“这其中是不是……有需要斟酌的地方?”

吕公着稍微停了一下脚步,似乎想着些什麽,然后就坚定的摇头:“官家若是不愿都堂约束兰台,就不会命我等集议了!”

“恩相……”李常有些感觉不可思议:“官家就这麽允了?”

过去百年,尤其是仁庙之后,相权和皇权,一直在博弈。

整体的大趋势,其实是相权在步步紧逼,皇权在不断让步。

譬如仁庙晚年,参与定策立储的大臣们,几乎是强按着仁庙的头,逼着他立了英庙为皇嗣。

而仁庙内心,一万个不同意!

但胳膊拗不过大腿!

也譬如,英庙中风后,慈圣光献欲垂帘听政。

但韩琦率着满朝文武,将慈圣光献逼回内廷。

这两个事情,在如今已是大宋佳话。

然而,放在历史上看的话其实是很哈人的。

大臣参与皇室家事,直接干涉丶决策,甚至代替皇帝拿主意。

无论大臣们打的旗号,有多麽光明正大,事实就是——相权在篡夺皇权。

熙宁之后,事情就更进一步了。

王安石公开以『师臣』自居,并公开宣扬起他那一套『天子循天道,辅臣循人道』的歪理邪说。

其以周公自诩,直接挑战天子乾坤独断的权力。

所以,王安石第二次拜相之后,只坚持一年多就被罢相。

因为,先帝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王安石和他所宣扬的新学,正在威胁皇权。

他想要限制皇权!

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于是,才有了元丰初年,旧党势力的大回潮。

吴充拜相后,对新法的反攻倒算,甚至就是在先帝的支持下进行的。

奈何……

李常心中闪过,元丰初年的那些波云诡谲的往事。

一般人都只知道,吴充因为被文及甫丶吴安持牵连,被罢出知,死于赴任路上。

但那只是表像。

吴充真正被罢相的原因,只有一个——新党的人不讲武德!

他们在发现,旧党可能重新执政后,开始从企图限制皇权,走向无底线的逢迎皇权。

先帝于是又吃起了回头草。王珪丶蔡确,先后拜相,元丰政治开始走向了皇权的一言堂。

正是因此,江宁的王安石,才会心灰意冷,甚至开始穿上僧袍,寄情于山水与修禅之中,不问世事,甚至就连得病也不治。

这就是在政治上已经彻底绝望,对现实感到厌弃,开始自暴自弃。

直到当今官家即位,开始释放一些有趣的信息。

江宁那边接受到后,王安石禅也不修了,经也不念了。

居然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现在更是在江宁那边,召集门生丶故旧,创办书院,搞得风风火火。

而且江宁书院,对所有求学者,都不设门槛,不问父祖。

不拘新党的子侄,还是旧党的子弟,一概接受。

教的也是以术算丶经济丶财用为主。

想到这里,李常眼中满是惊讶和震惊,他看着吕公着:“恩相,您的意思是……官家也想?”

吕公着笑了:“痴儿!”

“当今天子圣明,自是不惧坊间物议丶舆论……”

这位陛下,最让人喜欢的,就是这一点了——驰舆论之禁。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甚至自己下场,办了汴京新报。

后来又纵容司马光之子司马康,创办汴京义报。

这使得天下士人公议,开始兴盛。

乌台诗案所留下的阴霾消散,从太学到民间,忧国忧民之人,都敢于公开议论国家政策丶法令,而不必担心被人拿去做文章。

于是,佳作频出,名篇涌现。

文人士大夫们纷纷歌颂于此。

“只是……”吕公着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压低声音,对李常道:“老夫恐官家这是醉翁之意啊!”

欧阳修的《醉翁亭记》,李常自然是全文背诵,早已倒背如流。

他顿时警惕起来:“恩相的意思是?”

他回首看了看福宁殿方向,感觉脖子有些冷飕飕的。

“恩!”吕公着颔首:“公择也想到了?”

“当今官家圣明,自不虞大权旁落……”

他已经抓住了军权,也证明了自己的治国理政水平,就连素来最难搞的外交,也玩的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