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四章 盛情款待,一滴醉仙酿(第2页)




    “噗!”



    短刀化作一道黑芒,切口而入,再次洞穿屏蓬猪的上颚,头颅。



    照葫芦画瓢,他谨慎地迈步绕到屏蓬猪的臀后,再次用锈迹斑斑的短刀进行补刀。



    黑色血液如暴雨一般落下,刑无只轻微喘息两声,脸上却露出了标志性的质朴笑容:“这回是真的死透了……!”



    他喜上眉梢地跑到那棵古树后面,松开兽筋索的吊物支撑点,双耳中也听到了死猪重重砸地的声响。



    “刷,刷!”



    刑无插刀收弓,双手飞快地绑着屏蓬猪,在其身上系上数道巡猎者专用的绳结。



    一切弄妥,少年从腰间拔下一个黑瓶子,一路沿着自己刚刚走过的方向,洒下了一种气味非常特别的青色粉末。这东西被刑无称之为乱妖散,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小发明。



    因为父亲爱吃百灵膏,刑无在长期观察时发现,这百灵膏熬废的骨渣,气味颇大,就连二三品的神通者,也不好辨别出这骨渣生前属于哪一种灵兽。



    刑无灵机一动,觉得此物要是经过悉心调配,那可以让巡猎者避免很多麻烦。山中很多灵兽,都已开悟,且非常记仇,憎恨巡猎者。若是一个小队在某个山头经常出现,并留下自己特有的气味,那很可能在某一次干活时,就从猎人变成了猎物的身份,也会遭到很多聪慧灵兽的伏击。



    但有了这个东西,这国服最强射手,就等于吃了隐身药剂,三天来四趟卧牛峰进货,不在话下。



    边走边洒乱妖粉,等他人回来时,就连先前故意射空的那几支青鱼箭都已尽数拿回。从围猎开始到现在,总共也就一百余息的时间。



    巡猎者就是这样,若有富贵老爷想要某个奇珍异兽身上的至宝,那他们在山中蹲上一两个月,那也是常有的事儿。而真正捕猎时,往往就是一瞬间决定生死。



    这比游历秘境要安全一点,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这个世道,这个环境,无钱无势的普通人其实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只能拿命拼。



    回到树下,刑无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还有别的灵兽察觉到这里的血战,从而过来觅食。所以,他只一手抓着屏蓬猪的两只前蹄,一手抓着两只后蹄,咬牙大喝一声:“走!”



    “刷!”



    五百多斤的大猪,转瞬间便被他扛在肩头,且脸不红气不喘的一边观察,一边快步离开。



    山中,朝阳正浓,少年扛着巨物,走在一片绿意盎然中,满载而归地下山。



    ……



    辰时,潮龙城天宝阁。



    “嘭!”



    五百斤的屏蓬猪轰然坠地,砸得青石地面微微颤动。



    天宝阁的收货郎,挽着袖口,慢悠悠地蹲在地上,仔细检查了猪身、猪蹄、猪口、猪腹等部位,随即诧异道:“它的星核呢?”



    “星核许给一位朋友了,就不卖了。”刑无露着一口白牙,面颊略有些羞涩地回道。



    “这猪身未损,你是如何取出它腹中星核的?!”收货郎更加诧异地问道。



    “推拿它的腹部,找准星核位置,再向口中送进带钩的绳索,一点一点勾动出来的。”刑无也没有隐瞒。



    “活儿很细啊。”



    收货郎赞赏一句,站起身道:“没有星核。皮两万,肉两万。四万星源……老夫就不上称了。”



    “这位叔伯,皮能不能加点?!”



    “不能。”收货郎摇头道:“给你两万,还是看在老钱的面子上。他带你来过,我也就不压价了……这屏蓬猪生性较为愚蠢,有钱的老爷不喜欢它的皮,神通者更是厌烦此物。这皮最多也就是卖给江湖溜子,制成铠甲什么的……两万不少了。”



    “行吧。两万就两万,肉帮我切开,我提着走。”刑无点头。



    “好嘞。”



    收货郎闻言抬头,并拉着长音吆喝道:“完好无损的屏蓬猪皮一张。两万星源开账,赠送去下水,剥皮切肉的手艺一套……!”



    话音落,两位屠夫壮汉走出,拖拽着黑毛山猪就去了后院。



    一大锅沸水烧好,拔毛去皮,扣除下水,刀切香肉,这整个后院充斥着浓烈至极的人间烟火气。



    时近中午,猪肉装袋,少年刑无又在临近的街上,用刚刚赚来的星源,买了好酒,以及其它较为稀罕的食材,这才满意地向大泽乡中走去。



    回到乡村中,刑无路过明泉家里,便开口大喊道:“明泉叔伯,子贵叔伯!”



    西院内,正在与老刘等人喝茶闲聊的任也,听见院外有人呼喊自己,便迈步迎了出去。



    “小侄子,你上山了?!”明泉面色红润,浑身酒气地问。



    “叔伯,我打了一头屏蓬猪,肉切了,晌午来家里喝酒啊。”刑无笑着大喊。



    “好好好……!”明泉顿时眉飞色舞道:“我虽然不善饮酒,但侄儿请的这一顿,怎可错过?!我换件衣衫便来。”



    旁边,明泉的小儿子,眼巴巴道:“父亲,你今日早起到现在,已经喝了两顿了。娘亲说了……你这么喝下去,怕是看不到我长大了。”



    “嘭!”



    明泉也很客气,上去就一脚:“小兔崽子,说的这叫什么话?嗝~你就不能看我这长大吗?!”



    “……!”



    儿子无言以对。



    任也迈步走到院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刑无后,目光震惊道:“你……你能扛这么重的东西吗?快快,放下来歇一会儿!”



    “恩公,这点活儿不算什么,我没事儿。”刑无瞧着他,满眼都是真诚与感激:“娘亲说了,您是为了父亲来的,今天过后,便回家里住吧。晌午我将这屏蓬肉烤了,咱们大喝一顿。”



    “好好好!”



    任也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道:“那我们都需要准备些什么呢?”



    “没听人家孩子说吗?!人家请客,你就带张嘴去就行了。”老刘插言道:“孩儿啊,猪尿脬蛋有吗?!你子贵叔伯,就好这一口!”



    刑无性格质朴,哪里能领会老刘话中的调侃之意,他信以为真道:“哦,还真有人愿意吃尿脬蛋啊!您放心,我这就回去给您腌上……保管鲜鲜的。”



    任也无语,只感觉这孩子过于幼稚:“要咸香口的。”



    “好好,那您几位一会儿就和明泉叔伯一块回家吧。”



    “哎,好!”



    话音落,刑无扛着大袋子,步伐轻快地向家中走去。



    储道爷迈步走来,站在院门口,摇头评价道:“我若是那春娘,心知大儿子如此质朴纯真……便不会让他跟你们一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