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八章 离去与转身(第3页)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当领袖,当指挥官。他觉得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且十分努力的做到乐自身标准的最好,而今现在结果不理想,那也不是他的错。

    这中间是有运气,有偶然,有失误,有诸多的因素存在,所以,他只能尽力主导过程,而非结果。

    丁混执拗,甚至到了癫狂的程度;而曹羽飞却恰好相反,他洒脱,他从来不会为了已经发生的事而懊恼,输了就是输了,只要没死,那下次赢了就好了呗。

    不然还能怎么样?

    曹羽飞蹲在杂草丛中隐去了身形,抬头看着天空皓月,正在估算着时间。

    离门还剩下不到十分钟,而攻方被压制一月有余,此刻已经彻底疯狂,在到处抓人,血战,复仇……

    他觉得自己蹲在这里也不太安全,因为距离古潭宗太近了,可继续飞掠,又容易暴漏。

    所以,他瞬间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马上就离开,就安全的办法……

    “刷!”

    他拿出了一枚古朴的令牌,遥遥瞧着古潭宗的方向,低声自嘲道:“呵呵,神传大人都输给了你……那我输了,也没什么丢面子的。”

    月光下,他瞧着令牌,双眼中有洒脱,也有一丢丢的挣扎。

    更远处,丁混也跑了,他也觉得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在苦战下去,那不是执拗,而是脑子有问题。

    此战争夺,他认清了很多事情,面壁过悠悠岁月,也并不是无敌的,这在迁徙地中闪耀而出的天才,也都有着各自的机缘。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古潭宗的宗门前。

    一位位神通者和古潭宗的高手,都已逐一返回了,他们或是抓住了守方的神通者,或是浑身染血已斩来敌,总之都是一副大战过后的狼狈模样。

    此刻距离离门,还剩下不到两分钟。

    任也吞下三颗丹药,肉身虽略有些恢复,但也是透支太多,处于强撑着的状态。

    他瞧着攻方抓回来的四十多名俘虏,立马冲着樊明问道:“大哥,没……没找到那曹羽飞吗?”

    “我都没见过他,上哪儿去找?!”樊明摇头:“只抓了三人。”

    “那曹羽飞跑的是真踏马快啊。”唐风骂骂咧咧道:“我只看他从神庙中冲出,嗖的一下向南飞掠而去,然后就消失了。”

    任也擦了擦脸颊上的鲜血,低头凝望着地上的俘虏,见到茂山如一滩烂泥,又见到李虎正在冲着呆傻的春哥骂骂咧咧。

    “淦你妈的!!老子真是瞎了眼了,猪油蒙心,真的拿你当自己人了!”他咬牙切齿的怒骂,心中狠春哥,也恨自己。

    春哥幽幽的回过神,目光空洞的看着他,轻声呢喃道:“我……我兄弟死了三个,三个……我也该死!”

    “你也该死!!”

    说到这里,春哥突然祭出宝剑,面目癫狂的就要冲着李虎砍去。

    “啪!”

    唐风立马拉了他一下,低声劝道:“别急,别急,等一下,兄弟!”

    任也看了一眼春哥,扭头望向黑漆漆的古潭村,天枫林,以及山野之地,心里已经不抱期望的大声吼道:“喂,我说你真就一点骨气都没有啊?!”

    他伸手指着地面上的俘虏,极尽运转星源之力,催动气息,吼动天地道:“这些人,哪一个没有为你玩过命啊?你往哪儿指,他们就往哪儿冲!苦战一个多月,身边战友换了几轮,最终换来的就是……一声撤退,这领路之人跑的比兔子还快吗?!”

    “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真的算是个男人吗?!”

    “……!”

    任也全程一个脏字都没有喊话,却句句扎心。

    原本目光桀骜的跪地俘虏,此刻全都低着头,双眼呆滞。

    一月有余的血战,口口声声叫大人,可局面只稍微转变,这大人却多一句话都没说,就把众人像是垃圾一样扔在了这里。

    “呵呵,这……这也没什么错……!”

    茂山瘫坐在地上,冷笑道:“我混乱之人本就是以利为先,输了,那就跑喽!你不用白费力气了,在我看来,曹羽飞聪明绝伦,可从来都不是一位领路人,他是被赶鸭子上架才当的指挥官,在他眼里……我们死不死,都没有他那一碗丰盛的饭重要。”

    喊声徐徐飘荡,任也却没有等来回应。

    “唉,真特么可惜啊。”

    他长叹了一声,目光冰冷的扫向茂山等人,重复道道:“阵营之争,没有对错,只有血债血偿!说狠话没屁用,你们就和吴大力他们,还有那群先前战死的人,一块长埋秘境吧。”

    “嗡嗡!”

    他话一出,万象门的弟子全都祭出了桃木剑,目光冰冷的对向了众人。

    150人几经轮换,这血海深仇早已结下,如今胜负已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赢者生,败者死。

    冷风吹过地面,王长风缓缓抬手,大喊一声:“杀!!!”

    “轰,轰轰……!”

    桃木剑爆发出锋芒,正要急急穿透众人的头颅。

    就在这时,一阵弥漫着血腥味的冷风吹过,一人从拱桥方向走来,大喊一声:“ 踏马的,老子真是欠你们的!”

    “刷!”

    任也猛然回头看向拱桥,只见曹羽飞浑身破烂,自一片波光粼粼中走来。

    他体态松弛,略有些吊儿郎当的站在桥头,孤身一人迎着胜利的攻方,背手嬉笑道:“我想了一下。若是没入门之前,我肯定就跑了,但入门之后,我为指挥官,令旗所指,便是尸山血海。”

    “这一进一出,多了一样东西!”

    他话语轻巧,可对岸之人却都能听得清楚。

    任也愣了一下,喊着问道:“什么东西?!”

    “责任。”

    曹羽飞耸了耸肩帮,摊手道:“一位将军,不该愿意抛弃为自己血战的兵甲。”

    “老子不是一个好人,但尚有一丝廉耻。”

    “咱别废话了,你放人,我跟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