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战略格局(第2页)

——朝那之战,根本就没让匈奴人认清现实。

没能认清现实,仍旧按照过去的老黄历,来做新的战略格局、战略应对预案,自然就被更早刷新战略日志的汉家给摆了一道。

直到匈奴人原本以为的‘马邑之战’,变成了汉家从始至终,都将局势完全掌控在手的河套-马邑战役,匈奴人才终于开始认清现实。

只是稍微晚了点。

等匈奴人认清现实,河套都丢了,新的战略格局变化又再度形成。

这一次,匈奴人倒是学聪明了,没有再迷信自己过去的强大,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仔细审视了如今的汉室,和过去究竟有多少不同。

很显然,最大的变化,就是汉家拥有了河套。

往后每隔数年,汉家就能得到一批数量极为可观,能帮助汉家快速建设骑兵部队的战马。

其次,则是经过河套-马邑战役,汉家通过双线作战——而且是两条战线均十万人以上参战的魄力和能力,来彰显了自身庞大的战略储备、后勤保障能力,以及战局掌控能力。

最后,便是汉家的新皇帝,有魄力、有勇气,在长达五十多年的战略劣势后,毅然决然主动发难,试图扭转现有的战略格局。

并且做到了!

认识到这些变化过后,匈奴人终于调整了对汉家的战略应对预案,以及对汉匈双方的战略格局判断。

——先是单于庭派出使者入长安,威逼也好,恐吓也罢,想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吓唬汉家,好为单于庭谋求一些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轻松取得的利益。

顺带着,通过汉家在外交过程中表现出的姿态,来判断汉家的后手、底气有多少。

比如,汉家如果吹胡子瞪眼,极尽强硬之姿,那就是被河套-马邑战役掏空了家底,其实也快撑不住了;

装出一副强硬姿态,不过是想逼匈奴单于庭尽快服软。

这种时候,只要单于庭撑得住,那战线绵延之下,汉人未必就不会撑不住,从而使战略格局出现新的x因素。

但让匈奴单于庭失望的是:那一次外交试探,将一个无比残酷的现实,摆在了匈奴单于庭面前。

——汉家,尚有余力。

河套-马邑战役,并没有掏空,而且是远远没有掏空汉人的家底。

如果不是战果太大,汉人想要耐心消化一下,河套-马邑战役,未必就会随着河套易主而宣告结束!

而是会进入第二阶段,如河西之战、高阙之战,更或直接就是幕南之战、漠北之战!

得出这个战略判断之后,匈奴人终于反应过来:汉匈双方之间的战略格局,已经随着朝那之战、河套-马邑战役这两场发生在同一年内的战争,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是,为了应对新的战略格局,匈奴人改变了战略决策,决定暂避锋芒,同时用空间换时间,跑去西域,乃至更西的中亚地区重新积蓄力量,以待将来。

而在新的战略格局形成后,高阙,就成了汉匈双方战略平衡的支点。

有高阙在,汉家下一步战略进攻便能得到延缓,甚至直接停止;

匈奴人则可以趁着汉家因高阙的存在,而无法进一步北上幕南、西进河西的时间,进一步加深对西域地区的掌控,提高西域给匈奴单于庭的造血、输血能力,好在未来的汉匈争斗中,手握更多筹码和力量。

这要是放在过去

——想在西域搞敲骨吸髓,又或是在中亚地区攻城拔寨,开疆拓土,何须单于庭亲自出马

西域那边,千儿八百精骑,外加一个单于使节,就足以将西域九成以上的国家吓得屁滚尿流,赶忙把各自的王太后洗洗干净,给送去单于庭暖被窝!

中亚麻烦些,但也仅仅只是麻烦些,多派点军队,多给点时间,总能有所斩获。

但新的战略格局之下,匈奴单于庭不敢再有丝毫保留,只能亲自下场,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在西域、中亚地区获取最大的战略利益,从而改善自己在汉匈新战略格局下的被动处境。

而眼下,刘荣想要发动汉匈高阙之战,所需要考虑到的战争成本,以及战后可能承担的战略风险、损失当中,便有一项至关重要的内容是:战争结果,对日后汉匈战略格局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