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话事人忧郁笑笑生

402 刑场喊冤,以身入局(第2页)

 

“堵住他的嘴。”

 

金五也不挣扎,就扭头死死的望着台上一个熟悉的面孔——同一旗下,在刑部当差,负责抄家的胖子。

 

……

 

金五的眼神里满是怨毒和疯狂~

 

隔着10几丈,

 

胖子汗如雨下,拿帕子不停擦拭。

 

突然,

 

他一翻白眼,从椅子滑落。

 

周围的同僚一阵慌乱~

 

1刻钟后,闹哄哄的行刑现场才恢复了秩序。

 

“还等什么?斩啊!”

 

“大人,还未到午时3刻,不合规矩啊。”

 

“本官说到了!到了!到了!”

 

刑部尚书表情扭曲,恨不得亲自夺过鬼头刀。

 

监斩官见状,一咬牙,

 

掷下红签:

 

“午时3刻已到,开斩。”

 

……

 

1名中年刽子手抽掉金五爷脑后的草标,低头轻声说道:

 

“五爷,是我,我送你上路。”

 

金五瞅了一眼,笑了。

 

熟人~

 

早年间的街坊,童年的玩伴,后来俩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一個子承父业,一个侄承叔业。

 

身份的差距,加上职业特殊,

 

慢慢的就断了来往~

 

就好比成年人的友尽,未必有什么矛盾,走着走着渐渐的就疏离了。

 

路上再遇,

 

张张口也不知该从何喊起,遂微笑颔首,将万般感慨封入心中。

 

晚上躺在黑暗里,想起此事,忍不住根据对方的衣着、气度暗自揣摩着对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虽然自己过的也不好。

 

……

 

有熟人,办事就是不一样。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咕噜噜滚落~

 

库丁金五爷走的很安详,没痛苦。

 

刽子手这一刀,为曾经的友谊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而有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比如某位笔帖式因为为人吝啬,在旗内人憎狗厌。

 

刽子手第一刀没斩干净,又补了一刀才把人送走。

 

白白的在这人世间多受了罪~

 

然而,

 

现场几万张破嘴,谁能封的住。

 

金五临刑幡然醒悟,自称有20万两家财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京城的爷们口才多好。

 

把个故事愣是描述的绘声绘色。

 

甭管是正阳门外的姑娘,还是王府府里的家奴,都是听众。

 

……

 

“大人,死囚金五是在诽谤啊。他一个狗屁库丁怎么可能有20万两家产呢?呜呜呜。”

 

监斩现场昏厥过去的那个胖子。

 

此时涕泪横流,跪在刑部尚书面前。

 

他是在“夷使案”发后才上位的,走了无数门路,最终混了个刑部主事。

 

送礼拉下的饥荒,正需填补。

 

承蒙上官关照,他这次负责了5个库丁的抄家工作,其中恰好有金五。

 

此时,他十分悔恨。

 

悔恨自己嘚瑟,

 

他之前就一直看不惯没品没衔的金五,走路像3品,花钱像2品。

 

出于阴暗的报复心理。

 

抄家后,他跑去大狱里当众羞辱了金五,绘声绘色的讲述了抄家过程,还夸金五的老婆模样可人,此去宁古塔肯定前途不可限量之类的话~

 

金五当时闭着眼,一声不吭,任凭自己羞辱。

 

原来竟是在这等着自己。

 

……

 

刑部尚书眼睛阴冷,好似宁古塔的冰雪。

 

“本官给你算个账,金五一天旱道纳银80两,100天就是8000两,一年就算2万两吧。他爹,他爷爷,他祖爷爷,四代库丁,一百多年的传承,就他妈的攒下来区区3万两?”

 

“大人,下官错了。下官被猪油蒙了心。”

 

“你错哪儿了?”

 

“下官其实抄了10万两。”

 

刑部尚书笑了:

 

“金五说的可是20万两。”

 

“他放屁,他血口喷人,他花钱如流水,他根本存不下20万两。”

 

刑部尚书不想继续下去了,大喝一声:

 

“来人呐。将这个不知廉耻,中饱私囊的混账下狱。”

 

4名捕快,反抓胳膊将人拖了下去。

 

此时,

 

一名幕僚从堂后转出来低声说道:

 

“东翁,此人不可留。”

 

“本官明白,就劳烦夫子你去办吧,做的自然些。”

 

“东翁放心。”

 

……

 

次日,

 

都察院的弹劾折子到达乾隆的御案。

 

中午,

 

都察院大理寺联合提人,见到了一具刚僵硬的尸体。

 

牢头忏悔,当众狂扇耳光。

 

声称自己防不胜防,犯人撞墙自尽了。

 

犯人还留下了一份亲笔书信,内容很真诚,主要是忏悔过去。

 

没办法,继续抄家吧,一下子又多了十几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