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玩家鬼谷孒

第652章 大生意(第2页)

 

“饿到肚子叫,几顿没吃了?”冼耀文头也不抬地说道。

 

林婉珍面庞染上羞涩,“两餐。”

 

“等我看完这篇去吃早点。”

 

一分钟看完文章,冼耀文带着林婉珍就近找了一个卖福州阳春面的摊子。

 

让精通闽、沪、国三语的林婉珍点单,他自己将目光放在摊贩用的酱油瓶上,商标很不好看,是一个长角露出尖牙的鬼头,

 

名字念起来很东洋,但他确定东洋神话文化里没有鬼女神这么个玩意,大概是酱油坊的老板想碰瓷东洋货,又不了解东洋文化,便给东洋添了这么个邪神。

 

估计是日治时期的老牌子,若是新牌子,这么膈应人的商标图案没机会将货铺开。

 

林婉珍点单回来,他问,“在其他地方见过那个酱油牌子吗?”

 

林婉珍瞥上一眼,“鬼女神牌,在台北很有名气,卖小吃的福建人都在用,但在柑仔店买不到。”

 

“老板是福建人?”

 

“不清楚。”

 

“哦。”

 

货铺不进杂货铺,又是福建人都在用,老板是福建人的概率九成往上,鬼女神牌多半是吃同乡饭的牌子,牌子本身不重要,老板是谁才重要。

 

沉默片刻,冼耀文又说道:“听说过丸万酱油吗?”

 

“在柑仔店见过。”

 

“你抽空去一趟柑仔店,多跑几家,把市面上在卖的酱油都买回来,还有,丸万牌的所有产品都买回来,别管是什么。”

 

冼耀文指着林婉珍,“我说让你去,不一定是你亲力亲为,你可以找一个或三个、五个给你跑腿、辅助你的人。

 

你只需向我申请要给自己配置一个什么人员,每个月需要多少薪水,我若是批准,每个月就会多拨付你一份薪水。

 

至于你找的是什么人,朋友也好,亲戚也罢,我统统不管,人由你管理,做得好,奖励落在你身上,做得不好,黑锅也由你背,我的责罚到你为止不会再往下,你怎么处理责任人是你自己的事。

 

听明白了?”

 

林婉珍点点头。

 

“听得明白,未必做得明白,放心大胆地去做,不用畏首畏尾,我会给你犯错的空间,花点冤枉钱不算什么大事。”冼耀文握拳敲了敲心口,“忠诚、初心,不要沉沦于做金钱的奴隶,尝试做它的主人。”

 

如冼耀文所想,林婉珍听得懂字面意思,却悟不透深层含义,话音落下,她逐字逐句琢磨。

 

冼耀文其实并不看好林婉珍能成长起来,她的原生家庭并没有赋予她“正能量”和“运气”,不然她应该跟龙学美一样大学毕业,会几门外语。

 

地基打歪了,上面再怎么使劲也白费,顶多成为平凡人里的不平凡,精英是没可能的,他只打算调教到好用,不指望、不奢望、不失望。

 

说白了,林婉珍是他打造高雄的附属产物,高雄能力方面没什么搞头,但忠诚的潜力无限,高雄已经被他列入台湾产业管家候选人,将来可能会负责帮他看护台湾的资产。

 

未几。

 

阳春面上桌,稍显奢侈,面上盖着半颗卤蛋、兰花干和海带,闻上一闻,面汤是骨头汤,既香又清,呷一口,不浓不腻,骨头少,汤多。

 

吃一口面,没煮过火,弹牙。

 

从隔壁摊上买了二两小小的,炸成蝴蝶结形状的油条,一口半块,就着吃面。

 

又瞅一眼附近的摊子,分辨一下哪些不是半路出家的混子,转瞬间桌上多了烧饼和锅贴,尝一口,味很正,能吃出十数年的灶火经验。

 

吃过瘾了,给费宝树打包一些,没带家伙什,多花了两个碗钱。

 

回到旅社,接着看报,到了九点,给雷震挂一个电话,撂下话筒后,继续看报。

 

林婉珍圈完报纸出去了,去找跑腿的人。

 

王朝云坐在前台观察冼耀文数个小时,非常认真,连冼耀文扯了一次裤衩都没错过,并准确地目测出100分的占地面积。

 

王朝云,真名长谷川千绘,在台北日侨长谷川家出生,母亲是山梨县人,父亲是福建人,在田中家当下人,她是母亲偷情的产物。

 

她名义上的父亲姓広瀬,是长谷川家的赘婿,在宪兵队任职,一次偶然的机会,広瀬发现了自己妻子偷情,他没有忍气吞声,而是将恨意笼罩整个长谷川家。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広瀬将长谷川家和原名长谷川照子的反战活动家绿川英子联系在一起,给长谷川家扣上“卖国贼”之名,暗中下了狠手,将长谷川家屠戮一空,只有在上海念书的王朝云逃过一劫。

 

后来的事情比较狗血,王朝云毕业后回到台北,広瀬对妻子的恨意延续到这个孽种,软禁她,蹂躏她,并告诉她长谷川家灭门的真相。

 

逃出魔爪后,王朝云为了报仇,和一切势力合作,土匪、抗日武装,她来者不拒。

 

在报仇的过程中,她弄死了不少“无辜”的日侨,因而,她不仅被总督府列为政治犯,且是杀人嫌疑犯,她不敢被遣返,只能隐姓埋名留在台北,成了滞留日侨的一员。

 

战后,国府为维持台湾产业运转,留用部分技术人员,最初计划留用9.4万人,后因美国施压缩减至5600人,含家属2.8万人,这是官面上的数据,实际留台的人数超过十万人。

 

刚开始的两年,王朝云留在台北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但1947年二二八事件后,国府加速遣返,至年底官方滞台日侨数字不足700人,实际人数大概比这个多十倍,但多为特殊人才和已婚女人,剩下的就是和她一样的黑户。

 

好在她东躲西藏,还是平安度过,但到了戒严令颁布,她的日子就越来越难了,积蓄所剩无几,上街又会随时被抽查身份证,她根本没办法找一份活计糊口。

 

正当她没着没落时,遇到了刚砍完甘蔗回归自由的吴则成,一个东躲西藏了数年,犹如惊弓之鸟遇到一个依靠就紧紧抓住,一个老婆孩子都在大陆,在台北空虚寂寞冷,两人顺理成章走到一起。

 

只不过时过境迁,王朝云自从有了合法身份,吴则成的恩情在她的心里越来越淡,反而缺点越放越大,她年方二四,吴则成往前走一步便知天命,她在黑暗里待了太久,向往阳光,吴则成出卖同志上位,又干了半辈子特务,阴霾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