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2章 前方有“坑”,注意避让(第2页)
“我坐着看。”
“......”
“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已的选择,只要不违法违纪,违背公序良俗,外人能做的,也就剩尊重了。”
“嘿嘿,您境界真高。”
“这和境界无关,和心态有关。前几天发给你的邮件看了?”
李乐想起费先生那几笔点评,点点头,“老爷子咋有闲心看我的作业啊?”
“你在学校外面,学校里面有些行政事务,占用了几天,就把你的东西发给老师,让他帮忙批改一下。正好,老师也想看看你学业进度。怎么样,难受吧?”
“怎么叫难受呢?那叫相当难受,老爷子算是和森内特教授一个门派的吧,k人话怎么能一个味道,几个字就把让你说的如坐针毡,如芒刺背,我都觉得自已这几年白学了。”
“呵呵,他们都是Lsg的,当年从马林诺夫斯基串那传下来的风格,习惯就好。”
“对了,让你读的那篇关于农民工和城市发展之间相互关系的文章,你写了读后么?”
“写了,在最后那几页就是。”
“行,拿纸拿笔,讲课了。”
“哦,”
一人桌头,一人桌尾,一杯茶水,从热到温,从温到凉,李乐顾不上喝一口,惠庆也不需要,就那么1v1的开始了辅导。
“回到这篇关于把农民工称为新工人阶层的文章上来。你怎么看的?”惠庆问道。
李乐指了指,“叙述社会问题的时候是挺平实,因为用的是直观的生活化语言,但是真到总结问题的时候,就跳到一些很空大的词汇上,如‘资本”、‘社会’,但同时完全不对这些大词所指代的东西做明晰的交代。呼吁虽然发自同情打工者艰难处境的真心,但是却不指向任何行动力的。”
“用高高在上的腔调,忽而说人迷失,忽而又鼓吹断裂,时不时还对站的好好的工友们说,你们应该崛起。”
“你不喜欢这篇文章?”
李乐笑了笑,反问道,“作者介绍自已在国内读的社会学专业,然后去的丑国读的所谓的发展社会学,可要是您,您看了这篇文章之后,您会收他做学生么?”
“大概率不会。”惠庆摇摇头,“所以,你用矫情而荒谬,庸俗经验主义的报告文学来对这篇文章下的结论?”
“是,这大几万字,如果当做学术论文还是算了吧。”
“对于下层普通劳动者的生活作为田野调查的案例,仅仅呈现是不够的,如果对于听到的故事和自已的介入没有反思,写出来就容易沦为专场故事会和呼唤明君。但是,我觉得,作者其实未必不自觉,字里行间,对集体的排斥还有对个人进步的推崇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还有呢?”惠庆继续道。
“这文章若是当学术论文,那只能说明作者的学术训练是不够的,甚至没有研究题目和访谈结构。”李乐回道。
“然后从访谈材料中提炼出很多小组合拼成大组合。无预设和拼图带来的后果只是依靠经验材料的零碎、难以集中。讲子女教育,讲性别意识和婚姻问题种种,蜻蜓点水一般带过,也没有试图在提炼出的这些小组合和文章主题间建立一些关联。”
“对于农村部分的讨论,虽然说到了,土地抛荒,农业凋敝,留守儿童,但是最让我感到反感的,是宣称农村回不去了?这是一种带有隐晦的无端指责。”
“文章止于对某些老板的控诉,事实上,走的是通过诉苦取得道德优势的策略。
“看似说所谓的‘新工人阶层’,其实还是讲的是农村问题,和城市并没有多大关联。没有农村集体经济的问题,就没有城市这群庞大的所谓的新工人。看到农民工生活生存的艰难了,但不是回头去深究背后的原因,城市和乡村的经济文化结构的变迁,而是通过命名一个新名词,想把问题解决掉。农村经济和农村的发展关系到国家的前途。但这句话背后含义,在于我们需要想象一个什么样的经济文化生活社会组织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