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角斗

傅青海在五个塞伯坦人的押送下，跟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独眼塞伯坦人，走向传说中的……卡隆城角斗场。


他脸上的表情轻松自然。


并无什么惊慌恐惧之色。


他手里的底牌还多得很！


还有好多招数没使用呢。


但是那又怎样？


忽然暴起，把这六个塞伯坦人全都杀了，然后再去寻找其他塞伯坦人，如果其他塞伯坦人也是这般的不友好，那就接着重复这个操作，再去寻找下一批受害者？


就没完没了了。


利用青冥黑入塞伯坦的数据网络来获取信息，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傅青海觉得自己现在迫切需要一个身份，需要一个身份来融入塞伯坦的社会里，哪怕这个身份是小偷、罪犯或者无业游民都无所谓，总比躲在暗处旁观但是什么也不知道要好，况且……


角斗士？


好像不算什么特别差的身份。


傅青海暗想道。


安格隆也是角斗士。


远方，城市建筑已经遥遥在望。


……


大荒原。


爵士变身成为载具形态，一辆四轮跑车，飞速疾驰在一望无际的辽阔平原上，周围荒无人烟，拉起一条滚滚烟尘。


这一路，不算短。他从铁堡出发，先到了利刃城，绕过所有塞伯坦人的生命之源——火种源之井，然后穿过环轨行省，一路进入锈海，抵达南部音速峡谷。


最终才抵达了目的地。


奥利安·派克斯标记的那个坐标。


但是这里同样没有任何活物存在。


“这就有点糟糕了啊……”


爵士变回人形，皱起眉头。


他看到了路边的车辙和压痕。


车辙汇聚成路一直通向远方。


那是卡隆城的方向。


“难不成在卡隆城里？”


爵士自言自语：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


爵士当然知道卡隆是个什么地方。


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塞伯坦人互殴，把对方撕成碎片的场景，实在不能说是令人愉快。但是卡隆城下层区的角斗场，却是塞伯坦星最热门的旅游地点之一，而通信网络里也不厌其烦地反复播送着最近举办的各项角斗赛事。卡隆唯一一项能够媲美角斗行业的产业是医疗。所以卡隆城及其竞争对手屠戮城的机械外科医生，都是技艺绝伦。


角斗在塞伯坦全境都属于非法的，不过最高议会无比睿智地意识到，按照阶级划分出的人群，偶尔需要一点能打破法律的东西。卡隆城的角斗场，起初只不过是大铸造厂的工人们娱人娱己，然而现在，尽管它确实违反了塞伯坦法律，角斗行业却已不可动摇。卡隆城隔壁屠戮城基本也是一样。


卡隆的占地面积约有铁堡的地表面积的三倍大，城市上空总笼罩着永不消退的浓烟和重金属化合物。铁堡的建筑群落总是向上伸展，有很多高塔和拱顶，建有尖顶屋嵴的住宅区域和其他种种建筑奇迹。


而卡隆则完全相反，它就像一大团堆积挤在一起的黑色碎石，大型机械结构靠在一起，再在上面胡乱堆砌新的建筑。整座城市看着仿佛是被轨道炸弹炸飞以后又由瞎眼迷你金刚一块一块拼起来的一样。


爵士使用载具形态穿过卡隆郊区，接近中心城区时候又变回了人形。他要打听清楚，卡隆城最大的角斗场在哪里。他有一种预感，如果那个外星种族的人消失在了卡隆城中，那么角斗场地一定是他最好去处——卡隆城的犯罪集团也没有别的产业了。


这座城市缺乏规划，交通路线错综杂乱。头顶还搭建着排水管渠和步行小道……若是没有通信网络交互界面和卫星导航指引方向，一定会迷路的。爵士心想。


爵士一路徒步前行，寻找刚刚打听到的那座建筑——卡隆城最大的角斗场，它在卡隆城靠南边，位于两座矿坑之间。


……


卡隆城，角斗场。


角斗场是长方形的，很大，足够一整个军团在这里操练，长三百塞米，宽两百塞米。整个角斗场是由矿砾石建起来的，这些矿砾石都是铸造厂里面碾碎后的废料，其中金属含量太低，根本没有别的用处。


角斗场地周围零星散落一些机器残骸，还有一堆一堆燃烧着的垃圾，看着有些晃眼，而且也给伏击和偷袭创造了无尽的机会。在角斗场的四周有四层观众席，观众席一直连接到了一百多塞米高的天花板。


“冬！冬！冬！冬！”


照明灯包括了从红外线到紫外线的各种波长，整片场地照得纤毫可见。看台上挤满了卡隆铸造厂和元素精炼厂的工人，他们富有节奏地跺着脚，使得每一层的看台都不停地上下晃动，挑战着钢筋结构的承压极限。噪音震耳欲聋，到了真正的角斗时，场地声音会响亮得连音频传感器都只能发出持续不断的白噪音，角斗士们就在噪音之中打斗。


冠军联赛。


来自角斗界的角斗士的自行命名。


现在，这个比赛，即将开始。


“都都都——”


响亮的汽笛声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来到卡隆城角斗场！”


主持人声音透过扩音器回荡：


“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来自铁堡，来自卡隆，来自水晶城，来自莫邪天城，来自九头蛇岛，来自云雾山城……你们来自不同阶级，你们拥有不同身份。”


“但在这里，在这一刻。”


“你们同样享受着同一种快感！”


“那就是暴力的快感！”


“脱下虚伪面具，不要试图伪装！丢掉你们那些自欺欺人的高尚与道德，你们就是想看一个塞伯坦人撕碎另外一个塞伯坦人！请问所有观众，我说得对不对？”


主持人大声嘶吼道。


“呼———”


现场响起一片高呼。


接着便是连续不断的跺脚。


“但是今天！”


主持人话锋忽然一转：


“我们将要迎来一个不一样的角斗士。”


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过去，塞伯坦文明和其他星球的文明保持着联系，塞伯坦人拜访其他星球。通过使用失落的远古技术搭建起来的太空桥网络，在遥远行星上的塞伯坦人也能和塞伯坦母星保持联系。巨人星，极速星，甚至中核星，曾经都是伟大塞伯坦文明的一部分。”


主持人语气康慨激昂。


“那个时代真是令人缅怀。但是如今，众所周知，太空桥早已退化崩塌，最后一座太空桥还架在两个卫星和小行星带之间，然而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停用了。”


观众席上，人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不知道主持人突然提起这些陈年旧事做甚？难道……会有其他星球上的塞伯坦人来到此处，来到卡隆城角斗场？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


所有观众顿时激动起来。


整个观众席上渐渐喧哗起来。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主持人笑呵呵地说道。


“但我要说的是，惊喜，超出你们想象！我们即将迎来的这一位角斗士，他甚至都不是塞伯坦人！他自称是人类，一个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外星种族！”


人类？


所有观众心中升起一个问号。


那是什么东西？


“呼啦啦啦！”


角斗场所有聚光灯忽然一齐转向。


聚焦在了场地边缘某块地方。


那里站着一个不起眼的盔甲侏儒。


傅青海低着头，正在检查装备。


爆弹手枪？威力太小不作考虑。


爆燃手枪？变形金刚不是碳基生物。


重力手枪？这个可以考虑一下。


按照角斗场的主办方的要求，他脱下了头盔露出了自己的脸。此时此刻，面对成千上万塞伯坦人的目光聚焦，傅青海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只是拉动枪栓检查子弹。


“这个就是人类？”


“他好小啊。”


“也就比迷你金刚大一点。”


“看起来不太行。”


角斗场观众们议论纷纷。


“他，不仅是个人类，还是一个战士！”


主持人陡然拔高了音量。


压过了现场的议论声。


“他自称是‘星际战士’！哇哦，听听，多么可怕，多么令人恐惧的称谓呀。”


主持人语气里带着些揶揄和调侃。


现场的观众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