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第2页)



    皇帝的眼珠子几乎瞪凸了出来,眼底一地蓄积起鬼气森森的阴影。



    “今天你保下了谢无端,你�幜诵晃薅耍�你与谢无端之间亲密无间,君臣�鲆恕!�



    “但总有一天,你也会亲手……杀了谢无端的!”



    “为了给你儿子……留下一个安稳的江山。”皇帝的声音虚弱无力,断断续续,难掩疯狂之色,吐出来的话语带着诡异的蛊惑,�榉路鹪谧缰涫裁础�



    “顾非池,身为君王,必须要有所取舍……”



    “我的儿子可没你这么无能。”顾非池冷冷地打断了皇帝。



    皇帝的胸口仿佛被石盘碾压了一下似的,胸口�奶郏�乌紫色的嘴唇似风中的枯叶抖动不�梗骸澳恪�…你说什么!”



    “你、无、能。”顾非池如他所愿地说道。



    “……”皇帝气息急喘,简直快被气死了。



    顾非池嗤笑了一声:“你无能,才会掌控不了全局。”



    “你无能,才会把盾当�氖敲�。”



    “你无能,才会觉得人人都要害你。”



    “归根结底,就是你无能。”



    顾非池的声音从始而终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唐弘诏,你不仅远不如太|祖,不如先帝,你就连个守成之君都当不了,你说你还有什么�帲俊�



    “这朝堂上下,竟然连一个向着你的臣子都没有,连你的皇叔、你的皇弟,还有你最宠爱的柳氏,都觉得你死了比活着好。”



    他一句句的无能、失败,句句都刺在皇帝的心脏上,皇帝最忌讳的就是说他无能,说他不如太|祖和先帝。



    听在皇帝耳中,顾非池的这些话可谓诛心。



    “咳咳咳!”



    皇帝的喉头充斥着一股咸腥味,怒火上头之下,�槭且徽缶缌业目人浴�



    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外吐着黑血,颜色深得似墨般,散发着一阵淡淡的腐臭味。



    顾非池�槌�皇帝走近了一步,声音压低了一些:“唐弘诏,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吗?”



    声音很轻,也只有他�f三人听到。



    顾非池到为止,没有往下说,只是淡淡地笑着,面上一片傲气如霜。



    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瞳孔翕动,如毒蛇般阴狠怨毒的眼锋死死地钉在顾非池的身上。



    曾经,他以为顾非池不杀自己,是因为朝堂上下都在盯着顾非池的一举一动,一旦他有弑父弑君的苗头,就别想堵住悠悠众口,别想坐上那个至尊之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直到这一刻,皇帝如醍醐灌顶般,突然就全想明白了。



    顾非池是故意的。



    他是想让自



    己君臣离心,让所有人都怨他。



    他现在孤立无援,被万人所弃,再也没人愿意帮他了。



    所有人都想他死……



    自己本不至于沦落到这个下场的!



    想到自己如今悲惨的处境,皇帝觉得心脏似乎被钻了一个个窟窿般,悔恨不�埂�



    “好狠!顾非池,你好狠!”皇帝艰难地抬起了一只手,沾满了黑血的枯手颤巍巍地指向了顾非池,“你陷害朕,你这就是弑父弑君!”



    “你心无父无君,天地不容,你迟早会天打雷劈。”



    萧燕飞蹙了蹙柳眉,听着很不痛快。



    她往前走了两步,语声柔柔地说道:“身为大景天子,你本该以江山百姓为重,可你呢?”



    “你心胸狭隘,眼界浅薄,你不顾百姓死活,向北狄人乞降,光北境,因你而死的将士百姓就足有百万。”



    “你才会天地不容,天打雷劈,死�p怕也是要受阎君的审判,永世不得超生。”



    “你……”皇帝一口气呛在喉咙,浑身乱战,“你怎么敢!”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在他跟前大放厥词?!



    她有什么不敢的!萧燕飞毫不停顿地一口气道:“你动�目欤�百万亡魂在地下等着你呢,别让他�f等急了。”



    皇帝一口气接不上来,只觉得口鼻间的空气越来越少,他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耳边仿佛听到了黑白无常提着锁魂链朝他一步步地走近。



    他不想去死,更不甘心去死。



    他是真龙天子,不该死得这样窝囊,这样无声无息的……



    不该这样的!



    皇帝的眼珠子越瞪越大,想起身,却无力起身,忽然间瞪大眼不动了,就像是通身的一股精气泄掉了,整个人滩成了泥。



    如骷髅般恐怖的脸上,面色发青发灰,那双浑浊且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随着生命力的流逝,它�f急速地变得灰暗。



    皇帝死了,死不瞑目。



    顾非池定定地站在那,直视着榻上的死人。



    殿内,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空气中的那股腥臭味似乎变得更浓郁了。



    外头的乌鸦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嘎嘎”乱叫着,为这庄严的皇陵平添一丝阴郁的氛围。



    听到头在叫自己,梁铮便掀帘张望了一眼,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嘎嘎……”



    几只乌鸦在枝头、半空鸣叫不�梗�那粗粝的叫声仿佛在宣告着某人的死亡。



    当顾非池从隆恩殿内走了出来,礼亲王还等在檐下,来回走动着,难掩他心头那复杂的绪。



    “他死了。”



    礼亲王闻声转过了头,对上了顾非池清冷的眼眸,表并不意外,轻叹了口气。



    顾非池�榈溃骸熬腿盟�跟柳氏葬一块,别打扰了我娘的安宁。”



    礼亲王迟疑了一下,便头应了:“好,就依你的意思。”



    柳氏是废�p,按例本不能和皇帝合葬,应该葬入皇陵附近的金山陵区。



    为了柳氏,唐弘诏差毁了大景江山,把他俩葬在一起,也算是成全了他俩曾经的深义重。



    再想到了唐弘诏和柳氏�p来恨不得对方死的样子,礼亲王觉得自己现在想到“深义重”这四个字就心发毛。



    “皇叔祖,我�f先走了。”



    与礼亲王道别�p,两人手牵着手往皇陵外走去。



    这会儿,外头天色半明半晦,�咕�是黄昏了。



    这一路上,顾非池都没有说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萧燕飞就静静地陪着他,手牵着手,两人不紧不慢地穿过隆恩门,龙风门,睿功圣德碑楼,正红门,一直走出了新红门。



    顾非池突然打破了沉寂:“我是七岁那年知道真�龅摹!�



    “那个时候,我随爹爹一起去了北,了天府军军营。”



    “军营太苦了,我那会儿还是男孩子最爱玩的年纪,可我受的训练比任何人都苦。”